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八章母亲您叫我吗

目录:画堂秀| 作者:西琳儿| 类别:历史军事

    又有贵客来了,姿兰只能磨蹭着起床,昨日快晌午的时候,针线房那边送来了一套大红色绣吉庆团花图案的衣裙来,随着衣裙一同过来的传话的是燕国大长公主身边的贴身大丫头添香:“公主特意命针线房连夜赶工,给各位公子和姑娘都赶制了一套吉庆的礼服,这会儿做得了就给四姑娘您送过来了,公主特意吩咐了,日后府里若是有贵客来或是有吉庆的喜事,请姑娘您务必要穿上这礼服。”

    那大红色很亮眼很喜庆,看着着实让人很是喜欢,不过,在众人的面前,和别人穿相同颜色的衣裳,姿兰总是有些难以接受,而且,这衣裙上的花样子还很有可能也是相同的,一想到这个,她就难免看着那套衣裙发怔。

    可是,这是燕国大长公主特意吩咐人赶做出来的,姿兰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情愿,那也得照穿。

    头发被静女首饰很是熟练的扎了两个小辫在耳朵上方的头顶两侧,姿兰找出了两根浅蓝色的发带交到她的手里,让她把那两根大红色的绞金丝发带给换下来。

    那两根红色的发带本来就不是和那红色的衣裙一块送过来的,虽都是红色的,但并不配套,浑身上下都是一色通红,姿兰也不太喜欢,扎白色的发带太过显眼,会招人口舌,还是这两根浅蓝色的比较合适。

    这些日子以来,高府可真是热闹,每日里门庭若市的不说,还接连从皇宫里来了两拨贵客,静女告诉姿兰,她曾经听荀妈妈说过,在燕国大长公主刚刚下嫁高怀德的头一年,这府里也是这样的热闹,宫里面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甚至是皇妃娘娘都来府里做过客。

    姿兰很想多听听以前的事情,虽说她对这段历史还算是熟悉的,但那都仅限于书本上的攥述,哪有身临其境来得真实?既然老天爷厚爱她,让她得以穿越过来走这么一遭,那她就不能够让这辈子的光阴虚度。

    借着这几日的空闲,姿兰特意找了一个合适的时段,跑到高太夫人那里,蹭在她的身边,缠着她给自己讲讲以前所经历过的事情。

    高太夫人长日寂寞,身边除了于妈妈和荀妈妈,还没有谁对那些个陈年往事感兴趣的,见到姿兰如此,她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甚是高兴,便就挑那些个光彩的事情,东一段西一段的慢慢讲给她听,姿兰则在一旁适时的插些话,询问一些她自己此刻感兴趣的话题。

    那个时候,来府里做过客的皇子不是如今宫中的那几位皇子,那个时候的皇帝是宋太祖赵匡赢,他的儿子赵德昭和赵德芳便是理所当然的皇子,他们两个因是从小跟在赵匡胤身边长大的,和高怀德他们这些个老臣子很是相熟,建国初期,便就会经常抽空过来窜门子,也不仅仅局限于燕国大长公主才刚下嫁的那一年,他们其实早就是高府的常客。

    不过,也不知道真的是有那份金匮之盟的诏书存在,还是由于别的什么原因,当然高太夫人并不是这么说的,她打内心深处相信那份金匮之盟的招数的存在,只是除了赵普之外,朝中勋贵大臣谁都没有见过这份诏书,反正,宋太祖赵匡胤并没有把帝位传给他的两个儿子中的任何一个。

    宋太宗继位之后,赵德昭和赵德芳便就只能在外面开了王府,他们两个分别被分为武功君王和光元尹,此后便鲜少在朝堂之上露面,这也许是为了避嫌,但是,他们两个在朝中的名望还是存在的,这就让他们这些年里更加的深居简出。

    听完这些个事情,姿兰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这赵德昭和赵德芳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如今的朝中,就算赵德昭和赵德芳再有威望,那也是于事无补的,相反的,他们的民意越显,则威胁越大,他们如今可以依仗得以保全身家性命的,也就唯有太后娘娘一人了。

    只要杜太后活在这世上一日,那么,宋太宗也就必得有所顾忌,那么,赵德昭和赵德芳这两兄弟也就可以保全一日。

    不管宋太宗是如何登上这皇帝的宝座的,即便真是杜太后和宋太祖共同商议的结果,但是,赵德昭和赵德芳这两兄弟的存在,他们就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

    更何况,就眼下在朝堂之上流传出来的消息可以得知,宋太祖完全是意欲在自己的几个儿子之中沥选太子储君,他是想把帝位传给他自己的儿子的。

    到了延德堂正厅,上首的主位上早已加了两把高大的楠木包镶锦绣长墩太师椅,那上面端坐着两位今日刚到的贵客,王德妃和她所出的八皇子,周王赵元俨。

    据说,就是因为生了这位八皇子,王德妃才得了如今的位份的。

    王德妃今日此行也是奉了宋太宗的旨意,特意前来道贺的,而且,她还身负着另外一份使命,那就是代替病中的太后娘娘和不便随意出面的皇后娘娘,前来高府看一看这次庆典的几位小主角,达振,达诚,达义和姿英,姿芳,姿兰,只因姿柔早几日已经进过宫了,这一回便不在被勘察之列。

    至于为什么要勘察这几位小主角?宋太宗的圣旨上没有说,王德妃也没有任何的解释的意思。

    不过,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燕国大长公主在内,也没有一个人是敢出言探问的,皇帝要做什么事,郡主要做什么事,那总是有他们的道理的,怎可以随意的动问?

