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道已经麻木了吗？”高雷在跟着瑟琳娜前进的时候，不由自主地这么问自己。此刻他的胸口和脸部一块沾着热乎乎的鲜血，这不是他的血，而是一个新墨解组织的哨兵的。瑟琳娜在割断那个哨兵的喉咙之时，鲜血喷到了高雷身上。
高雷看着被自己控制的那个哨兵又因为瑟琳娜割喉而丧命，但是他并不觉得诧异，他既不惊慌，也不恶心，更不感到有什么不安。这就像玩电子游戏一样，不过就是解决了一个NPC而已。例如在玩《使命召唤》这款电子游戏那样，在这游戏里，高雷已经想不清楚自己“杀过”多少德国佬、日本鬼子、KB分子了……
高雷刚才向瑟琳娜的询问，并不是抗议，并不像《使命召唤5》里切诺夫抗议自己的战友那样的：“这不是战争！这是谋杀！！”这类的强烈抗议。
这仅仅是诸如“嗯，亲爱的瑟琳娜，为什么你在里放那么多盐呢？”“嗯，亲爱的高雷，我比较喜欢重口味~~”这类的无聊的日常废话。
因此，高雷想自己应该是麻木了。
但是……
但是在那最深的梦里，高雷总会梦到死人的脸。对此，高雷无比地觉得恶心。那些被他杀的或是当着他的面被杀的人的脸，总是在最深的梦魇之中无言地看着他自己。在每一个晚上，在每一个梦里。甚至，在平时干某些事情的时候――比如就是现在――高雷眼前经常会突如其来地闪回这些死去的人的面容。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这些记忆从未消逝过，它们还在那儿，还在他自己大脑皮层里永远地烙印着。
法克！
妈德法克！！
高雷在心里这么咒骂着。
现在，在跟随着瑟琳娜向新墨解组织巢穴中突击的时候，高雷不禁突然想起自己原时空某个参加过21世纪美国入侵伊拉克战争的那个加拿大狙击手，就是创造了世界最远狙杀距离的那位老弟，据说战争结束后这位狙击手老弟，在回到家乡就隐居在山上过着谁也不见、谁也不理的隐士的生活。高雷觉得，那位狙击手老弟肯定是疯了，幸好这位狙击手老弟还知道自己疯了才隐居起来免得祸及家人――至少，高雷是这么觉得，因为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也疯了。
高雷确实觉得自己也疯了，就好像现在他正在“打仗”的时候，竟然还有闲心来想自己是否疯了的问题。这就好像他自己灵魂出窍一样，他的灵魂飘在空中，看着另一个灵魂控制着自己的**，跟在瑟琳娜后面前进……
“想想那些海湾城的黄金！！”高雷在心里对自己大吼着。
这一切都是为了黄金，这一切都是为了钱！就像你们要杀我为了好处一样，我反过来为了钱杀你们也是天经地义！！
高雷不仅仅是在心里对自己这样怒吼，他也在心里对那些不时浮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些死人脸怒吼。他强迫自己想到钱，他强迫自己想到海湾城的那些黄金。因为，这是他的信仰，他需要这些信仰。就像十字军一边杀平民一边高喊：“这是为了上帝！”一样。就像二战时代世界各**人杀人时高喊：“这是为了祖国！”一样……
也许，这就是世界上信仰宗教者比无宗教信仰者多得多的主要原因吧。生活从来都是复杂的，不是吗？
高雷苦笑着这么心想。
其实，早在他一个半月前第一次杀人不久后――就是在为了救雷普莉而杀掉两个土匪之后的那两天，高雷就去偷偷瞒着雷普莉去看了心理医生。而且对心理医生高雷也没有说实话，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难道他高雷对心理医生说：“哦，医生，不好意思哦，我在瞄准镜里看那两土匪爆头看得太清楚了……”？
高雷唯一能对医生说的只能是自己平时压力大，他以这个理由弄到了不少抗抑郁药物一直支撑到了现在……
“你再这么走神的话，你会死~~~”瑟琳娜阴森森的声音从耳麦之中传来。
瑟琳娜的声音，仿佛是一盆冷水浇到了高雷脑袋上一般让他回过神来。
“干完这票之后你必须休整一下！”瑟琳娜随后不容质疑地说。
高雷没有反驳瑟琳娜，他有些颓然地用手猛拍着自己的脑袋和自己的脸，确实刚才若是正在跟人火拼的话，他高雷早就被子弹打死了。
现在，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靠山岗建设的仓库。一走进仓库的大门，就看见正对面是一个入口。入口处还亮着灯，因此高雷与瑟琳娜都可以轻易地看见这里。
“先别进去，高雷你先喝口水，对就这样，再深呼吸……喂，雷普莉吗？你什么位置了？”瑟琳娜那冷酷的声音在步话机耳麦中回响着。
“我是雷普莉，正在大门口构筑火力点。”
“你过来换高雷下去。”瑟琳娜说道。
“不，不用了！我没有问题的！”高雷在步话机的喉式送话器中低声喊道。
“你状态不好！”瑟琳娜不容置疑地说道。
“你看着，我马上就可以解决！”高雷说着，他伸出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拉出一条项链，项链上是一个金美元的金币，在仓库中昏暗的灯光下，金币依然烁烁生辉。
“我需要钱！我需要黄金！！”高雷仿佛是祈祷一般注视着金币并对自己说道。
瑟琳娜：……
不知道是哪个伟人说过，黄金，只要一点点……就可以把懦夫变成勇士。好吧，高雷记不起原话是什么了，但至少他知道是这么个意思。
那闪闪发光的金币上仿佛有一种魔力传来，随后流淌到高雷的全身。高雷立即想到拿到了黄金他就可以干什么――只要冒险干这一票，只要奋斗这么两年拿到海湾城的黄金之后，他30岁就可以退休了。他就可以餐餐吃五星级大茶饭，日日去旅游购物，夜夜干金发大奶……
法克，比尔盖茨先生还没哥哥我过的爽呢！都是有钱人，他辛辛苦苦地办公司，可哥哥我却左拥右抱地享受人生！高雷此刻咬牙切齿地想。
一边的瑟琳娜：……
高雷将金币项链塞回自己的衣领处，此刻他已经平静，他感到自己体内充满了勇气、信念、力量，于是他微笑着对瑟琳娜说：“我OK了，来吧，让我们结束今晚上这些无聊的事情吧。你需要我，当你不利的时候，我能一个瞬移就带着你穿越时空去到安全的地方。”
瑟琳娜此刻唯一能做的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