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耀眼光焰

目录:梦控| 作者:东吴陌上| 类别:科幻小说

    "宫里..."萧本忠本能地重复了一句。

    萧禄话还没接上,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撞门而入的正是太监吴良,他原本长的就肥,人停下了,一身肉还在**晃,喘得呼哧呼哧好像拉风箱一般,全身蒸腾着热气。

    萧禄,本忠,一起转过视线望向他,脸sè更为凝重,"宫里出事了?"

    "人证,人证,死了...呼..."吴良还是喘气不止。

    刚才本忠说宫外的证人失踪,萧禄是一口凉气把心都给冰住了,这会儿吴良这横捅过来的一刀,正正好好砸在萧禄的心窝,好似把刚被冰冻住的心肺又撞了个粉碎,直接就虚空了。

    萧禄沉沉地坐到太师椅上,半晌才想起来问,"怎么死的?"

    "负责看守的人说,说大太监胡冰去找那几个人谈了次话,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等一会儿去看,俱都自尽而亡了。"

    胡冰?胡冰是皇上跟前的人。萧禄沉凝了片刻,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仔细回想搜索着两天来发生的事情所有的细节...

    一旁门人跑来通报,说刑部典狱司又来人了,问大人催要人证。

    本忠和吴良搓手跺脚,围着萧禄团团转。

    "大人,这怎么办好,才定xìng的案子,这会儿人证一个都没了,口供太子又都已经上报,也不能再换人了。"吴良着急地提着公鸭嗓子聒噪,声音都在发颤。

    "叔父,"萧本忠也开始耐不住,"失踪的人会不会是被他们抓去偷偷逼审?若是杀了还好,如果刑讯逼供,招出这些证据都是我们胡**编排的怎么办?诬陷大臣,要犯重罪。"

    "诬陷,诬陷,"吴良的声音高了八度,"我们诬陷他们,你知道这时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要把我们诬陷死?说不定,说不定最后不是罗织伪证诬陷大臣那么简单,我们这样逼姓段的,难保他不会狗急跳墙、有样学样,我们要整死他儿子,他能放过我们吗?"

    "皇上会是同谋吗?为什么胡冰走了人证就都死光了..."本忠接着咋呼...

    "好了,你们都镇定。"萧禄终于开口说话,一声大喝,把那二个毛急猴子全震慑住了。"皇上会有同谋吗?皇上若是要整我们,需要派胡冰去逼死证人吗?"

    "这个..."二人同时安静下来。萧禄说的对啊,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要谁倒霉,谁能逃的过?皇帝若要维护谁,也不就一句话?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

    萧禄啊萧禄,冷静地想一想,皇上没想打压任何人,他也不需要打压任何人。皇上要的,只是臣子们各守本分,太平相处,谁和谁都别闹的太过了。你萧禄也好,他段仲颐也好,你们都是皇上的狗。只有主人训狗逗狗玩,若是狗想以自己的聪明凌驾在主人的权威之上,那是不行滴。

    萧禄定了定神,说道,"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皇上这是在Jǐng告我们,是主人在Jǐng告狗不要**咬**叫的信号,"

    本忠没有听懂,"皇上若是维护段仲颐,为什么不一开始就不让我们查?"

    萧禄老谋深算的眼神凝成了一条线,"呵呵,因为段贼是皇上的另一条狗,我们的吠叫就是皇上给他的Jǐng告。但是主人并不想两条狗真的互相咬起来。你们还不明白么?"

    本忠和吴良迷茫对望,似懂非懂。

    这事很快就不得不了了之了,皇上既不打算追查证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失踪了,也不打算把这悬案在没有证人的情况下再做成所谓铁案。

    刑部只能把案卷压下,堆到一堆疑案未决的库存里。

    唯一的问题是,段慕章小小的受到了牵连,总之绿绮的事情,他不辩解便是自己默认了的,不可能全当没事发生。即便萧禄和段仲颐都不打算继续彼此追究攀咬,段慕章却铁定成了这场**的牺牲品。

    幸好对他最后的处理意见,是该员不适合继续留任京官,外放历练。放到福建嘉原县当三年县令,观其政绩,再行议处。

    这场争斗,段萧两党基本都没得什么好处,两败俱伤而已。

    吏部任免状下来,慕章就要启程外放。临行前一夜,仲颐与慕章彻夜交谈,整宿未眠。

    次rì,一行众人送他到渡口,他走水路沿京辅运河可以直达杭州,然后从那里再改走陆路到福建嘉原。

    段仲颐不曾亲自来送,慕楚和慕臣及一些京中的好友同来送他,几杯清酒,两行别泪,众人都有唏嘘之叹。

    将众送行的好友都别过了,慕章又与两位兄长紧紧拥抱。慕章托付慕臣将他诗稿付梓,又托付慕楚好好照顾爹娘,那气氛很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

