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四十四章.勿看

目录:清虚道德天尊| 作者:豫章| 类别:玄幻魔法

    第四百四十四章勿看

    后宫和朝堂残酷的争斗,让武则天看到,如果手中无权,仍处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不利形势中,她将永无宁日。自己已有的地位会轻易失掉,甚至连身家性命也难以保住。所以,在目睹几番腥风血雨之后,她暗下决心,一是要推倒王皇后,夺取后宫的统权大权,二是要摧垮把持朝政的关陇集团,司植自己的政治势力,还高宗一个真正的天子地位。要说她马上就产生直接当女皇,直接去坐在金銮殿的龙座上,犹如骆兵王所言“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那还过早了点,她的野心再大,思想的跨度不会那么大,客观形势也还没有提供给她当女皇的基础与条件。人的思想与行为,是一步步积累而产生出现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想法,也是司马迁替陈胜设想的,况且大泽乡的形势急迫,不违反“当斩”,死在眉睫了,才揭竿而起的。武则天所处的形势,还没有非当皇帝不可的急迫,自古就没有女人当过皇帝,她哪会突然就出现当皇帝的想法呢?

    当皇后才是她当时应有的想法,因为她高皇后的位子已经不太遥远,因为当不上皇后就可能保不住身家性命,王皇后就放出风来要宰了她。

    关于武则天要谋皇后之位,史书上有两段记述,记述了突出的两个情节:

    一个情凶是武则天亲手扼杀自己的**,嫁祸于王皇后,使高宗恶之,忿然罢黜,皇后的位子便自然封给了武则天。

    这个情节诸皆记,如《资治通鉴》是这样写的:“后宠虽哀,然上未有意废也。会昭仪生女,后怜而弄之,后出,昭仪潜扼杀之,覆之以被。上至,昭仪阳欢笑,发被观之,女已死矣,即惊啼。问左右,左右皆曰:“皇后适来此。”上大怒曰:“后杀吾妇。昭仪因泣数其罪。后无以自明,上由是有废立之志。”

    司马光不愧文史高手,这短短的几行字,即把那个令人恐怖的阴谋行动,轻松自然地写了出来。其叙事过程何等清晰,而人物的情态又是何等生动。他一句也未写武则天背后的布置和她的心理状态,但却能给读者许多的想象,想象到武则天布置的阴险的谋杀、阴险的嫁祸

    有了这段简洁而又不失生动的记述,那些高明的故事专家和拙劣的渲染专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阴谋发生的背景是武则天虽被高宗信赖,但王皇后还是好端端坐在皇后的位子上,而且她打倒了淑妃,又立了傀儡太子,心中稍安。接下来想缓和一下与武昭仪的矛盾,同时获得高宗的好感。于是,一反常态,主动去看望武昭仪。武氏也知她的心思,一边虚与委蛇,一边在动脑子,利用皇后来访的机会暗施毒计,因为她认为高宗虽是冷落了皇后,但以他软弱厚道的性格,做不出废后的残酷决定,只有让高宗骤然恼恨王皇后,他才能写出废后的诏书来。

    按照这个思路去想,如何施行一个让皇上痛下废后决心的计划来呢?正好是永徽五年(654年)正月,武则天生有一个小女孩(注意:这是假设),到阴谋实施时,高宗的这个可爱的小公主已经五个月了,高宗爱武昭仪,当然也受他们的小女儿,于是不管白天夜里都要抚爱逗弄自己漂亮的小公主(因为故事必发生在白天,皇后能来,高宗也得立即到场,不然就白白扼死个女儿了)。

    武则天便利用了自己的小女儿、皇后经常来抚弄她的小女儿、高宗大白天不上班几乎得天天到作案现场来,才能把人物、时间、地点碰到一起去。因为小公主是个活人,不是可以用来陷害别人的死的物件,也不能提前扼死,放在被子里等上多少天。像网鱼那样下上味子,等大鱼上钩入网。

