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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很急，沐七少的脸和昨夜那个男人的暴行轮番的出现在她的脑海。
昨夜，那个男人压低了声线，与任何一位少爷的声音都不大相同。但是，那香味，糅合着白花和药草的清香，却骗不了她的鼻子。
她微微握紧了拳，并非她特别在乎自己的初夜，而是，她要的是个明白、是个理由，知道古代的女人地位低下，她也可以忍，但是却不想活的不明不白。
胡思乱想、心绪不平的她直直的闯入西院，却在看到西院门口的一幕时，不禁怔住，这是什么状况？
“四少爷，七夫人已经歇下，不需要小侬一旁伺候了，就让小侬推您回房吧。”一个长相很娇媚的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在与沐四少……拉拉扯扯。
沐四少面色微窘，扯开小侬手中的自己的衣袖：“我自己就可以，你下去吧。”
显然，他的声音不够威严，也可能是他平时都不够威严，小侬依旧嬉笑连连，抓住他的轮椅不放。
“您还跟奴婢客气啥？大夫人和七夫人早就有意、有意……”说着，小侬羞红了脸，人却又往他美美的脸上靠近了些。
“大娘和七姨娘有意什么我不知道，只是我现在还有事，你快下去吧，不要再拦着我。”他稍稍倾斜自己的身体，躲闪小侬的靠近，他的声音虽轻柔，但却隐隐透着怒气。
“哎呦，都说了不要跟奴婢客气了。四少，您要去哪？我推你去！”小侬的胆子，随着他的怒气上升，反而越来越大，手，也越来越不老实，竟要去……抚摸他的脸？
晓曼瞪大了眼，叹为观止。
敢情，这是丫鬟在调戏少爷？
虽然沐四少行动不便，是个残疾，但也不至于毫无威严至此吧。
是了，他平日为人脾气太好，所以，连丫鬟都能欺到他的头上，也因为他的人太美，所以，丫鬟更想欺到他的头上。
她不爱多管闲事，可是他又窘又急的脸让她心生恻隐，她缓缓上前，轻咳了一声。
察觉有人，小侬忙收回自己的手，改放到他的轮椅上，却在看见来人是晓曼时，几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晓曼柳眉轻挑，怎么，她就这么不可怕？还是说，这个丫鬟很得宠？
沐四少在看见晓曼的那一刹，脸上的窘态更甚，也是，被一个丫鬟“欺负”，是谁都会觉得没面子吧。
“你，叫什么名字？”晓曼明知顾问。
“奴婢小侬。”小侬微微低头，手却扔放在沐四少的轮椅上。
“哦，小侬啊，能帮我个忙吗？”
小侬的眉皱了皱，一脸不情愿：“三十八姨娘不是有小泛在服侍吗？小侬是七夫人的贴身丫鬟，不敢离七夫人太远，怕七夫人有事叫唤小侬。”
呵！居然敢这样说话？刚刚还热情四溢的要推着沐四少去这去那，这会就突然离不开了？
晓曼轻笑，不想帮是吗？
“小侬啊，三十八姨娘我也不想为难你的，小泛被我差使去做别的事情了，可是现在，我确实急需有个人帮我……呃不，是帮老爷弄些宁神的东西来。虽然我不是郎中，但是以前也听说过一个很管用的偏方，就是将金缕衣、薰衣草这些花草药做成香囊，随身佩戴，即可安神平躁。可是，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外出，不知道小农你可否愿意帮我……呃不，是帮老爷出这一份力呢？”
她声情并茂，态度谦逊中带着不容抗拒，拿沐老爷来施压，不信这得宠丫鬟不做！
果然，小侬的脸皱了起来：“这药……府里应该有吧。”
“我新来乍到，连药房在哪都不知道呢，再说了，我一堂堂老爷妾室，亲自去药房取药，说出去，会不会损了我几分威严？……说来也巧，我正在为难，可巧就碰到了你了。”她的声音渐厉，就算她再年轻、再没地位，她也是个主子，她已是放下了身段，如果小侬再推辞，那她也不会再这样软言软语。
“那，那奴婢就帮三十八姨娘走这一趟。”心里百般不情愿，但却无从拒绝，谁叫人家是主子、是夫人呢？而且此行，还是为老爷办事。
依依不舍的松开沐四少的轮椅，小侬向药房走去，替晓曼找那几味几乎没听说过的药草。
看着小侬走远，沐四少几不可见的轻松一口气，继而转头对晓曼笑道：“三十八姨娘真有心。”
有心？
她看着他那双慧黠的眸子，玩味这“有心”二字的意思，是说她为沐老爷找宁神之药有心呢，还是说她为他解围有心？
她回他一个浅笑：“这是我分内的。”既然他把话只说在层面上，她也只好就事论事。
一来一往两句对话，结束了这个话题，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久久，他抬眸。
“我想去看看爹，刚刚人多，没有看清他的情况如何，后来大娘又让人都散去……，三十八姨娘，你能推我过去吗？”
嗳？
让她……推他？
既如此，为什么不让小侬推他过去？
看到她的犹豫和疑惑，他又笑道：“小侬大概是大娘和七姨娘准备指给我做妾的人，她从小就在七姨娘身边，与五弟、六弟和我算是一起长大，五弟、六弟身子弱，短期内不宜娶妻，所以就剩下我……。——可是，我不喜欢……”
“呃……”他是在向她解释？
“我这个样子，怎好耽误人家终身？”他继续说着，脸上笑容不变，只是神情有些默然。
“呃……”现在她该怎么做？是继续倾听，还是安慰他？可是，在上一世，她似乎没有多少安慰男人的经验啊。
他盯着自己的腿，唇弯着，却是一抹苦涩的笑。
她就那样有些中邪的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唇边的那抹弧度。
以前她杀人从不手软，总觉得自己像是个无心的女人，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可是见到了他之后，他的表情和神态，常常让她心生恻隐。
“三十八姨娘，三十八姨娘？”
“啊，我推你过去。”刚刚，她又闪了神，她不光没有安慰男人的经验，也没有拒绝男人的经验，尤其是一个……落寞到让人心疼的绝美男人。
他轻笑：“三十八姨娘，似乎总是爱发呆？”
“不是发呆，而是我反应慢。”她打趣着，推着他的轮椅向前走，刚刚走开一步，他的腰侧掉下了一件饰物。
她停下，俯身捡起，竟是一个……鸳鸯香囊，和今早敬茶时，七夫人送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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