“程望熙不及你万分之一。”褚思梵轻叹，亚瑟看向他的眼神似在怜悯。
“但那又如何？”
“你程迦蓝就算是天纵奇才，程望熙也已经死于非命了，还是被你亲手害死的！”褚思梵像是得了失心疯，不过在座各位宾客能有资格参加帝都公盘，也都是人精儿。
现场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开，外甥女害死了亲舅舅，程迦蓝又是才被陆老与各界名流承认的业界巨佬听迟先生，刚刚坐上帝都收藏协会副会长之位，这时候曝出来这种丑闻影响的绝对不会只影响到程迦蓝自己，关键是陆老......
戏还没结束，众人没胆量妄下定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程迦蓝的反击，陆时晏拧眉与北冥瞮对视一眼，自己媳妇儿被诋毁成这个样子，依照北冥瞮的性情当众拔了褚思梵的舌头都算是最轻的了，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实际上，北冥瞮分分钟想宰了褚思梵，当然了，亚瑟也一并被迁怒了。
亚瑟：“......”
“亚瑟。”程迦蓝淡定地叫了声亚瑟，亚瑟无奈挑眉，缓缓道：“麻烦将许队叫回来吧，在下不小心忘了一些事情。”
“这事儿，我是证人。”
众人：“......这特么是褚家人自己内讧的专场吧。”
半路被强制性召回的许之意面无表情地听着亚瑟的叙述，以及还需要时不时迎接来自褚思梵的死亡凝视，简直反胃好么。
只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程望熙当时意外坠江，亚瑟是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人，在程迦蓝的角度，第一眼看到的是亚瑟亲手推了程望熙坠江。
虽说程迦蓝目前知道程望熙没死，反而在幕后掌控局势，但是外人对此并不知情，程望熙坠江的那片区域没有监控，就算是附近有，也根本拍不到程望熙与亚瑟的动态。
所以这件事上，只要程迦蓝想要保亚瑟，她一定能做到。
反之，亚瑟为此事做证人就是自掘坟墓。
“许队，程氏有证人，褚家也有，互相对一下口供会更保险。”程迦蓝好心提议，许之意立刻懂了程迦蓝的意思，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但不妨碍许之意清楚程迦蓝对亚瑟的“信任”。
基于现实条件而产生的信任，一样是信任，若程迦蓝咬定亚瑟与程望熙这件事有关，她就不会保下亚瑟。
见到程迦蓝又一次轻松化解危机，褚思梵真的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次，许之意学聪明了，他没再急着离开。
布瑞恩被其他总署队员带走，身为队长的许之意有权支配自己的时间，因为他总觉得程迦蓝极有可能会继续想办法直接弄死褚思梵一了百了啊，哪怕之前定了主意，可许之意对程迦蓝的狠戾程度太了解了，这完全就是一个心血来潮就能定决策的主儿。
随心所欲得一批。
然而......
他猜错了，程迦蓝还真没有现在搞定褚思梵的想法，褚思梵口中那个涉及到爆炸案的人，还没曝出来，程迦蓝不可能半途而废。
无奈之下，许之意只得告辞，他很忙，接下来还要到程氏与褚家连续领人回总署录口供。
“现在有一个活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要还是不要？”程迦蓝脚踩恨天高来到褚思梵静眼前慢慢蹲下，亚瑟蹙眉挡在程迦蓝身前，似是担心褚思梵发疯会伤到程迦蓝。
“记住，你没资格与我谈条件，你只有给我答案的机会。”
“我、要。”褚思梵恨恨地回答着，这符合他的作风，有活命的机会，褚思梵肯定不会选择就死。
蝼蚁尚且偷生，命才是最值钱的。
其他，算什么？
不紧不慢地给亚瑟递去一记眼色，亚瑟抓住褚思梵的衣领将人以最快速度拖到偏僻处，再然后，两人一起消失，程迦蓝清清嗓子道：
“方才因一点私事给诸位带来了麻烦，是晚辈的不是，所以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还请各位不要推脱。”说罢，现场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出现，随着一众宾客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陆时晏的眸色不免攀上错愕，这好像是......
那把他家老爷子心心念念多年的古剑吧。
“此剑名为云嵩，当年我拍下了它，本意就是想要捐出去，今日也算圆梦了，不知会长意下如何？”程迦蓝对着陆老笑了笑，尽是皎洁。
“这个小丫头怕是早就打了主意吧。”陆老没好气地说着，当时他还惋惜若是早一步遇见这把剑该有多好，不过被这丫头早早收入囊中也不算亏，算她还有点良心，自己没白白等了她这么多年。
这些年间温家那个姑娘为了副会长之位都打算吃了他这个老头子，哼，还不都是小丫头片子惹出来的事情，云嵩之名在座各位无人不晓。
眼下，云嵩明显会归于帝都收藏协会，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海外亦有收藏圈子，可以说全球收藏圈都以拿下云嵩为目标，珍宝不可相比，每一件都有着独特的魅力，可是发现云嵩的程迦蓝，不，现在应该说是听迟先生了。
她个人的价值赋予了云嵩不可复制的特性，所以拿下云嵩其实是拿下听迟先生这层光环，更别提程迦蓝身份大曝，众人才恍然听迟先生之所以敢这般狂妄，是因为身后有聂泊安撑腰。
除去云嵩，程迦蓝拿出来致歉的诚意还真不少，先前心中对程迦蓝的霸道手腕颇有微词的宾客，此刻也再没了二话，人家的确有倨傲的资本，又不是半点不在乎他人感受的狂徒，强行利用了公盘开盘这个舞台后，给他们的好处同样如流水。
会做人，但绝不会放弃风骨。
人都是天性慕强的物种，一个强悍却会适时谦逊的角色，招人恨的程度往往更低，程迦蓝淡笑回视着每位与自己目光相对的宾客，礼数周全，桀骜中的温良气息令人不禁会主动卸下心房。
瞧着在场人对程迦蓝行为的怒气小了许多，陆时晏轻笑着微微摇头，北冥瞮的女人真的很会笼络人心，但走的是阳谋路线，如果程迦蓝先摆出好处，然后再强行拉着一众宾客给褚思梵难堪，难免会让人觉得新官上任三把火，是否也太会摆谱儿了？
还会让力荐程迦蓝的陆老夹在中间难做。
顺序调换后，在场宾客反而会念着程迦蓝的好，强者示弱，从来都是必杀技。
果然，没人能逃得了程迦蓝的套路。
另一边，亚瑟将褚思梵丢到后座，随即开车上路，褚家在帝都有专属据点，那地方亚瑟不知走过多少次，今日......
感觉倒是新鲜。
“唔唔唔。”褚思梵支吾着，试图吐出口中的毛巾，亚瑟眼神无波。
布瑞恩完了，下一个就是沙琳。
最后的正餐，才是褚思梵，这也是程迦蓝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