    有了难以巧合相碰的人物、时间和地点,还得有个集体作案的阴谋计划。武则天就得同手下说好,当时的武则天身为宫妃的第六位,又得高宗专宠,她的手下已是一大群了。有许多宫女、太监、护卫保安。武氏正在广交朋友,女官们也是门庭满座的,当时她正在发红,那些宫中女子们也正争相结交,聊天、看望她的可爱小公主。

    武则天杀女嫁祸的阴谋要许多人都得参与,不然难以实施,如果许多人都参与了,则变成“阴谋”,就像一台大戏,生旦丑末都得登场,各有角色才成。不知她武则天杀了女儿后如何收场,如果交待善后,除非她接着屠杀她所有的手下,都杀了就更难善后保密了。

    不管怎样,还得实施司马光等为武则天设计的阴谋计划。

    长安的五月,下百有花有草,杨柳飘柔的好季节。武则天一切布置就绪,在宫里坐着,抱着忐忑之心等着隐害皇后,等着扼死自己心爱的女儿。

    皇后真的到了,于是就赶紧藏了起来。接下来是宫女侍茶,互相谈话,一定要问武昭仪哪里去了。宫女按事先的阴谋安排,说到某地方去了。然后是皇后看望、抚弄武则天的小女儿。因武氏许多时也不出现,皇后只好打道回宫。

    接着是武则天从那个地方闪进,或幕后、或侧室、或花园都可以。机不可失,于是武则天便伸出她阴谋、血腥、罪恶的双手,扼杀了她自己生的、疼爱的、要她做母亲宁可杀了自己也要保护的女儿。她要做皇后为的是什么?其中重要的原因是怕皇后杀了她的儿女,现在好了,不用你们来杀,我亲自杀了就干净了。

    扼杀女儿后还应该再一次藏起来,等着高宗的出现。果然高宗登场了,大概是朝中无事,或是他记挂着自己可爱的妻子儿女,随便打发了长孙无忌那些喋喋不休的一群讨厌的老儿。大白天赶忙进入他妻子扼死她可爱女儿的现场,武则天按照阴谋计划的情节安排,也欢笑着犯接皇帝入宫。

    然后,戏剧的  到来。揭开被子,可爱的小公主已变成面色灰白的僵硬死尸。接下来就好做了,武则天一下子昏了过去,醒后抢抱女尸没有人声的抢天大哭。待一阵大乱后,高宗询问因由,一定得侍女们说,适才皇后来过,还抚弄过公主好一阵。武则天则把准备好的最好的台词向高宗泣叙,促使高宗大怒,有“后杀吾女”而极为愤怒的高呼。高宗冲进正宫,失去理智地斥骂、责问皇后为什么要杀他的女儿。皇后难以自白,只是魂飞魄消,跪地而哭,于是,下定了废后的决心。

    由于文字样式不同,所用文字多少就大不一样。司马光寥寥数语,那么轻松地交待了这个情节,始末清楚自然。

    到了剧作家手中,完全可以编个历史剧,或可取名为《武后杀女》什么的。要大量的景场和情节的排设铺陈。

    然而,严肃的史学工作者就不能乱写,就得用精细的头脑,作出合乎情理的分析。本人认为武后杀女的情节基本上是虚构的,最多只能是个历史疑案。多是要全盘否定武则天的那些人编造出来的,当时并无史料记载。司马光是宋朝的史官,《新唐书》的编者欧阳修等也是宋朝的史官,《旧唐书》的编者刘昫等是五代残唐时后晋人。他们都是在事情发生数百年后记述这段历史的,司马光、欧阳修等都是著名史学家和文学家,他们的文史作品都极为优美,但他们的思想却是相当守旧的。在北宋王安石变法运动中,司马光是顽固守旧派的首领、欧阳修早年思想满进步,在王安石变法时也变成了反对变法的中坚人物。中国的那次变法,就是这些人给扼杀了的。

    他们以保守思想去撰写历史,为正统代言,为传统驱笔,怎么会接受武则天这么个女人当皇帝?当然,司马光等历史学家又满正派,如前文写到的长孙无忌横揽高宗时的朝政,构谄、杀戮异已的恶行等,还是秉笔直书的。