    更加上津渡边排排垂柳迎风摇曳,"柳"与"留"通声,所以但凡人们离别,都要折柳相送,表达留恋之情,这时更衬托的气氛无限悲怆凄凉。

    慕章即rì要离开京城,远赴客地m.,遂即兴赋《离诗》一首,吟道:

    昔rì王谢宫墙柳,野横津渡望孤舟。

    四乡飘摇浮云客,千里烟波落魄收。

    曾几疯癫邀月饮,如今醍醐满离愁。

    哀哀惜别征远道,来rì提剑再封侯。

    吟罢兄弟们畅饮离别之酒,更觉杯中苦涩。正要道别上船的时候,突然远处一骑绝尘黄土翻滚,几匹快马飞奔而来。

    未多时就到了眼前,兄弟们向那来人望去,原来竟是太子,随身带了几个随从,便装微服,前来送行。

    到渡口翻身下马,一把抓住慕章。慕章赶紧要施礼,被太子扶住不让下跪。

    "老五,四哥我专程来送你。"太子与慕章交臂拥抱。

    慕章两行热泪潸然而下,说道,"慕章自幼伴读太子左右,每rì都能相见,慕章走后,太子一定要保重,等我做出了成绩,建立了功业,还要回来辅佐太子。"

    太子重重的点头,"从京城到福建路途遥远,路上千万要小心,我特地带了两名武艺高强的侍卫来,让他们一路护送你到福建。"

    说着将身后二人引出,"这是丁甲和丁乙,你们路上要好好保护我的五弟,若有差池,直接以死谢罪,不用回来见我。"

    二丁领命,船上另有几个原来就贴身伺候慕章的段府下人也一同随行,众人都已经准备好启程。

    慕章依依不舍辞别太子和二位兄长,挥泪登舟,船家拔锚摇橹,渐离津渡。众人又遥送一程,方才回去。

    ...

    三元乙一阵发憷,他几乎是噙着眼泪苏醒过来了,周身彻骨寒冷!眼前一幕一幕场景依稀可辨,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阵懵懂来,眼前昏黑一片,这是什么地方?

    哦,记忆有些混杂了,他发现自己被关在铁笼之中,身边略略能听到一些声息,甲和丙,自己的两个分身,还有风二娘,对面那鼻息酣重的...想起来,那是山下的猎人!三元乙的记忆与梦中的场面一幅幅交叠,脑海中产生支离破碎的抽离感,他赶紧凝神回忆梦中所见的情景。

    那些情景有些是他亲眼看到,有些则是以第三方的视角看到,奇怪的很尽然都能串联起来,一时在脑中印象还清晰可一时又不甚连贯起来。以三元的能力,对梦境的记忆不该是这样,可是记忆sè彩的快速褪去此刻却是由四个原因引起的。

    其一,此刻的三元并不是完整的三元了,而是元身之三分之一,所以各种异能也相应弱化;

    其二,之前所经历的梦境都是单层或双重的梦境,而此次,却是三元从白杨镇梦穿到五龙城,再从五龙入梦来到了纳湖之畔,涉险进入鬼龙坡的迷井之中,被陷阱所抓,恍然入梦,这样一算,这已经是第三层梦境了。前提还是白杨镇的境遇不是又在另一个梦中,而是现实,这一点谁又说的清呢?实实虚虚,这至少三层以上的梦境三元也是第一次经历,异能又弱了一半,自然记忆有所缺损;

    其三,他之前也真没有经历过梦境所幻构的时间如此之长,前后历时有数十rì之久,虽然梦中的时间是真实发梦的时间长短并无对等可循,他也可以在一刻间做梦虚度五百年,也可以用五百年发一梦似乎只在瞬息间,但是超长的梦境对此刻念力不足的三元来说,的确也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使他对梦中的记忆开始迅速地褪sè。

    除了以上这三个原因,还有其四,那也是极为关键的原因,而且这个原因正是三元此刻来到鬼龙坡的起因啊。他还没有得到念虑之根呢,他涉险前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样他还不知道是何物为何人守护的灵器。

    若是得到念虑之根...

    当然,那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呀,不过三元此刻非但还没有得到念虑之根,反而种种境遇都对其超级不利,他真实落入了无底深渊一般,那真是风霜雨雪严相逼了,各种不利因素齐集,所以这会儿发生梦境记忆逐渐消退的迹象就一点都不为怪了。

    三元越是努力想保持梦境碎片,越是支离散淡,而这一层境遇中的记忆又钝钝地回冲脑海,猎人!罗医官...是谁?那个胖子?到底哪里见过,之前完全没有对他的半点印象,可此刻却觉得面貌熟悉,啊!是梦中的那个...谁?仔细想,又不记得了。

    猎人也是见过的,是谁?罗医官是谁?这些人,他进入鬼龙坡后所见到的每一个人,在刚才的梦境中都出现了。尽然还包括绒儿!可是...女人...梦中的女人,绿绮、萧贵妃、清兰、斯琴...哪一个?面貌已经依稀难辨,更不用说那些层出不穷的男人了。谁是谁,谁曾经是谁?

