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卫看这骗子的模样好笑,道:“我这梦得来已久,太卜不要急,听我慢慢说来……”于是开始讲述自己编的梦境。那梦无非是白虎神显身,说将助蒋卫如何如何。
田孝听了暗想:这梦还用说么,自然是大吉了,看来不用再挨这二愣子的拳脚了。于是道:“国主鸿福,白虎神托梦保佑!这梦自然是上上大吉了!”他又大说了一番祝词,还嘱咐蒋卫既得神意自当敬神多贡,以谢神恩,眼睛却盯着蒋无风手中的包裹越发垂涎。
蒋卫心说这家伙果然还是忘不了骗钱,道:“自得这梦后,过了几日我便上神山习武,没想到竟遇白虎一头!我与其相搏,终究拳毙了那大虫。身负重伤之时,突然有仙人降临相助,所以今日来告知太卜。”
田孝听了惊疑不定,心说这家伙不是疯了吧,说这些鬼话做什么?到底你是太卜还我是太卜啊……
蒋卫知他不信,一笑对旁边的蒋无风道:“静秋,把那张白虎皮呈上来给太卜看看。”
蒋无风立刻打开手上捧的包裹,把白虎皮取了出来。
田孝看见立刻呆了,对着白虎皮发愣。
蒋卫微笑不语,由着他发傻。
好半晌,田孝才回过神来。他颤声对蒋卫道:“国主,可能让我好好瞻仰一番?”
蒋卫知道不让其仔细察看他是不会信的,自然答应。
却说田孝捧了白虎皮研究了快半个时辰,才终于确定这东西是真的。他心想前日正为白虎神像真身发愁。那块皮子已三百年,如不是历代太卜多用胶把那些脱了的毛粘回去,虎皮早就光光如也了。可就算如此那皮也快被虫蛀烂,本想找块虎皮刷些白料替下来,却又怕事机不秘被人得知。如今这蒋卫却又得了块,莫非……
虽说虞太祖打了只白虎留皮于此,但这神棍本是不信什么白虎神之说的,他借此骗钱骗物甚至还借淫祀骗女人。但装神弄鬼得多了,田孝心中就算不信也多少会有些在意;现在却发现又出了只白虎,不由脑子发懵。
但他转念一想:“就算真有白虎那又怎样,不过是一野兽罢了。历代太卜给虎皮粘毛时也多有不敬,却也没听说谁被白虎神惩治过……”
蒋卫早知一块白虎皮不可能就搞定这终日对着神像的家伙。他看着田孝面上忽明忽暗,于是又拿出准备好的一样东西,道:“那日神仙救我性命,又赐了我许多神物;其中一样可以传神谕,太卜来听听。”
他拿出的正是连怜那有录音和mp3功能的手机。连怜自从可以给手机充电以来,天天都捧着在那里研究穿越小说。蒋卫昨晚好不容易才借来。他先录了音,又传到电脑上用音频处理软件改变了一下音速,然后再传回手机保存就成了“神谕”。
田孝看蒋卫拿出的那样从未见过的东西,心中越发疑惧。
迟疑半晌,他还是在蒋卫的示意下用耳机听起“神谕”。慢慢地他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竟汗出如浆一下跪倒在地喃喃磕头祷告:“罪人再也不敢了!一定奉神命!一定奉命……”
蒋卫在旁暗笑不已,他早就知道像这种贪财好色之辈对所谓的神明肯定敬重不到哪里去;于是录的话多有责备其亵渎神明,死后不得超生的。这样一来心中有鬼的田孝自然会因为神明知道他的不敬之举而更加相信那“神谕”的确是真的。
虽然效果很好,但说实在的,如非立足不稳情况过于迫切,蒋卫真不想动用这些东西。一方面万一消息传出去所产生的后果极难预料——便和黑火药武器一样,另一方面这东西用多了也会惹人怀疑——经常有神谕传来,那以前神仙都跑哪儿去了?所以蒋卫早决定以后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就尽量不用这玩艺。
蒋无风却在一旁惊讶得要死:他可不知道那“神谕”究竟是什么,现在看见田孝的模样心中越发肯定蒋卫是有神相助的,也不由恭敬地跪了下来。
田孝这时转而对着蒋卫磕头了,因为“神谕”最后要其完全听命于蒋卫,看其表现才能决定死后究竟能如何。
看着田孝泪流满面激动地在地上“梆梆梆梆”,蒋卫道:“看来太卜已知神谕,不知有什么打算?”