    总而言之,武则天扼杀女儿,嫁祸王皇后的情节是不大可能发生的。

    首先,武则天在永徽五年是否真有个女儿也无信史记载。即使是较为严肃的史学工作者也无确能令人相信的论述,也只说武则天的长子李弘和次子李贤出生之间,有一个让武则天生儿育女的空档,“可能”生出一个女儿来。这个女儿是何时出生的?叫什么名字?都无只字记载,实难令人确信。

    其次,即使有一个女儿,是武则天阴谋陷害王皇后亲手扼死的,还是正巧女儿得了急病突然死亡,正巧王皇后来访,乘机加害她的?还是女儿突然死亡,正巧王皇后来访,连武则天也真以为是王皇后给扼死的?或者说是王皇后真的一时冲动,扼死了武则天的小女儿?都可以作个猜测。不过,一些冷静的作者,总认为当时幼婴的死亡率高,是因病因故死亡的,没有谁去扼死她,武则天利用了这个客观的机会。这,也是猜想的。

    再次,有个卓有才华的女作家,从女性心理分析,从母亲的心理分析,也是不会亲手杀了自己女儿的。武则天作为一个母亲,她也不会亲手杀害自己亲生的女儿,去换取皇后的宝冠,那会给自己留下无限的伤痛。除非她是个恶魔,是个女疯子

    最后,如前文所述,即使武则天蓄意设下那个谋杀女儿、陷害皇后的计划,要实行起来也是极为困难的。要让人物、时间、地点都巧合在一起才成,哪有好般巧事出现?况且,计划参与者太多,因为她想要回避那么多的宫女太监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她不是农家小户,是九嫔之首的昭仪,已是受宠的御妻啊。

    文史从来难分,历史学家也爱写生动的历史故事,这就使历史文学化、戏剧化。众人喜爱的《借东风》到底是历史还是戏剧?吴、蜀联军火烧战船,大败曹操的历史。但“借”东风就是戏剧了。当时是借着可能刮起的东风烧掉曹操的战船,但东风能是诸葛亮“借”来的吗?他诸葛这是神仙吗?即使他大体猜得到何时会刮东风,他又怎能猜得到到底是何日、何时、能刮多大的风?何况天有不测风云,如今科学这么发达,有时还要失误,2008年初中国南方发生了雪灾,那么多人被堵在途中,许多被冻死、撞死、火车、汽车跑到中途被冻住。提前怎么没能以科学手段预测出,那些死在途中的人如能早知道,宁愿十年不回家,也不会白白丢了性命的。

    如是实情,他诸葛亮借个天胆也不敢立那个某日某时刮东风的砍头军令状。保况那是一场决定吴蜀命的战争,不是看一台戏,闹着玩吗?因此,那是戏剧化的历史。

    其实,武则天以杀好夺皇后的戏剧,到历史真实中做到来比“借东风”还要难。那是她的阴谋,实现阴谋要皇后、皇帝都要在同一时间到她的房间去,要周围人都配合她去做,要她适时扼死女儿给皇帝看。做得到吗?

    如果后来皇后心中无愧不上当,她一定也带着自己的宫女去,她也有心腹,皇后的一举一动都有她的心腹陪伴,她会找到长孙无忌等人申诉。立案之后,要找出人证来,皇后的宫女会为皇后作证;而武则天的宫女要作假证。三审两审就会真相大白,她武则天不就赔了女儿又倒霉吗?以武则天的聪明,这些她不会想不到,她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呢?当时已得到了皇帝的信任,皇后已被皇帝冷落了。再找个理由,想个别的法子也可以达到目的,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儿去完成计划呢?

