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凄迷深邃,雷闪轰鸣划破长空,暴风呼啸狂卷如吼,急雨疯狂如鞭抽打着大地,震耳不绝。///7kankancom///
世民只身牵马在营外来回踱步,散发飘乱如飞,滴水的粗布湿衣满是脏泥,低头看一眼脚下的泥泞,倒真像是落魄人。
“秦民,”秦叔宝,罗成急忙跑出来,抹一把雨水大声喊着,前几日收到无忌来信,秦王李世民化名为秦民,是秦叔宝的堂兄,前来投奔。
秦叔宝喘口粗气,接过世民手中缰绳,低声道:“秦王,士兵一通报我们就跑出来了。”
“进账再说,”罗成看眼世民竟是一笑,心咯噔一下,随即转身,“别着凉了,否则,秦王妃是要怪罪我们的。”
世民只是点点头,随后跟上,随意的张望,“不会有事吧,我不想让大哥知道。”
秦叔宝双眉一挑,讥笑道:“太子和齐王领军,你还能不知道?”
“大哥还是很有能力的。”
“这是领军打仗不是在协助陛下处理国事。”
进的帐来,世民换上秦叔宝递来的衣服,和普通士兵无疑。
“蓉儿,我到了。”伸手挑起帐角,望万千雨珠倾盆而落。
“秦王,想什么?”罗成上前两步,随口问着,其实他想问的是,王妃她还好吗?
世民松手看一眼低头的罗成,收起心神,“哦,没什么,今天很晚了,先休息吧。”
“也好。”
一声惊雷响起划破夜空,格外惊恐。
无忌望一眼悬挂雨帘,急道:“蓉儿,出什么事了吗?”夜黑如墨泼,大雨滂沱,蓉儿只身前来,衣衫发丝滴水如珠,脸腮冻的通红,瑟瑟发抖,可凝眉一笑依然是淡然如水。
换过衣裙的蓉儿梳理着胸前的青丝,随意的神色落在珺瑶淡红的裙摆处,“没事,只是想哥了。”
无忌呵呵一笑,点头道:“是了,你最怕打雷下雨了,定是世民不在,害怕了。”
“哥,”
无忌起身扯过披风一件为珺瑶系上,“以前刮风下雨,蓉儿都会哭着来找我,今天倒是奇了,竟然没哭。”
系好披风,珺瑶欲言却被无忌打断,“去给蓉儿熬些姜汤,她怕是着凉了。”
“我……”珺瑶只说出一字便见无忌推开了门,大雨淋漓如箭,吞下心中欲言的话只得点头出去,冷风冰雨下打了一个寒噤,自然的回身,便见厚重的门已将两人隔开,再望不到无忌的笑。
其实她想说,她想先给蓉儿熬些鸡汤,可是……珺瑶移动脚步,苦涩一笑,他们是亲兄妹。
“蓉儿,到底怎么了?”
“哥,你看!”蓉儿转身拿出一块叠的很整齐的绸布。
无忌接过,展开湿漉漉的绸布,见又是一层绸布包裹,疑惑的看向蓉儿,她只略微点头。无奈摇摇头,无忌继续展开,最终映入眼帘的是沾染雨水的雪帛,掀开雪帛是书信一封,虽是湿了,却还能看出揉搓的痕迹。
“是刘文静的字迹!”又一声惊雷,盖过无忌的呐喊。
微抬首瞥见无忌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只一下便刻入蓉儿心间,缓缓转身端一杯清茶,道:“这确是刘先生的遗信,是世民东征洛阳时刘德亲手交给我的,万般叮嘱,阅后焚之!”
无忌眉宇舒展,说不尽的笑,抬手拿开灯罩,眨眼间便见火团腾飞,夹杂着焚烧的滋滋声,火光逼的无忌无法睁眼,却能看清满心的喜悦。
只一会便只剩一张纸灰,无忌放声大笑,“刘文静乃是神人,天意!真是天意!”
“哥,”
“保留那么久真是难为你了,蓉儿,世民累你太多。”
蓉儿转身对着无忌摇头浅笑,“哥,这几日我总是心绪不宁,我知道世民和大哥之间已经有了裂缝,不然就不会……哥,世民不会甘心的,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来找哥的,兄弟相残,不能!”
抬起眼睑,满脸的疲惫,伏进无忌怀里,“哥,我好怕!嫁给世民,真的好累。”
轻拍着蓉儿的后背,轻声安慰,“不怕的,我已经烧毁了。”
“可是……”
“不准有可是!”推开蓉儿,抓住她的香肩,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不容置疑,“蓉儿,难道你忘记了?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牝马地类,行地无疆。”
别过头去,泪水潸潸,“我忘记了!”
无忌放开蓉儿,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一声叹息,心疼的闭眼,只觉心中酸痛,低声道:“你忘记了,可别人没有忘记。我还记得:女处尊位,履中居顺也。此女贵不可言!”
“哥,”转身上前,推开窗户,大雨扑面,“秦王妃已是贵不可言。”
无忌又是哈哈大笑,关上窗户,宠爱的望着蓉儿,“世民可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蓉儿,你是做皇后的命。”
“哥,”嗔怪的看去,无忌眉眼展笑,她娇羞的垂首不语。
“蓉儿,哥答应你,一定让你做皇后,只有你做了皇后才不会被人欺负。蓉儿,相信我,你会是最尊贵的,哥不能让你今晚白来。”
“我不想做什么皇后,”
“可你会支持世民,对吗?”
见蓉儿重重点下头,无忌只是一笑,向外走去推开门,任凭雨水随风卷进。
“刘文静的遗信,世民看过吗?”
“没有,只有我和哥见过,一直都是放在兰琪身上。”
无忌透过雨帘见珺瑶走来,仰天叹息,紧闭的双目亦有泪水溢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哥,”一声轻唤已是梨花沾雨,心中却暖热如骄阳。
“蓉儿,我只是想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