    在三元乙努力挣扎的过程中,梦境更迅速地消散开去,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他觉得自己离真相真的只有咫尺之遥。如果五龙就是混**最初开始的地方,如果离开DìDū,离开国家权力的集散之中,这一切都是源于一个由头,那么现在,他离真相就真的只有一步之遥!

    但是他记不住,他辨不清,他使劲地摇头!这时他意识到,甲和丙正圆睁双目看着自己,丝毫没有显示出疲态来。他的视力在黑暗中还是很好,那是因为重瞳的关系,虽然没有他百分之百是自己的时候那么好,但也不是凡人那么糟糕,至少能够隐隐感觉到光线,甲和丙,他的两个分身,这时候,正在他的身边,左右各一侧。

    "干嘛?怎么?"乙问道,他不能确认,此刻发问的声音到底只是他们三个内心的交流,所以别人都听不到,还是真的他们在交谈。他不确认,所以他只是用同样的方式来提问。也许没有人能够听到,就如之前罗医官所说,这里的三个只能算一个猎物...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们也不知道。

    甲先说,他的神情很淡然,"不是真的吧?你刚才所说的那些。"

    "我?"乙一脸的茫然,"我刚才说什么了?什么也没说!"他突然回头,因为在另一侧,丙开口了。

    "你是受到什么障力的影响了?"丙的眼神显得特别无辜且无知,妈的,装天真吧?

    乙心中暗骂,这也是我的分身吗?我也有这样虚伪的表情吗?不过他也不能说出口,虽然这二人是他的分身也是他的兄弟,但是他怎么不知道其中之一不是险恶敌人甲板呢?

    "到底我说了什么,两位好兄弟,告诉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乙看上去面貌十分诚恳,也许只有他才是真的三元。

    甲向丙撇一撇嘴,这是个暗号吗?听他说道,"也许我们应该先让他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也许..."他不再说下去了。

    丙冷冷地笑道,"虽说无情,却也必要。毕竟,虽然我们面貌相同,但是你之前说的那些的确可以,也许你可以回答一些问题,让我们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章三元。"

    什么?乙倒抽一口冷气,我尚没有怀疑你们两个的身份呢,你们竟然怀疑起我来了,所什么要试探我问题?我是不是章三元?为什么这样问,不是三元,我又是谁呢?

    这时梦境继续在他的记忆中淡化,他的心思已经离开了那里,连最后想抓住记忆碎片的努力,此刻也都放下了。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乙应道,"但是难道你们不认为自己所提出的问题很可笑吗?我很想知道你们所说的刚才我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绝然不是要你们怀疑我,难道我们不是从纳湖湖畔一起走来,历尽种种危险才到达此地的么?"

    丙又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受甲的影响,显然,他离甲比离乙远,他开言说道,"我们分为了三个人,是进入那大树之时,入木三分使我们分为三个人。但那只是传说,不是么,我是一个DúLì的个体,我像那个家伙也这样认为..."他努一努嘴,显然他指的是甲,继续说道,"但是我在思想上,却觉得我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假冒,我也不知道他,我只相信我自己,如果你真是分身,不该说之前的那一番话..."

    他话没说完呢,就被乙给打断了,"我到底说了什么?"他紧紧追问。

    丙显得十分从容啊,"我们为什么有三个分身?"他问道。

    乙几乎都没有回头去看甲,他的双眼瞪大,显得十分惊恐,应道,"因为入木三分?"

    "还是我们必须三分?"丙问。

    "什么意思?这与我之前掌握的信息不符合啊!"乙脑子里****的,梦境的残片还在,他仍然坚信这两个场景有关联,这里所见的所有人,都是梦中所见,而梦中所见的所有人,就在逐渐消散的过程中,都让他十分信服。他相信那不是梦境,那是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是甲在说话,"我们都相信入木三分的说法,所以我们都愿意拿出隐私来从内心分享,因为我们认同我们三个是同一个人。但如果不是呢?如果这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只是为了套出内心之所虑呢?"

    "内心之所虑?"乙是真的没有这样怀疑过,他一直觉得即便三分之后,他们都应该保持同样的念虑。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概念,觉得三元合一是得到念虑之根的途径呢?如果三元中有一或二元本来就是扰**视听的陷阱...

    走远了,他的想法跑的太远,以至于梦境的记忆更支离,他更记不得那一张张原本清晰的面目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侧目有一团蓝sè的光焰燃烧起来,他都来不及再继续问关于入木三分到底是应的哪一个圈套,要套出谁的什么心声,吸引力已经被转移。

    那个方向并没有别人,而是那位山脚下木棚中狩猎为生的猎人!是他的笼子里发出了耀眼的蓝sè光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