    不知是谁先想起这个情节而嫁祸武则天的?这人不光愚蠢,而且心眼也够恶毒的,居然想出扼死自己女儿的故事。

    第二个情节是高宗与武则天到长孙无忌的家里送礼之说,请求长孙无忌同意武则天做皇后。这种请求一共是三次,结果全被拒绝了。由此说明,武则天杀女以谋后位的做法是子虚之言了,杀了女儿仍然还得去求长孙同意,那不白杀了?如果有杀女之事,而高宗又去找了王皇后,王皇后又“无以自明”。那么高宗和武则天就用不着去求人,皇后杀了皇帝的爱女,人命关天,皇后还有何资格做皇后?高宗完全可以利用法规把皇后废掉的。

    如果说武氏杀女仅想让高宗下废后的决心,那高宗已有了决心,还用得着去求长孙无忌吗?不要说高宗是皇帝,就是个山野村夫,一个令他讨厌的女人杀了他喜欢的女人生的女儿,  他也会痛下决心,跳起来把那个杀人凶手送往公安局,或干脆就杀了她。

    如今,赔上女儿后再去求长孙无忌。第一次是皇帝亲率武昭仪到长不的府第,后面还跟着装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的十辆礼车。在接待皇帝的酒席上,在大家“酣饮极欢”之时,高宗当即封长孙无忌宠姬所生的三个独生子为散朝大夫。这时,高宗才说:“皇后生不了儿子,怎么办啊”无忌一开始就明白了,但却“对以他语,竟不顺旨”。高宗和武氏都不高兴,送了大礼、赔上官衔,也没有结果。

    接着,武则天又让母亲杨氏去拜访无忌,完全把意思讲明白了,长孙无忌也不同意。接着又派许敬宗去劝说,开始时他不理不睬,后见许敬宗说个没完没了,便指着他的鼻子“厉声斥责”。

    长孙无忌不同意,还是得另想办法。另找机会。

    好了,机会果然来了。原来是王皇后和她的母亲“为厌胜”,即以巫术诅咒高宗和武氏死掉,王皇后立的太子继位,她就是皇太后,地位就保住了。这件事在《旧唐书》的记载是:“后惧不自安,密怀母柳氏求巫祝厌胜,事发,故废。”

    说起来王皇后的最终被废,是她自我的,她和母亲去诅咒皇帝,自然就会“事发,故废”的,和武则天杀女儿有何关系呢?但《资治通鉴》在这件事的前头加了一个“诬”字,事情就完全改变了性质,是说武则天“诬”王皇后和母亲诅咒皇帝和她快死亡。如果“诬”字成立,那王皇后“求巫祝厌胜”的事,就是武则天的第二个陷害皇后的办法。但是,司马光既言武氏之“诬”王皇后,又引证了《旧唐书》之说,言王皇后看到高宗不再信任自己,后位岌岌可危了,才“不自安”而做出那个自掘坟墓的愚蠢行动的。司马光模棱两可,后人也难定论,然而结果却是一样的。

    然而,王皇后被废,武则天为后,在当时仍很复杂曲折,不是马上就成事实的。事实是高宗很恼怒,下令禁止柳氏再入宫,罢吏部尚书柳奭,贬为遂州(今四川遂宁县)刺史。皇后受到重创后,高宗和武则天商量,欲立武氏为妃。但按照宫制,妃仅四位,其四位皆满员无缺,那在四妃之上再加一妃,起名为“宸妃”,也就是皇帝的妃子,意思是只有武氏才配为高宗的妃子,如此一来,距离皇后只差一步了。

    高宗提出“欲特置宸妃,以武昭仪为之”,立马遭到宰相韩瑗等人的反对。这个“宸妃”武氏得没得到,各家史书记载不一,《新唐书》和《旧唐书》都说她曾是宸妃,而《资治通鉴》却认为当宰相韩瑗等人反对后就没有下文了,以“乃此”二字作了结论,即没有被封。

    此后,为争取废后立后,高宗、武则天一直在努力。《通鉴》上记载:永徽六年七月的一天,中书舍人李义府上表请废王皇后,立武昭仪。原来李义府是当朝国史馆的学士,是个穷书生,因才学颇佳被荐入唐室。长孙无忌讨厌他,就让高宗下诏把他赶出京师,到四川去做个司马的小官。高宗正在起草贬他的诏书,许敬宗的外甥王德俭便向李义府透了消息。李议府请求帮忙,王德俭说:“皇上立武昭仪为后,少个上书的人,你能为之出力,就可转危为安。”

