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一辆经过改装的考斯特面包车,来到了龙虎山景区。
汽车停下后,佩戴鬼脸面具的龙齐圣率先从车中走下,目光扫视四周,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后,对着车里的龙圣哲点点头。
“龙齐圣陪我上山,你们都在车里等我。”
龙圣哲对车里的秘书和司机说道。
这次龙虎山之行,龙圣哲只带了秘书和司机。
龙齐圣是在这边与他们汇合的。
除此之外,龙圣哲没有带任何人。
这倒不是他不想带,而是不能如愿——他想让齐武夫和秦远征两人陪同,但被齐武夫拒绝了!
他也没有告知相关部门和这边封疆大吏自己的行程,一切都处于保密状态。
“是,大长老!”
秘书和司机第一时间点头领命。
龙圣哲不再废话,走下车,在龙齐圣的陪同下离开停车场。
“要不要我背你上山?”
来到通往道门宗门的道路后,龙齐圣请示道。
所谓的道路是一条崎岖山路,前半段有石阶,后半段是山间小道。
“不用。好久没有爬山了,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爬爬山。”龙圣哲摇头拒绝。
龙齐圣闻言,不再多说,放慢速度,默默跟在龙圣哲身后,表情难看。
昨天这个时候,他独自一人登山,结果在半路被天龙道人拦下,一巴掌拍下山崖,堪称今生最大的耻辱!
今日,他再次登山,前往道门宗门,已没有了昨日的霸道和强势,取而代之的是屈辱和畏惧。
两个小时后,龙圣哲和龙齐圣在一条山间小道的分叉口停下了脚步。
小道的右边有一座破旧的道观,左边有几栋木屋。
这里便是道门宗门所在地,很荒凉,整个门派只有大小猫两三只。
然而——
龙齐圣目光扫过那座道观时,表情极其凝重。
“他们在道观,还是木屋?”
龙圣哲开口问道。
虽然他没有修炼,但他对武学领域了解很深,知道龙齐圣可以感应到姜无名等人的气息。
“天龙老道在道观,姜无名和李家丫头在最里边那栋木屋。”龙齐圣回答道。
“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去。”
龙圣哲想了想,做出安排。
“这……”
龙齐圣有些迟疑,担心龙圣哲一人前往不安全,但转念一想,如果天龙道人要做什么,他也阻拦不了,便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龙圣哲不再废话,迈步走向右边。
他要先去道观见天龙道人。
道观里,天龙道人身穿破旧的道袍,盘膝坐在垫子上,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天龙道长。”
三分钟后,龙圣哲独自一人来到道观门口,主动向入定的天龙道人打招呼。
“我徒儿猜到你会来,但他不介意跟你见面、交谈,所以我没有像昨天那样在上山的路上拦你们。”
天龙道人睁开眼睛,没有迎接龙圣哲,甚至没有起身,而是依旧盘膝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龙圣哲,淡淡道:“你自己去找他吧。”
“好。”
龙圣哲不动声色地回了一个字,然后直接转身离开。
但他在转身之后,眉头瞬间挑起——天龙道人的言行举止,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不过,很快,龙圣哲的表情又恢复正常,径直朝着姜无名所在的木屋走去。
木屋里,姜无名盘膝而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进行修炼。
自从得知域外世界武学天才要挑战的事情之后,姜无名除了带着李涟漪去山头,欣赏了天龙道人将龙齐圣拍下山崖的名场面之外,其他时间都在神秘空间修炼。
“小师弟,醒醒,龙圣哲来了!”
诸庸来到房间,冲姜无名说道。
当龙圣哲和龙齐圣两人抵达岔路口后,诸庸便一直站在木屋外,监视着龙圣哲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龙圣哲转向,朝着木屋走来后,才转身进屋。
唰!
姜无名睁开双眼,从修炼中苏醒,然后站了起来。
“小师弟,师傅说,不让我参与你跟龙圣哲的交谈,我先回屋了。”诸庸见姜无名苏醒,再次说道。
“好的,二师兄。”姜无名点头。
诸庸不再废话,离开房间,走出院子,走向自己的木屋。
与此同时,李涟漪从另外一间充当书房的木屋里走出,问道:“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
姜无名微笑着摇头。李涟漪得知他和龙圣哲的矛盾后,为了陪他,特地跟着他回‘家’,这份情和心意,让他深受感动,也让他和李涟漪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根本无需回避龙
圣哲。
“好。”
李涟漪微微一笑,然后站在姜无名的身边,等待龙圣哲登门。
片刻后,龙圣哲来到小院门口,道:“无名,我是龙圣哲,想找你聊聊。”
“门没锁,进来吧。”姜无名的声音从木屋里传出。
龙圣哲闻言,故意在小院门口等了几秒钟,见姜无名和李涟漪没有出门迎接后,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迈步走进小院,径直来到木屋前。
下一刻,龙圣哲清晰地看到,姜无名坐在木屋里的一张木桌旁,李涟漪站在他的身后。
木桌上摆着一壶茶,两个杯子,那是李涟漪为姜无名和龙圣哲准备的。
“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幽雅,真不错。”
龙圣哲的眉头早已松开,脸上挂着微笑,直接迈步走进了木屋。
“没想到大长老会来这荒山野岭,而且还对这里评价如此之高,要不考虑来这里养老?”姜无名微微一笑。
嗯?
