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陈年往事

目录:苍霞| 作者:夕鸣| 类别:武侠修真

    “城主大人,这就是那两位仙师!”一个官兵指着煦高声喊道。

    煦和柔珊刚刚走出“吉丰客栈”不远,就见大队的官兵簇拥着一个中年矮胖男子快步向自己跑来。

    “属下见过仙师,这位是本城的城主大人!”一个看起来略微有些面熟的官兵,快步跑上前来,替煦引见道。

    “仙师,有礼了。”矮胖城主满面堆笑,微一躬身,施礼道。

    “城主有礼啦。”煦也微微躬身回礼道。不知为什么,单单从直觉来讲,这牧州城主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这人好像很是阴险,似要谋害自己一般。或许是因为自己涉世未深,所以多心了,煦轻轻摇了摇头。

    “仙师锁眉摇头,是有烦心之事么?若是在下能帮的上忙,仙师不妨提出。”看着煦摇头,城主顿时心生疑惑,不动声色地问道。这话问的技巧性十足,从面上看城主极为仗义,让煦领了他的情,但城主料定煦不会不知深浅的寻求他的帮助,因为两人先前并无任何交情。况且他所说的话回旋余地十足,指明只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出手,就算煦不通世事,冒昧请求,他也可以把麻烦推出去。

    “城主大人多心了,”煦马上回过神来,听城主所言倒也觉得此人不错,定是自己多心了。赶忙转移话题道:“城主大人如此急匆匆的来寻在下,不知所谓何事?”

    “哦,”城主微微一愣,随即心念一转道:“在下闻仙师福临此地,特来拜见。另外,“他一抬手,从袖孔中拿出一卷锦布。

    “在下有一事相求,还望仙师答应。”就见城主双手高举卷轴,双膝一曲,竟跪到了地上。引得来往百姓纷纷驻足,议论纷纷。

    “城主这是干嘛?”煦忙扶起城主,心中却甚是苦闷,这些人怎么都这么喜欢下跪,难道是此地风俗?

    “这里人多眼杂,请仙师借一步说话。”城主将煦和柔珊又请进了‘吉丰客栈’在一楼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大人有所不知,京都急书方才刚刚送到,就是这封。”城主指了指手上的锦布,继续道:“帝君有命,令我等拘捕一特大通缉犯!”他指了指身周站立的官兵。

    “那又怎么样!”煦平静地看了看城主。

    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揣着明白装糊涂。城主心中暗骂着,脸上确是满面的愁苦,仿佛死了爹妈一般:“仙师有所不知。此番上头缉拿的通缉犯外号‘杀神’,本名尹剑尘,祖籍东岛‘慕云’。十九年前,他父亲因收受贿赂而被抄家,尹剑尘随其父迁居牧州,也就是在下这一亩三分地儿。想来,那时,我才刚刚上任。”

    城主微微一顿,抿了一口先前小二送上来的茶水,继续道:“原本相安无事,谁料……”

    ……

    牧州城内,一户普通人家的院子里,一男子微眯双眼,坐在石凳上,桌上摆着一杯清茶和几块糙米糕(一种很便宜的点心)。瞧男子年约四十有余,面容消瘦,一身素布长衫,实是商户模样。但其举止间透露出的文雅却绝不是一个平民应该有的。

    “父亲,”年幼的剑尘欢快的跑到父亲尹中道的身旁,或许是跑的太急了,小男孩儿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原本微笑着品茶的父亲顿时脸色一变,快步跑了过来,扶起剑尘。

    “尘儿,没事吧?疼不疼?来,爹爹给揉揉。”父亲柔声安慰着剑尘,小心地揉着剑尘擦破的手掌。

    小孩很是懂事,他竟没有哭泣,他委屈的噘着小嘴,死死地瞪着手上的污血。

    “小宝找爹爹干嘛来啦?”看着儿子含泪的眼睛,尹中道一阵心疼,急忙转移话题,试图分散剑尘的注意力。

    果然,剑尘马上中招,小小的年纪又怎能是父亲的对手呢?