    李义府上书后,高宗很高兴,当即召见他,询问立后之计。又给他珠宝、收加贬他的诏书,三天后又提为侍郎,是个三品官。

    当时,长孙无忌家正聚着一群人议论皇后废立问题。长安令裴行俭把李义府上奏的事说了,并称:“若立武昭仪,国家从此不安宁了”在场的袁公瑜事后把裴行俭话告诉了则天母杨氏,高宗闻之下诏把他贬到西州(今吐鲁番)任督府长史。

    废立皇后的斗争愈来愈激烈。

    九月的一天,高宗召长孙无忌、褚遂良、李勣、于志宁等重臣入内殿。褚遂良在殿外向大家说:“今日之召,一定是为立后之事。皇上的主意已定,首者秘死无疑。你们不是皇上的亲戚便是功臣,皇上不会杀你们。而我出身草莽,又无大功,但受先帝顾命,你们拼死相争,无颜死后去见先帝”

    李勣听后称疾不进。大家见到了皇帝,高宗向无忌说:“皇后无子,武昭仪有子,今欲立昭仪为后,你看如何啊?”褚遂良抢着说:“皇后出身名门,是先帝聘。先帝曾握着陛下的手说:‘佳儿佳妇托付于卿’。陛下是听到了的,言犹在耳。皇后没有大错哪能说废就废。臣不也曲从陛下,上违先帝之命”当天的议论没有结果。

    第二天继续议论。褚遂良仍抢着说:“皇上一定要易后,可向天下挑选,何秘非选武氏。武氏已事先帝,天下人无不知。万代以后,会说陛下的行为算是什么啊臣今天罪该万死,但却要请陛下三思”说着把笏板扔在地下,表示辞官说:“把朝笏还陛下”又摘下帽子扑地叩头出血,坚决抗旨。长孙无忌见事态如此,赶忙护着遂良说:“遂良受先朝顾命,有罪也不能加刑”

    退朝后高宗与武氏商量,谈到李勣身为宰相却一言不发。武则天认为他一定有苦衷,可密召相问。第二天密召李勣入宫。一见面高宗就说了褚遂良的激烈表现,询问处置之计。李勣微微一笑,轻松地说:“此是陛下的家事,何必更问外人”此话使高宗猛醒:当今我是天子,立后是我自己的事,为什么非得他们同意呢于是决定不再召大臣商量。

    随后下诏贬褚遂良为潭州(今长沙)都督;王皇后、萧淑妃废为庶人,其母及兄弟流放岭南;追夺皇后已死父亲仁祐的一切尊号。

    永徽六年(公元655年)十月乙卯,百官上表请立武则天为皇后。高宗应百官之请,下诏立武则天,诏书的大意说:“武氏的先世功勋卓著,声望极高。武氏因才华出众、品德高尚被选入宫,在宫中的声望很高。朕昔日为太子,常在先帝身边侍从,亲眼看到武氏勤勉谨慎,从不与嫔妃相争不睦。先帝经常为武氏的行为垂赏赞叹,才把武氏赏赐给朕。就像当时宣帝把自己的宫女赐给皇太子一样。所以,朕要立武氏为皇后。”

    经过艰苦的反复争斗,武则天终于荣登皇后宝座。当她登上肃义门,接受百官朝贺时,以光彩夺目的形象立于诸臣之前,朝拜者欢声雷动。面官们看到的似乎不是一个皇后,而是一个皇帝,一个唐太宗威仪的女皇帝。“女主武王”的朝代难道真的开始了吗?

    当时的武后还没有那么想,她只想辅助高宗,再造一个贞观之治出来。她心里明白,斗争刚才开始,关陇旧势力会怎样仇恨她、顽抗她。身为元舅、朝中首辅和顾命大臣的长孙无忌会怎样组织力量向她反攻倒算,朝中的重要官位仍为旧臣们掌握,鹿死谁手,实在还很难说,以高宗的仁弱,困难的一方不是关陇集团,而是她自己。