龙圣哲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虽然他在来之前分析过,以姜无名的性子,这次见面和交谈不会那么顺利,但他没有想到,姜无名第一句就带刺。
“大长老,您走了一路,想必也累了,先坐下,喝口茶。”
李涟漪见状,开口圆场,同时端起茶壶,为姜无名和龙圣哲倒茶。
“涟漪,你几年没见我,连爷爷都不喊了,这是生疏了吗?”
龙圣哲坐在姜无名对面,接过李涟漪递来的茶水,笑着打趣,但目光却锐利地看着李涟漪。
称呼的改变,意味着态度的变化。
龙圣哲想知道,这是李涟漪个人的态度,还是整个李家的态度!
“古人云,嫁夫随夫,涟漪已与无名定了终生,只能随无名喊。”李涟漪听出弦外之音,但面不改色,镇定地回道。
“呵呵,那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龙圣哲笑呵呵地回应了一句。
这一刻的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大长老的威严,而是像一个慈祥的长辈,与姜无名当日在红墙大院所见,完全是两个人。
话音落下,龙圣哲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姜无名,等待姜无名开口。
身为大长老,他自然精通谈判之术——谈判的时候,不能沉不住气和一开始露出底牌。
姜无名也对此心如明镜,他没有像龙圣哲期待中的那般率先开口,而是同样端起茶杯,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一时间,木屋里陷入了安静,气氛显得尴尬而诡异。
“无名,你应该知道域外武学天才发起挑战的事情吧?”
最终,还是龙圣哲坐不住了,他放下茶杯,开口打破了木屋里的安静。
“是的。”姜无名点头。
“关于这次挑战,你怎么看?”龙圣哲又问。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长老怎么看?”姜无名言有所指。
“这将是龙国乃至全球与域外世界最重要的一次挑战,它将决定战争是否终止,注定会载入域外战争史册,永远被后人铭记。”龙圣哲缓缓开口,说出挑战的重要性,同时暗示姜无名,如果他能够代表龙国和地球出战,击败域外武学天才,终止战争,将会成为全人类的英雄,载入史册,
被后人瞻仰。
“哦。”
姜无名轻描淡写。
“——”
龙圣哲。
聊天止于呵呵,也止于哦,姜无名的态度,让他有些难堪。
“无名,我这次来是代表龙国和人民,请你出战!”
短暂的沉默后,龙圣哲开口奔向主题。
“我不配。”
姜无名说出三个字,一语双关,既是回答,也是对秦小智不配提拔一事进行反讽。
“无名,你谦虚了。你是龙国和这颗星球上,最有资格,也是最有希望击败域外武学天才的天才!”
龙圣哲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见姜无名没有开口表态,只好亮出自己的底牌:“你安心备战,全力出战,其他事情我来处理,包你满意。”
“怎么个满意法?”姜无名一针见血地问。“我会组织召开元老会,明确你和秦小智提拔一事的必要性、合理性和特殊性,打消某些人的质疑。另外,我也听说了秦林海的事情,当时情况特殊,他为了战斗
大局考虑,做出那样的决定,虽不合规,但合理,不应追究责任。”龙圣哲详细说道。
“等你做了你所说的这一切,我才会出战。”姜无名提出条件。
“无名,现在大敌当前,挑战的事情龙国乃至全球皆知,我们的所有精力都应放在这件事上。”龙圣哲眼角肌肉微微跳动了一下。
“你连认同和支持的事情都可以反悔,让我怎么相信你的口头承诺?”
姜无名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而且,我很清楚你心中的如意算盘——如果我出战击败域外武学天才,终止战争,成为你口中的龙国英雄、世界英雄,你再做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没人会说什
么。如果我无法击败域外武学天才,你不做你所的那一切,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无论什么结果,你的里子面子都有了,对吧?”
“——”
龙圣哲再次沉默。
“我不是英雄,也没想过当英雄。我只会为亲友而战,我只想守护公平和正义的故土!”
姜无名表态,亮出底线。
“公平和正义一直都在,只是每个人的身份、位置不同,心中的公平和正义也不相同。”
龙圣哲面色严肃,然后盯着姜无名足足看了五秒钟,才给出答复,“我答应你!”
“只要你做到所说的一切,让我感到公平和正义,我必将全力一战,用生命去守护这片国土!”
姜无名许下承诺。
“好!”
龙圣哲点头。
时隔二十年。
姜家男儿再次与龙圣哲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