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她醒来时，看到的仍是这张脸，苍白，憔悴，却仍然掩不住那原本清秀的面容。
“阿妍。”她轻轻答。
“阿颜？和你娘一样？”他微微一颤，脸上顿时现出因激动而独有的绯红。
“不，娘说，她的颜是容颜的颜，奴婢的妍是美丽的妍。”
“阿妍，不要说奴婢，你不是奴婢。”他温和地提醒。
“哦……”
他命人端来了喷香的饭菜。
“阿妍，慢点吃。”望着狼吞虎咽的孩子，南荣瑾心头一阵紧缩，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乱发，露出一张脏兮兮的小脸。
她懂事地放慢了速度，喝了口汤。那碗太大，那张小嘴在碗边啜吸几下，什么也没喝到，他不由爱怜地替她端起碗，亲手喂她。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喂人吃饭。
内侍吉祥在一旁看到，急忙上前道：“太子殿下，还是让奴才来喂吧。”
南荣瑾略一摇头：“我自己来。”
两名宫娥上来行礼道：“殿下，温水已备好，可以请姑娘沐浴更衣了。”
“行了，我知道了。”南荣瑾只是望着孩子，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待她吃饱喝足，他这才柔声道：“阿妍乖，一会儿让这两个姐姐带你去洗干净，梳个好看的辫子，再换身漂亮的衣裳，好不好？”
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早该好好打扮打扮，听到他的话，却吓得哭了起来：“不，阿妍不去。”边哭边往后躲。
南荣瑾奇怪极了，他一把拉住她的小胳膊，却听到她哎呀一声，痛苦低吟。他急忙掀开她的袖子――那胳膊上布满伤痕，似鞭笞，又似火烫，旧伤未愈，新伤已至，种种惨状，触目惊心。
两名宫娥见了，不由垂下泪来。宫女卑贱如草芥，主子高兴不高兴，都会拿她们来消遣。她二人分来东宫，幸遇太子温和善良，对她们体恤有加；而侍于其他宫中的姐妹们，哪个身上没有伤！……
“这是怎么回事？！”南荣瑾怒不可遏，“他们居然连孩子也不放过？！”
她登时噤若寒蝉。
“阿妍，告诉我，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他强忍怒火，压低声音问道。
阿妍却只是摇头：“阿妍不能说的，娘说，要是我说出去，她们会打死我们的……”
南荣瑾抱住她的肩，定定地望着她，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阿妍舔了舔嘴唇，似懂非懂地道：“你是……你是太子殿下。”
南荣瑾道：“那你知道太子殿下是什么人吗？”
阿妍茫然摇摇头。
南荣瑾昂然道：“太子就是明日的皇上。阿妍你记住，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再有人敢来欺负你。我答应了你娘要照顾你……就一定不会食言！”
阿妍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阿妍不要明天，阿妍不要太子殿下变成皇上。太子殿下要是成了皇上，就不会要阿妍了，皇上只会欺负我娘，欺负我……”
南荣瑾怔住了。
吉祥急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哎唷，我的小祖宗，祸从口出……你还是少说话的好……”
两名宫娥也跟着上来，连哄带偏将她强行抱走。阿妍的哭闹声渐渐变小，许是已被哄服。
南荣瑾木然望向天空，一只苍鹰在高高盘旋，那展翅翱翔的姿态，不禁令他悲中从来。
“阿妍不要明天，阿妍不要太子殿下变成皇上……”
“阿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