    而周王赵元俨,他一直都是出了名的孝子,说是因为王德妃身子尚有微恙,故而特意陪同在侧照应。

    姿柔的眼神还是一直悄悄的瞟向陈王赵元僖,过了今日,想要再见到他,那就不太容易了,就算是燕国大长公主,没有召见的旨意,那也是不能随意进宫去的。

    就算姿柔再任性,再胡来,她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

    依据礼数,在达振,达诚,达义给王德妃和赵元俨见过礼之后,就跟在姿英和姿芳的身边屈膝跪地给这两位新来的贵客见了大礼。

    依据年纪的大小,姿兰当然只能站在姿芳的身旁,如今厅堂上最末的一个位置上,不过,好在这三日里面,周妈妈把一些规矩和礼节都大致的与她做了阐述,她这会子做起来倒也并不觉得吃力。

    王德妃招手把她们三个分别叫到她的跟前,又是拉手,又是抚脸的看了好一阵子,嘴里说了好些个夸赞的话之后,这才让身边的太监送上准备好的红封见面礼,匀了她们回自己的座位上就坐。

    王德妃不仅自己给了红封,而且还替太后和皇后带了红封礼物过来,姿兰摸了摸明显变得沉甸甸的袖兜,心里则想着自己这些年该如何多收敛积攒一些钱财以备后用的计划,延德堂上的的诸人究竟有各自说了一些什么?她便一点都没有听清楚。

    姿兰原本以为,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她只是一个才刚五岁的小女孩子,绝对不可能成为众人关注的对象,就算是走走神分分心,那也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只要她不随意出声,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就可以了。

    可是,姿兰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就只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思,竟然就是有人不愿意让她如愿。

    “姿兰,还不快些过来拜见德妃娘娘?”

    正想得入迷,姿兰仿若看见了自己以后用自己挣得的银子,铺就自己的平淡但却美好的生活的时候,突然之间却听见有人在那边大声的唤着她的名字,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条件反射般的站起身来,不禁茫茫然的抬头瞅着眼前瞪圆了杏眼的燕国大长公主:“母亲,您是在叫我吗?不知母亲有何事吩咐?”

    这一下,愣在当场不知所措的,就不仅仅是姿兰一个人了,包括燕国大长公主和高太夫人在内的所有人,谁都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出,就在眼下这样的场合,居然会有人胆敢走神?而且,那当事人还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此刻闯下了多大的祸?完全是一脸的迷茫,一脸无辜楚楚可怜的模样?

    不过,相较于众人的错愕与不耐,陈王赵元僖和周王赵元俨这两位的反应却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了,他们嘴角不约而同的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抹少见的笑容。

    说这两个人的笑容少见,那绝对是没有说错的,赵元僖在高府里住了三日,没有人见他笑过,即便是在众人都说得很是契投而又愉悦的时候,他也只是点一点头而已,赵元俨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年纪不大,处世为人却一派的老气横秋作为,脸上的神情更是常年不变的严肃。

    还有,如果让姿兰说一说她对赵元僖和赵元俨的印象,那她给出的评价绝对是和别人一样的,那就是一个是冰山一座,一个是铁板一块,两个都是看着了无生趣的古董。

    可是,就是这样的两位皇子,却在这一时刻,脸上同时出现了一抹明显的笑容,虽说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但对于窥见的人来说,那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想怀疑是否是自己看花了眼都难。

    而这些个窥视者之中,自然没有缺少了姿柔和姿芳这两位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子,由此一朝,她们的心里更是很姿兰恨得就差要咬碎那一口银牙了。

    燕国大长公主却没有这份好奇的心思,她此时的感觉完全是气不打一处来的的无可奈何,这些日子以来的荣耀和门庭若市,那是她花了多少的心思才求来的,怎么眼看着就要毁了不成?

    不行,不能就这样让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在谁的身上惹出来的麻烦,就该要这个人自己出面去偿还,想到这里,燕国大长公主一下子收敛了原本显露在脸上的薄薄怒色,又回头狠狠瞪了一眼看着明显有些蠢蠢欲动的姿柔,然后笑吟吟的走到一脸茫然懵懂的姿兰面前:“姿兰,德妃娘娘想要你陪着她好好的说说话,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女儿谨遵母亲的吩咐。”

    姿兰闻言一下子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她赶忙屈膝给燕国大长公主行了一礼,便绕过她向上首座位上的王德妃走去。

    由于刚才的走神,姿兰根本就不知道王德妃为何会突然提到她?她们刚才又说了一些什么?她眼下走上前到底应该说些什么?又该如何应对才能解开眼前的困局?

    心思百转间,姿兰一路移步走着,转眼就到了王德妃的面前。

    “姿兰拜见德妃娘娘。”

    在离着王德妃几步远的地方,姿兰停住了脚步,身形款款的屈膝深福一礼,脑际却还在思忖着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