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瑾略整衣冠，稳步上前，朗声跪拜道：“儿臣参见母后。”
陈皇后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厉声喝道：“齐天远，去把那个贱人拖出来！”
内务大总管齐天远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抬手一挥，几名内侍昂然闯入。南荣瑾立即沉下脸来，闷声喝道：“放肆！”
齐天远对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们的好。不然……”
“不然怎样。”南荣瑾语气平平，一双俊眼却无比阴鸷地瞪着他，齐天远只觉毛发森然，竟不敢再回话。
陈皇后冷哼一声，接口道：“不然的话，大家脸上难看。怎么，如今太子殿下羽翼丰满了，就连母后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南荣瑾平静地道：“儿臣决无此意。只是紫阳宫内并无‘贱人’，恐怕这道懿旨难以执行。”
听闻此言，陈皇后不由勃然大怒：“你居然用对付王昭仪的那套回应哀家？！”
“儿臣只是实话实说。”南荣瑾仍是面不改色。
“好，好，”陈皇后强忍住气，转头对大总管拿腔作势道，“齐天远，太子在服丧期间不顾礼法祖制，宠幸宫人，依律当问何罪？”
那齐天远抬眼看了南荣瑾一眼，得意地道：“回禀娘娘，依律，当废……”
“娘娘！”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唤，卫妍君从内室赤足奔出，以头抢地，含泪道：“娘娘，奴婢自罪了，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不要为难太子殿下！”
方才太子与皇后之争，她在内室听得一清二楚，眼见大势不妙，她再也按捺不住冲了出来，只要能保住瑾哥哥，她受再多苦都是值得。
见她披头散发，穿着不合身的内侍袍服，粉黛未施，狼狈不堪，陈皇后早已怒火中烧，高声叫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快把这贱人带下去，哀家不想见到她！”
于保见状，奋不顾身站出来恳求道：“请娘娘息怒！卫妍君少不更事，只因思念夫君，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之事，娘娘念她初犯，饶她这一次吧！”
陈皇后冷语冰言地道：“于保，不要以为你护主功高，哀家就不敢治你。这贱人这身衣装哪里来的？你当哀家什么也不知道吗？你的帐，哀家迟点再同你算！”
于保哑口无言，回望卫妍君，已是爱莫能助。
几名内侍得到皇后鼓励，更加有恃无恐起来，蛮横地推开于保，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将卫妍君一把拎起。
陈皇后朝身边一名上了年纪的宫人使了个眼色。那宫人上前，不由分说，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卫妍君半边脸登时又红又肿。
只听到陈皇后喝骂道：“贱人！哀家一早提醒过你，太子服丧期间不许你前来打扰，你当哀家的话是耳旁风么？来人，将这贱人重打四十大板！哀家要她记着，不要脸的女人就该如此下场！”
“瑾哥哥……”卫妍君惊恐万分，哀怨地望着南荣瑾，却不敢乞求宽恕。
南荣瑾一言不发，默然望着她被人拖出去，抬上了行刑的长凳。
那内侍刚要去褪她的裤子，却听到铮地一声，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飞来的是什么，已然一命呜呼。一杆长箭正中他心脏，他倒下之前，最后看到的，是南荣瑾那张苍白的脸。
“瑾儿！”陈皇后失声大叫道，“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