    “孩儿想不起来了。”剑尘可爱地皱着浓浓的眉毛,小巧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

    “想不起来就先不想。”尹中道一把抱起儿子,走到茶桌前,喂着儿子那本应该很精致的糕点。

    片刻之后,一中年美妇从走廊缓步行出,看着温馨的父子俩,不由摇头一笑,继而双手叉腰,佯怒道:“尘儿。”

    “娘亲,”剑尘一转头正看见看似生气,眉眼间却无不透着戏谑的母亲,疑惑地问道:“您怎么来啦?”

    一听此言,少妇顿时哭笑不得:“我让你来叫你父亲回去吃饭,你非但没有叫你父亲,还好意思问我来这里干什么。”说完,假装不满地注视着剑尘。

    剑尘顿时想起来先前自己来干什么了。他可爱的吐了吐小舌头,道歉道:“孩儿知错了,还望娘亲见谅。”

    “哼。”少妇假意冷哼一声,却再也忍不住笑意,轻声笑了起来。

    “走,吃饭去!”尹中道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将剑尘放下。站起身来,向妻子走去。

    晚饭比较简单:主食是米饭,两个菜,一荤一素,材料简单,味道却很是可口。

    一家三口吃的正欢,突然,门轻轻打开,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天奇,你回来啦?娘给你留了饭菜,在锅里。一会儿饿了记得吃。”妇人柔声提醒道。

    尹天奇面无表情的扫了眼自己的父亲,又冲母亲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相公,还是说了吧……”妇人略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

    “还不是时候。”尹中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吃着饭,将一块瘦肉夹到剑尘的碗中。

    剑尘叼着筷子,小脑袋晃来晃去,一会儿看看父亲,一会看看母亲,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晚饭过后,庭外赏月,夜,深了。

    ……

    “开门开门!!!”院门外突然聚集了大队的士兵。

    “父亲!尘儿好怕!他们是谁啊?!!”屋子里的剑尘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的官兵,惊恐地呼喊着自己的父亲。

    “尘儿别怕,有爹爹在这里呢。乖,不怕。”尹中道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抱起儿子。

    “夫人,去把天奇叫来。”声音温柔却又威严,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霸气。

    “父亲。”天奇冷冷地叫了一句,便不再看自己的父亲,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身旁的桌子。

    “天奇,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尘儿,你也要记住。将来好为你爹和你娘平反。”中道面色严肃的说完这些,不由的摇头苦笑,双眼看着房梁,陷入深深地回忆中。

    “两年之前,你们应该还记得。当时,父亲正在朝为官。”见二子点了点头,尹中道继续道:“上面让我查一个贪污案,于是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来搜集证据,终于让我查到了线索。他们是一个庞大的组织,其中更有十数位是朝廷重臣,带头的是一个被称为‘老将军’的人。”他深深地看了天奇一眼,继续道:“我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料还是打草惊蛇。正当我整理证据时,却被莫名其妙的扣上收受贿赂的罪名,家里也被搜出一批连我都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赃物。也因此让你们抬不起头来做人。”

    站在身旁的天奇静静地听着,那本来死灰的眼睛,仿佛又从燃起了生命的火花。

    “看看外面的‘官兵’吧!我想,他们还是不放心让我活在这个世上。”尹中道面露嘲讽之色的看着窗外的官兵:“天奇,带着尘儿快走,不要想着报仇。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直到有一位姓詹的叔叔找到你们,那时,你们就可以为父母平反了。”说完,将剑尘送到天奇的怀里:“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父亲!”天奇满面的坚毅:“您和我们一块走吧!”

    “不了!”尹中道无奈地摇了摇头:“生命的存在总是要用鲜血来庇护。如果我留下来,”他看了看院里院外的“官兵”,道:“他们就没有追杀你们的理由了!”

    “杀,一个不留。”在军队的最后方,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面具,身披铠甲的将军高声喝道。

    顿时,破门声响起,一众官兵纷纷杀了进来。

    ……

    “当日我接到圣旨,要我随邵将军一同斩杀尹中道一家老小,说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有通敌叛国的举动。于是乎,我也参与了那次围剿。”城主微微一顿,又道:“当时尹中道的长子尹天奇带着年仅七岁的尹剑尘逃脱,我等念在他二人年纪尚轻,就也没有追杀。”

    “就在三年之前,我牧州城突然出现一个白衣人。这三年来,被他杀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派兵数次围剿,却毫无成果。大家都称他为‘杀神’。经多方查探,方知他就是当年失踪了的尹剑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