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悬崖

目录:绝色传之降龙有悔慕容冲| 作者:八窍疯灵| 类别:历史军事

    (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    众人眼见被他抢了先去,也不肯落后,纷纷站起出棚,苻柳仗了认得宋西牛,道:“侯兄弟有所不知,这小子倒是很会撒谎骗人的。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说着也向宋西牛道:“你还想瞒下去吗?快说吧,东西在哪里?”

    拓跋寔道:“是不要小瞧了他,年纪虽小,心思可是不少。宋西牛,你一直骗了我,我不怪你,现在悄悄告诉我,我仍然当你是我的人。”说着,也是向前走来。

    宋西牛眼见这许多人都向他走来,黑压压的只如乌云盖顶一般,苻柳、拓跋寔几人还算是相貌端正,神色已自露出不善,乞伏部、刘氏部、独孤部、没奕干部、吐谷浑等首领不甘落后,都密密围了上来,认得的本来正在喝酒吃肉的凉国皇帝张天赐,大野兽一般的代国皇帝拓跋什翼健,还有许多其他不认识的人。一些胡人奇装异服,一些人横蛮丑陋,有的目露凶光,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满脸带笑可是让人觉得更加害怕。各种各样的声音响在四周:“快说,东西在哪里?”“小孩,快说。”“快告诉我。”

    还好,就是因为人太多,反而谁都不能靠得太近,只以宋西牛为中心远远围了大半个圆。宋西牛壮胆颤声道:“这个包袱是我兄弟丢失的,我捡起来想归还给他,我……”便有一人粗声打断道:“少说废话,只说东西在哪里?”燕帝道:“你刚才也听到了,这样东西是我的,你想归还便应该还给我才是。”众人听燕帝仍是口口声声说这样物事是他的,虽不敢出言反驳,却有不少人反去瞧一旁的桓温,因都知道这样物事燕国本是得自冉魏,冉魏得自石赵,石赵得自西晋,论起来,桓温是西晋旧人,反比燕帝更有资格。只是再往上追溯,恐怕最后的主人只有秦始皇了。桓温便也走来,他走过的地方身边人便往旁边挤挤给他让出道路。桓温边走边道:“小兄弟,我刚才跟你说这么多便是想你知道这东西对咱们有多重要,我前两次北上皆得而复失,无功而返,这次恐怕是我余生最后一次北上,若再空手回去,实在……”

    张天赐随即听出桓温的说辞,打断道:“我才是西晋正宗,他们已经改朝换代,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西晋了。小兄弟,你也是汉人,咱们才是同宗,告诉我在哪里。”

    宋西牛茫然望了这许多人,又是害怕又是慌张,听得薛伽的声音道:“你们说得再多也没用,这小子嘴紧得很。”

    姓侯的卷发羯人随即道:“这容易,割肉的刀拿一把来,再不说便割他一块肉,一块块割下来烤了叫他自己吃下去。”说着,果然跑去拿刀,宋西牛吓住发抖,张天赐不同意道:“割肉有什么好?让我来在他四肢任一处划个小口子,把那青筋挑出来抽一抽,又叫他疼得死去活来,保管问什么答什么。又好玩,可以看他卷成个粪球一团在地上滚来滚去。要不然将他全身埋在地里,露出头皮割个口子灌上水银,看他自己扒自己的皮。叫他说话的好方法多了,侯兄弟让我来。”论起残酷,这汉人倒比胡人还多花活。

    宋西牛的腿早已软了,便想:罢了罢了,我赶紧说出来谁要便谁拿去,以后再跟我无关,谁也不会再来吓我。便道:“你们不要过来,我告诉你们便是,那东西被我放在蒲板……”说到此处,便听一声大喊:“宋西牛。”话被打断,听出是拓跋宽的声音,宋西牛便慌张从这些凶神恶煞的面孔寻去,终于瞧见人群后正瞪了双眼的拓跋宽,周围众人眼见宋西牛话到嘴边被一个少年打断,便都纷纷转头怒视拓跋宽。拓跋宽立起了眉,却显得更怒,骂道:“没想到果然在你手里。”众人见也是一个来催问的,也不大计较了,人群里便有人道:“有什么事等下再说,先等那小子把话说完。”

    宋西牛实在不愿拓跋宽误会,解释道:“大哥,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曹县令和二老爷发疯时是我把那包袱藏了起来想还给你,后来到长安有好几次都想跟你说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他们要杀我,我保不住了。”