    她必须培植自己的力量。

    许敬宗文才即离,又有经验,为礼部尚书参知政事,李义府以中书侍郎参知政事。有此二人已可打破朝中旧势力的一言堂局面,但还远远不够。所以,在高宗宣布大郝天下的那一天,她却上了个奏表:“陛下前以妾为宸妃,韩瑗、来济面折庭争,此既事之极难,岂非深情为国,乞加褒赏。”韩瑗是当朝宰相之一,来济是中书令,都是权高位重的旧臣,此二人是反对封“宸妃”的顽固官员。武则天在那特别的日子里上了这么个特别的表章,使朝中诸臣极为震惊,韩瑗、来济更加恐慌,连忙申请辞官,自然未得允许。很明显,这是武后在大赦天下的特殊日子里,她以极为宽容的姿态出现在百官面前的。而宽容的另一面是什么?百官已知高宗没啥心计城府,后位是她自己争来的。如今见她亲自上表,去表扬她的敌人,在胜利之后表扬她的敌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皇后有多深的城府啊。

    用铁鞭、铁棍、匕首驯马的女人上台了。驯服任用之;驯不服则杀之。你们,服不服长池无忌在李治宣读《立武氏为皇后诏》时,就极为无理地当众甩手而去。武氏完全可以让高宗下诏旨,以他的极为无理惩办他。但她没有这么做,她反而要上表对手的表章。听说武功高强的剑客以没有对手感到寂寞,她要留下这个对手,斗一斗;她要像高强的武师,以威猛和机智震慑、群领武林。

    对武后的作为李治已经习惯。比如,新立皇后是在宫内,不能在大庭广众中,后宫女人哪怕是皇后也不许与世人见面的。但她非要选择肃义门,性格温柔的李治同意了。不同意怎么行?兴奋无比的新后像个天真的少女,像是磨着她的情人去看庙会。在爆发的万人欢呼的场面,李治还真被感染了,他第一次见到如此热烈的场面。过后,李治仍忐忑不安,这是违反大唐礼制的。然而他的新后却说:“礼制是人创的,我们创造了这个开天辟地的仪式,也要做出先人没有做过的事”想一想,他也心安理得。

    李治看着兴致勃勃,脸色红润的武后,心里顿感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好像自己新立的不是皇后,而是皇帝。这是百官的共同想法,更是长孙无忌的想法。李治的轻松,正是因为自认不是长孙无忌的对手,如今既然有人替他上台打擂,才有卸下重担的轻松。何况,替代自己的是妻子。李治,确实儒弱、仁厚。

    面对朝局和儒弱的丈夫,武则天感到很沉重。过去自己只想做个梦想的女人,现在她的理想破灭了。她要为丈夫的江山、为自己、为女人去征战,去打倒无比强大的旧势力、旧规矩,她不能错走一步,必须坚定、沉着。她要做男人的事情、要做皇帝的事情了。她虽然仍无做皇帝的妄想,却知道做的是皇帝的事情。不知道成不成,但她要试一试。她很有信心。

    为了革敌鼎新,她劝丈夫下诏改元。两个月后,大唐改元显太,以公元656年为显庆元年。随后,她要在显庆元年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她已有二子,长子李弘,次子是在即皇后位前生下的,取名李贤,被封潞王。她示意礼部尚书许敬宗上书请另立太子,许敬宗不愧文史显通,他引经据典,以天象为儆,地坤为示,又用通俗形象的枝干、衣裤作比兴,说明必须废去庶出的李忠,而立武后生的嫡子。不然,开象不容、地坤不承、大树倒着栽、衣裤颠倒穿,官民心里不跳实,东宫的原太子心里不安宁。

    显庆元年(656年)正月,高宗下诏立长李弘为太子,于志宁为太子大师,中书令崔敦礼为太子少师,许敬宗、韩瑗、来济为太子宾客(东宫的高级属官),李义府兼太子左庶子。大赦天下。废太子李忠被封梁王,实任梁州刺史。

    在李忠和母亲刘氐离开东宫时,原太子属官吓得连送一送也不敢,唯太子右庶子李安仁与忠泣弟告别。武后得知,在百官中传颂李安仁的忠心美德,并请高宗提拔这样的忠心之记。这正是当年唐太宗的政治器度,让大臣们甚为赞誉,高宗更加佩服武后,不禁私下里向她说:“卿太像先皇了”

