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束的一切

目录:某科学的阳电子炮| 作者:七月浅风兮| 类别:历史军事

    天空的颜色,变成了暗夜大海般的黑色。

    今晚是上弦月。月亮的形状如同开口嘲笑的嘴巴,月光非常微弱。距离城市中心颇为遥远的铁桥上没有路灯,与眼下的黑色河川连接在一起,形成一片深黑色的区块。

    御坂美琴独自一人,两手放在护栏上,茫然地凝视着远处街上的灯火。

    少女的周围散发着蓝白色的火花。

    雷击这样的字眼,或许给人可怕疼痛的印象,但对她来说却是最温柔的光芒。即使是现在,也忘不了第一次学会使用能力的那个夜晚。躲在棉被里面,一整个晚上都在玩着那小小的火花。看起来就像是正在眨眼睛的星星。那时候很认真地期待着,等到自己长大,变得更强之后,或许有一天能够创造出一片星空。

    没错,那就是长大之前的美琴。

    但美琴心想,现在自己已经没资格做这种美梦了。

    美琴孤寂地站在钢铁大桥上,没有多看一眼被破坏的面目全非的桥体。

    破碎的桥面,弯曲的桥梁,以及空虚的大洞。无不述说着战斗的惨烈。

    但是,美琴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毕竟她既不是风纪委员也不是警卫,没有必要去管这些事情。

    “……”

    将手掌握紧,然后再打开。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美琴微微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

    每个人都做得到,如此平凡的动作。

    但是,世界上就是有人连这样的动作都做不到。

    “……肌肉萎缩症……”

    小小的嘴唇,轻轻地吐出每一个字。

    肌肉萎缩症。原因不明的不治之症之一,会让肌肉逐渐变得动弹不得。身体完全不能动,肌肉当然就会逐渐萎缩,于是全身的筋力就会一点一滴丧失,最后甚至连心脏跟肺也会失去功能。

    当然,美琴并不是肌肉萎缩症患者。

    美琴的周遭亲朋好友之中,也没有肌肉萎缩症患者。

    但是美琴可以体会,那样的人生一定过得很痛苦。

    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却从出生之后就没办法随自己的意志移动身体。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衰弱却无能为力,最后甚至没办法走下床。伸出求援之手也不会有人能拉自己一把。这样的人生实在是太可怜了。

    曾经有个研究者问美琴,愿不愿意帮助这样的病人。

    其他人都做不到,唯有你的能力或许能对肌肉萎缩症的患者有帮助。穿着白色实验衣的男人如此说着,并伸出手来想跟美琴握手。

    所谓的肌肉萎缩症,就是肌肉无法依自我意志移动的一种病。

    而人的头脑,是藉由电流信号来下达指令给肌肉的。

    如果能获得操纵人体电流的力量,那么或许就能够用不同于正常神经回路的方式,对肌肉下达指令。

    对于那些明明知道身体逐渐虚弱却什么也做不到,精神逐渐被不安与恐惧吞噬的人们来说,或许可以为他们带来一线曙光.

    “……”

    年幼的小女孩,对这些话深信不疑。

    她深信只要解开自己操纵电流的力量原理,并且成功地“移植”到他人身上,一定可以拯救无数的肌肉萎缩症患者。

    就这样,御坂美琴的DNA情报,正式登录于学园都市书库中。

    但是最近学园都市里开始流传,御坂美琴的DNA被用来制造军事用途的复制人“妹妹们”。当然,这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谣言。美琴可是超能力开发的明星学校常盘台中学的特等生,而且又是学园都市中七个等级5超能力者之一。围绕着她打转的荒谬谣言多到数不清。所以,美琴当然没有把这个谣言当真。

    不,正确的说是不愿意当真。

    但是,现实却以完全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粉碎了少女的愿望。

    “……!”