    拓跋宽挤出人群,红了眼骂道:“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把它私下藏起来是什么用心?我挨的那几百几千鞭子难道白挨了?亏我还和你结拜做兄弟,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边说边向前走来,宋西牛没想到连他也这样,颤声道:“东西是你的,我从没有想要过,我是想还给你,大哥……。”拓跋宽凶声打断道:“住口,不要再叫我大……”边说又向他走了几步,便离开人群一些,与宋西牛约十来步之遥。身后一个匈奴人却不愿他独自走近,伸手便向他抓来,道:“回来,你走那么近,莫非想独吞?”拓跋宽向前跨出一大步避过,便又离宋西牛近了些,神色着急喊道:“说出来你就没命了,……”说到这里,匈奴人第二爪抓来便没有躲过,被一把抓住背心,他伤势武艺尚未恢复,也不反抗,只继续道:“只要不说,没人会杀……”说这话之时,早被那蛮力的匈奴人平空举起向后面扔去,这话便是在半空中说出,终究是没有说完,朝人群落去,众人听到拓跋宽之话早已哗然,拓跋什翼健正在下面,便是大怒,迎前一步,只道一声:“阿宽你找死。”出掌便向落下的拓跋宽劈去,拓跋宽人在空中无法借力闪避,况且也不能与皇上动手,胸口便硬生生接下这掌,只‘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正是下落之势被拓跋什翼健一掌击得反向后飞出丈余,后背着地重重跌在地上再不动弹,宋西牛下意识大喊一声:“大哥,”也不顾了,向拓跋宽跑去,什翼健正赶到,抬了大脚便要一脚踏上拓跋宽胸口取他性命,宋西牛飞身扑上,扑到拓跋宽身上挡住,众人又是哗然,便有近的羯人、匈奴人、鲜卑人纷纷出手来挡什翼健,情急之下未免用上招式,什翼健身后随从大喊:“你们做什么,要打架么?”纷纷拥上护卫什翼健,那些羯人等也都各自是有同伙的,这些做随从的平常一般都是仗了主子威风惯的,只有欺人从不受气,便也涌上,道:“打便打,难道怕了你?”这人群倒自己先乱了。宋西牛不管,只去探视拓跋宽,却还有气息,只是晕过去了。

    各部首领,各国皇帝毕竟是有心胸有见识的,各自制止属下混打起来,慕容暐的脸色也不好看,道:“我说过咱们相互之间不能争抢,至少今天在这里,谁要再动手,便是跟我过不去。”这语气便已不善,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都转向宋西牛,道:“快说,说出来咱们不杀你还赏好些银钱给你。”宋西牛本自聪明,被拓跋宽一言点醒,情知此时不说出秘密方是活命的唯一机会。但又怕他们当真抽筋扒皮割肉使出残酷手段来,也不知怎么突然那么利索,从地上爬起便一溜烟跑到崖边,心一横踩到悬崖边上,方威胁道:“我现在就是不说,你们谁要是敢动一动我,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毕竟心里害怕,说话之时,两腿抖得如风中枯叶一般。

    众人倒想不到他有这一招,一时反应不过来被他跑到崖边,不由面面相觑。便有张天赐等人好言劝道:“不说便不说,你站在那里危险得很,快快过来说话。”宋西牛见他们要动,也怕他们武艺高强,忙止住道:“谁都不要动,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了。”众人倒也不敢再向前,一时无计,那侯姓羯人道:“你瞧瞧下面,跳下去便是东一块西一块。那模样惨得很,连你娘老子也不认得你了。”又有吐谷浑人道:“咱们去喝酒吃肉等着,看这傻小子在崖边站得了多久?要是不糊涂的,还是趁早乖乖说了,咱们不会杀你。”话是这么说,可是众人都怕不是第一个听到那宝物下落,又也担心宋西牛这抖得剧烈的身子不小心失足跌落山崖,仍是都站在原处没一人离开,却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宋西牛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一步,便连哭也哭不出来,接下来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双方便这么无言对恃。突又听一人道:“宋小弟,要想你心上人活命的话,自己乖乖滚过来。”这声音却是吕光,一手掐住了姚盈月的脖子,从人群里稍稍走出一些,道:“我只要轻轻一捏,你这小媳妇可就没命了。”姚盈月被他掐住脖颈,满脸胀红,已经说不出话来,显得十分难受。宋西牛忙道:“不要。”窦冲也急道:“吕光,你干什么?”吕光冷声道:“我替将军办事,窦冲,你要犯浑找将军去。”窦冲方知自己情急忘形,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再说。却听一个声音幽幽道:“杀个女人不算什么,这里任何一人谁都可以没事一天杀几个来玩,只是咱们这些人在一起却要需要拿个小姑娘来要挟个小乞丐,传到天下,不知薛将军怎么想?我慕容暐是无颜见人的,将她放了吧。”正是燕帝在说话。吕光看一眼薛伽,薛伽见慕容暐开了口,也只能点一点头,吕光便将姚盈月放开。姚盈月脱身,先忍不住弯腰咳了几声,稍稍喘息过来,仍是低了头,却也跑到崖边宋西牛处和他一起。宋西牛见她脸仍是通红,关切相问:“你觉得怎么样?”姚盈月轻‘嗯’了一声,答非所问,眼神却向一旁瞟去,却不知为何又快速低了头,脸愈加红了。