    立太子不久,高宗又旨尊武士彟为司徒,赐爵周国公,母亲杨氏晋封代国夫人。这年十一月,武后又后一子,取名显,受封周王。为示庆贺,为百官普升勋级。

    稳固了自家阵地,武则天开始帮高宗整饬朝纲,清理顽旧,向天陇集团扬刀冲锋。

    武则天盯住了关陇之首、顽固元戎长孙无忌的一切动作。自武后册立大典甩袖而去后,长孙无忌隐居编撰《武德贞观二朝史》,从编史中更觉武后的可怕,因此一刻也未放心朝局,在幕后策划扼杀武后势力的计划。宰相韩瑗、中书令来济被武后拉入她们的营垒,他知道此二人是两营之关键,他们是关陇干将,不会为武后所用。

    于是,长孙氏令韩、来二人首先发难,要求召回褚遂良,并向高宗儆示女祸误国的道理,让武则天招架不住。果然韩、来二人仍是关陇干将,他俩咬住高宗,反复上奏,并鼓动臣工起哄。韩、来及受鼓动的旧派官员果然掀起一股上书风潮,纷说褚遂良是谋国老臣、社稷干城,“无闻罪状”,为“谗谀相诋”被逐,再不召回,朝臣之心就要乱了。还拿褒姒、妲已这些老掉牙的“赫赫周宗,褒姒灭之”等典,讽谏高这示,冷落武后。

    这些招数对武则天来说,已不算招数,她很感到失望。这位曾左右太宗朝纲的权臣、元舅长孙无忌,竟拿不出一式高招对付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用红颜误国那个老一套招法,用在李治和她身上,实在不算个招法。就是再让褚遂良回朝又能怎样?人老了,该进坟墓了。她告诉高宗,不理他们就完了。果然高宗不加理睬,不予允许;韩瑗等人以辞官威胁也不允准。长孙无忌等没办法。

    不知是被胜利冲昏头脑,还是本性决定,这时在李义府和皇帝身上出了点纰漏,给敌人抓住把柄,算是后院起了两把火。

    一个洛州的风  人淳于氏,犯了奸情罪被押在大理寺狱中。李义府听说此女很美,便让大理寺丞毕正义徇情枉法,把她释放,想纳她为妾。大理寺卿段宝玄受朝中旧臣指使,写奏折告发了这件事。李义府害怕败露,便逼迫为他办事的毕正义自杀在狱中。皇帝让给事中刘仁轨主持审理,因毕正义自杀,死无口供,纳妾之事还在准备中。人物两证皆不备,拿李义府无办法。

    然而,法律上虽无证据,事实却是不错。关陇集团抓住这可乘之机,想用李义府当突破口,打击武则天他们认为一定是武后在包庇李义府。御史王义方上奏继续审理此案,奏折中直点李义府大名,以为“义府于辇轂(旧指皇帝)之下,擅杀六品寺丞,就云正义自杀,亦由畏义府威,杀身以灭口。如此,则生杀之威不由上出,渐不可长,请更加勘当”这件事在当时闹得很凶,也折冲了几个回合。直弄到李义府在朝廷上与王义方对仗,王大声喝斥义府,李义府受斥而出。武则天见此事内中有两派斗争,就是压着不处理李义府,高宗反责王义方“毁辱大臣,言辞不逊,贬葉州司户”。而李义府反升为中书令,掌管军国政令,并兼检校御史大夫。

    高宗和武则天也知李义府品行不端,在本案中曲在李义府。王义方身为御史,有弹劾大臣之责。其行为也是正当的。但是,此案处在斗争的涡流中,只好这样处理了。这件事让武则天很被动。

    由于高宗有武则天做依靠,思想放松,加上他生性善良。闲来无事,让侍卫陪着却御花园散布。实际上知道废太后王氏和萧淑妃被囚的地点,平日仍挂念她们。这次散步,本来就想看看她们的情形,心里也没想怎么样。

    到花园后逐景生情,想起她们过去陪他在花园的情景,更增添怀旧之情,便顺着幽径走身囚禁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