    以军事用途为目的而开发的劣化复制品“缺陷电力”已经上了生产线。只要按一个按钮,要制造出多少个都能随心所欲。

    而且这些被制造出来的妹妹们,甚至连身为兵器的资格都没有,生下来的目的就只是为了被杀死。简直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美琴以颤抖的嘴唇轻轻说道。

    理由很简单。全都是因为年幼的美琴一时大意,将DNA情报提供出来。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是当初那个穿着白色实验衣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说谎骗她,又或者是原本健全的研究在中途变了质。

    从前,有个梦想着要帮助他人的少女。

    但是,少女的梦想,却造成了两万人将被杀死的事实。

    “……”

    所以,少女无论如何都希望能够阻止这件事发生。

    就算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必须停止这个疯狂的“实验”。

    少女并不认为赌上性命是一件很帅气的事。少女并不希望失去生命。事实上,少女在发抖?指尖逐渐失去血色,变得冰冷。后脑杓仿佛围绕着一大片的杂音,完全没办法冷静思考。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大声呼救。

    但是,那却是绝对无法容许的行为。

    少女的脑袋里,浮现出一名少年的脸。拥有神秘力量的少年。即使是学园都市内七名等级5超能力者之一的攻击也奈何不了他。但是这名比少女年长的少年,却被打上无能力者的烙印。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对待,少年依然以一句“没什么大不了的”轻松带过。这不是逞强或虚张声势,而是真正的坚强。拥有强大的力量却绝不骄傲,面对何等的弱者或强者,皆能给予同等对待。少年是个真正的强者。

    仔细回想,几个礼拜前美琴才跟那名少年在这座铁桥上打过架。

    那名少年为了将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不良少年们,诱离爱打架的美琴身边,彻底化身成一个小丑,故意让不良少年追着跑。

    如果……

    那时候的美琴,已经知道了那个隐藏在城市阴暗角落的“实验”全貌,并且向那名少年求助,他会挺身而出吗?

    他一定会吧。

    虽然美琴无能为力,但如果是那名少年,或许能够找到解决办法。

    但是,只想着让自己得到救赎,那是多么卑鄙的行为。

    因为美琴的关系,已经有将近一万名“妹妹”被杀。剩下的一万名,也是活在生死边缘。背负着如此深重罪孽的人,一个两手沾满了血、肉、骨、脂肪与内脏的怪物,还想着要让自己得到救赎,那是绝对不能容许的事。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御坂美琴身后传来一名少年的声音。

    美琴略微诧异的转过头。看见今天下午碰到的少年正背着一个人向她走来。

    美琴轻轻地叹息一声,突然发现少年走过的地方有一些暗红色的液体。

    而这些暗红色的液体正不断从少年的身上向下滴落着。

    血,不断的从少年的身上向下流着,越来越快,在地上形成了一条弯曲的河流。让人惊讶人的身体里怎么能容下这么多的血液。

    "你这是怎么了?"美琴显然被吓住了。流出这么多的血,一般人早就昏迷了,他怎么还能背着人走路!?

    少年看着愣住的美琴,心里泛起一种苦涩的感觉。

    虽然从时间上来说今天应该碰不到御坂美琴,但是已经出现了的事就不要再去追究了。如果少年没有猜错的话,由于自己的出现,使美琴提前在今天见到了一个妹妹。

    只是,不知道我救下的到底是第几号了,估计不会超过10010吧。

    少年抬头看着美琴,好象要把她的心思看透似的。流血的双眼在黑暗中似乎透出了光芒。

    哎,真是的,按照剧情,她现在心里想的应该是上条当麻吧。我为什么又要自作多情的站在她面前呢?!

    少年发出自嘲的笑声,带着虚弱而又失望的声音说道。

    "姐姐,实验已经结束了。所有的妹妹们将会被送到世界各地的治疗所进行身体的调整。一切都结束了。"

    少年的声音里不知为什么带着一丝悲怆的感觉,让美琴有些不知所措。

    "以后就请开心点啊,不要再这么一个人哭泣了,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呢。"少年沾满血污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美琴突然想起了下午少年喝饮料时满足的笑脸。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为什么这么开心。

    "还有哦,姐姐,千万不要一个人背负太多东西哦,如果信任朋友的话就和大家一起去面对吧。"

    少年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七窍突然流出大量的黑血,身体似乎弱不禁风地摇晃着倒在了地上。随后失去了意识。

    这时,从少年的背后发出一丝咳嗽的声音。

    美琴向少年的身后看去,那里也躺着一个人,白发,赤瞳,黑衣,一切都是那么的令人恐惧和憎恶。

    一方通行!学园都市七名超能力者中的最强者。

    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说,这桥就是因为这两人的战斗而被破坏成这样的吗?

    想起一方通行的作弊级的超能力,美琴就不禁有些恐惧。

    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能将学园都市的最强者打倒。还是说,学园都市又出现了一个LV5的超能力者?