    宋西牛正自不解,却又听一人道:“小子,你看看这是谁?”宋西牛瞧去,空中众人头上又是一个小女孩,被拓跋什翼健身后一人用大木棒挑高了举起,这小女孩年纪更小,约莫十来岁,正在低声哭泣,虽然身量尚未长足,显得娇小,但只看面目便又是一个美人,只是与姚盈月深目高鼻的异族风情全然不同,小巧的脸庞,眉清目秀,俏鼻,樱桃小嘴,尤其现在正在哭泣,便另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动人之美。刚才并不见有这个小女孩,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只怕是被拓跋什翼健等人故意藏了。然而宋西牛却是全然陌生,根本不认得这小女孩。拓跋什翼健瞧见宋西牛眼中茫然之色,头也不抬道:“大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害怕,边哭边怯生生的道:“我,我叫宋小瑶。”声音仍然不大,宋西牛却已听得清楚,便是大惊,连声道:“小瑶,你是我妹妹小瑶?”姚盈月闻言问:“她就是你妹妹?”眼中有怜悯之色,此时也不知是该替他喜好,还是该替他愁好。

    小女孩哭泣,道:“求求各位大爷放了我。小瑶愿做奴婢。”

    什翼健道:“没错,她就是你妹妹,咱们派人替你找了来,你自己认认是不是。”又向小瑶道:“那边那个就是你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想自杀,你快劝劝他,叫他别死,他若死了,你从此就没好日子过了。”

    宋西牛目不转睛去看小女孩,只是对妹妹幼时模样本就没有一丝记忆,何况如今又已长大?却是不得要领,问:“你当真叫宋小瑶?你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的?”

    什翼健倒比他还急着确认,催哭泣的女孩:“不要哭了,问你话就老老实实快回答。”小女孩忙道:“我也不知我是哪里人,很小时就被卖到略阳田家,我在田家做丫环,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的。”

    宋西牛也急,想了一想,问:“你爹娘都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摇头道:“我不知道,记不起来了。”

    宋西牛急得挠头,问:“你有多少兄弟姐妹?”

    小女孩道:“好像有许多,也不记得了。”她很小时就被卖,因此这些统统都不记得了。什翼健见宋西牛不能确信,便道:“你不是说你妹妹胸口有块红胎记,*她衣服给你瞧瞧便是。”身后随从横了木棍将小女孩放下,便要动手,宋西牛见这小女孩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要在这众人面前赤身恐怕不能再活,忙止道:“不要。”小女孩又哭,也握了前襟弱弱地道:“不要。”哭着道:“大爷让我再想想,我记得一点了,我的几个哥哥姐姐好像是分别以东南西北取名字,我,我有四个哥哥姐姐。”

    宋西牛胸中猛地涌上一股酸楚,热泪真的是夺眶而出,这是他妹妹,真的是他妹妹。他盼着与妹妹重逢,却没想到是在这般境地相遇。已经无法掩饰,边哭边道:“对,咱们大哥叫东田,二姐叫……”小瑶微微抬了头望向宋西牛,眼里也有些光芒,问:“二姐叫宋南苗?”宋西牛连连点头,道:“我是你三哥,你还记不记得,小瑶”“三哥?”小瑶重复一句,脸上露出喜色:“我见到三哥了,”便要冲出到他身边,被身边人拦住了,什翼健道:“小子,要想见你妹妹,你便过来。”

    宋西牛动了一动,刚要走出便醒悟过来,猛地往后一退,身形晃了一晃,周围众人又是哗然,张天赐脱口喊道:“呆着不要乱动。”一块崖石坠落,宋西牛站稳,道:“你让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