田孝哽了哽才道:“以前罪人对白虎神多有不敬,神令我效力于主上以赎前罪……以后罪人就全听主上吩咐,万死不辞!”说完又是一通磕头。
蒋卫对田孝这种人可是了解得很,“神谕”虽然能一时镇住他,但难保时间一长其又产生什么想法。他决定趁热打铁,道:“你跟我来!”
于是,蒋卫带着战战兢兢的田孝和蒋无风等侍卫一起打马往城南行去,留下一堆巫卜神官在那里惊疑不定。
出城直奔虎山。行了些时候,蒋卫见离城已远,就停下马道:“都下来吧。”
田孝滚下马来,他还没恢复心神就被蒋卫拉出了城,一路上神不守舍没摔下马都是奇事了。
蒋无风等侍卫下马后待在一边,静等蒋卫发话。
“今日让你们见一见神术。”
蒋卫拿出准备好的火药包:那是用许多层纸包起来的半斤火药,又用泥仔细封了留出引线,可以说是一个超大鞭炮。他还准备了几个备用的,怕万一有问题可以替换——借口神术还没熟练就是了。
他把火药包放在地上,道:“退远一点。”
田孝、蒋无风等人听命拉马后退,蒋卫见不太远又让他们退了些。然后蒋卫拿出引火之物点燃了引线就匆匆退后。
“轰!”
一声惊天巨响,猛烈爆发的气流让已在二十米外的众人都能感觉到!
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蒋卫也耳鸣眼花心如擂鼓了。而马匹无不惊嘶人立,甚至有的都吓出屎尿来。再看其他人,一个个都面如土色,如果不是还要拉着马,恐怕都得坐地上了。
半晌,蒋卫耳朵总算好点儿了。他暗暗责怪自己火药分量搞多了,这声音恐怕城里也听得见……
但是效果的确不错,几个人回过神来,手持着缰绳还纷纷跪倒在地,头都不敢抬起来。
蒋卫这么做是为了让田孝知道:“虎山神”不仅是在其死后能要他好看,就是他还活着也逃不出神的手掌心;用这惊天动地的威力让他时时刻刻都记得清楚不要背叛。
蒋卫问道:“你们看这神术怎么样?”
诸人皆不敢答,只是叩首。
蒋卫很满意,道:“这神术我今日只是稍试,若全力使来开山裂地不在话下。但此术威力过强,一旦使出杀戮过多,白虎神让我体上天好生之德,少用为好。此后如非必要,我也不会再用。”
蒋无风望着远处地上被爆炸弄出来的一个坑,激动得很。他昨天就听蒋卫说“神术”来着,没想今天便见到了。他颤声道:“主上既得神意,那我等听命就是。万死不敢推辞!” 虽然此神术非彼神术,但却让蒋无风下定决心以后不再质疑什么。其他侍卫也连声应和。
田孝仍然趴在那儿抖个不停,他可的确是吓得快不行了。本来这人胆就小,被“神谕”已经是弄得惊骇欲死,以前又被雷惊过留下了心理障碍,现在再听到爆炸声,真以为天雷要劈他了。
蒋卫这正牌挨雷劈过的家伙走到田孝面前,道:“太卜不需太惊,这神术只是我学着使来,不是白虎神亲自降下。你往后一心敬神,自然可得宽恕。”
田孝抖抖颤颤地应了声,又狠磕几个头,才在侍卫的搀扶下慢慢爬起来,道:“主上,罪人以后该如何奉神才好?白虎神欲向世人传哪般大道?请告知罪人,无不听命……”
蒋卫哪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构思出一套宗教思想出来,只道:“神意尚不知,你只需要诚心侍奉便可以了。”
田孝自然不敢有什么怀疑,又道:“罪人以前假借神明为恶不少,今日得了神谕悔悟前非,愿奉上以前不义之财,请主上代白虎神收下!”那肥胖的脸上倒还真有诚心悔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