    美琴没有再想下去,因为她惊恐的发现,一方通行已经醒了。而且,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

    “喂,你就是那个排名第三的‘超电磁炮’吧。”一方通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或者说他是不想表露出某种感情。

    "......"

    "嘁,就这么点胆量吗?还是说站在我面前让你感到恐惧?不过你和那些劣质品的网络应该没有联接吧。"

    一方通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让美琴十分恼火。

    就算我和你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那也不代表你能够这样羞辱我!

    蓝白色的电流在美琴的刘海前跳跃着,照亮了黑暗的空间。

    "如果你想攻击我就尽管试试,攻击越强反射也越强。不想被自己的雷击之枪杀死就给我住手吧。"

    一方通行不屑地转过身,将倒在地上的少年轻轻背起。

    "如果不是他的守护,我不介意多杀掉一个人。在我眼中,你的觉悟和你的能力根本不成正比。"

    一方通行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多看她一眼。操控着风的矢量在背上展开一双巨大的风之翼向城市飞去。

    是啊,我不过是一个两手沾满了血、肉、骨、脂肪与内脏的怪物,我的存在到底有有什么意义呢?

    "姐姐,御坂认为少年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御坂简单的分析。"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美琴惊讶地转过头,看见自己从桥的另一端走了过来。

    准确的说,应该是妹妹。

    两名一模一样的少女在黑暗中面对面站着,脚下是破烂的桥面。而桥下是奔流不息的河流。

    "理由呢?"美琴轻轻拂了下短发,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尽量摆出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御坂在之前也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复制人,诞生的目的就是用做实验而被杀死。少年却给出了不同的答案,他告诉御坂,只要是一个生命,就会有活下去的意义。没有人能够剥夺生命生存的权利。因此御坂不认同他对自己理解。御坂如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黑暗中的少女不带任何表情的讲述着自己的理解。

    "那么,他对自己的理解又是怎样的?"

    "他说,‘我只不过是个小人物啊,不用在意我。‘御坂说出了少年的原话。"

    "那家伙......你的意思是说,他曾经救过你?!"美琴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样,眼睛盯着御坂妹妹,嘴里说出自己的疑惑。

    "是的,昨晚在废弃居民区进行第10001次实验时,少年强行终止了实验。御坂毫不迟疑的回答。"

    "然后呢?怎么样了?"

    "少年为了救出御坂和一方通行进行战斗,受到重创后被一方通行送到水穗机构病院治疗。御坂回忆当时的情况后回答。"

    说起水穗机构病院,美琴就想起了那个长的像呱太的医生,据说医术相当高明。但是现在根本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是说,那少年是被一方通行送到医院的?"美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即然是敌人为什么又会将对手送进医院进行救治?到底是什么使一方通行发生了这样的改变?

    "是的。御坂反复确认。根据当时的情况分析,御坂认为是少年说服了一方通行。御坂一边回忆一边回答。"

    "他说了些什么?"

    "少年说,‘就算明知必死无疑,我也愿意守护着自己的信念。‘御坂重复少年的话语。"

    美琴的眼睛里闪过诧异的光芒,任桥上的寒风吹拂着自己的全身。茶色的短发在空中飘扬着,露出美琴俏丽的脸庞。

    "就算明知必死无疑,我也愿意守护着自己的信念。"说出这句话的少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样的信念而战呢?

    "如果不是他的守护,我不介意多杀掉一个人。在我眼中,你的觉悟和你的能力根本不成正比。"想起一方通行不屑的神色,美琴似乎明白了自己所要走的道路。

    拥有超强的力量,却没有驾御力量的心,只会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相反,就算力量再卑微,有了一颗觉悟的心,一切都无所畏惧。

    为了守护吗?真是崇高的理想啊。不过,我为什么不能做到呢?我可是常盘台的王牌"超电磁炮"啊。

    "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御坂曾经听到他自称代号射手之箭,但是后来经调查得知他的姓为七月浅风。御坂据实说出了自己得到的消息。"

    "射手之箭......"美琴听着这个代号,抬起头朝满天星辰看去。明亮的眼眸闪过一丝释然的光芒。

    传说中,人马族的领袖为了守护自己的族人不被力士杀死,亲自挡下了致命的箭矢,结果,被箭矢射中心脏而死。死后被天神升到天空成为了射手座,十二星座之一。

    那么,以射手座为代号的少年,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