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此刻居然变成了一个娇羞的少年，两腮通红，双唇愈发红润欲滴。听赵雪这么一说，立马抄起案台还剩半杯的酒樽仔细瞧了瞧，剑眉一皱，扬手将它使劲掷在地上。
这桌酒菜都是冷香所备，她实在不知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此刻头脑已是一片混沌，再也无法聚集精力考虑其他。依稀间听到周瑜暗叫不好：“门被栓上了……”
她的背脊已沁出一层薄薄的密汗，内衫已全部湿透，异样之感愈发浓重，只怕就要将全身都吞噬进去。那宽阔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她竟丢了魂似的不由自主伸手去拉那衣带。
脑海中回响着一个声音：不可以，不可以……
手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感觉置身云雾顶端，嘴里发出的声音也好像变得不是自己的：公……公瑾……
身体突然猛的一动，赵雪整个人已被凌空抄起。猛然而来的大力让她清醒了几分，见周瑜将自己打横抱起，她骨子里不知哪来的力气，大力捶向他厚实的胸膛：“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周瑜一言不发，任凭她如何挣扎都不松脱手。抱着她一脚踹开大门就往外奔去。
“你，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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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很冷很静。
深秋的湖面，更冷更静。
一声巨大而又突然的“扑通”传来，湖面乍时溅起无数水花，纷纷扬起又四散落下，打破了这原本的寂静。四周几只栖息在暗处的倦鸟也被惊起，扑棱着挣起翅膀，留下几声仓促急转的啼鸣。
“呼——呼——”水面冒出一个脑袋。她的长发已经全部湿透，紧贴着脸庞与胸前。晶莹的水珠沾满全身，在清辉月色下将整个人都抹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公瑾！周公瑾！”冰冷的湖水刺入肌肤，赵雪此刻已经清醒了大半。见周瑜并没有浮出水面，慌忙划着手脚向四周张望。
“感觉可好些？”声音自背后传来，她立马掉头。见他也已浑身湿透，额前几丝刘海挂着水珠顺沿鼻尖滑落到唇畔。
“我没事。”赵雪松了口气，整张脸上原本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垂下眼睑，目光却恰好落到他的胸膛。那薄薄的衣料下胸线隐隐透出，赵雪自觉脸上又烫了几分，忙掉转方向往岸边游去。
水中一只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抓住，她不得已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公瑾，我……”
那只手渐渐松了劲道，最终从她手上滑脱。一阵水声从耳畔响起，周瑜已经站在岸边，月色下掩映着他的脸庞，“快些上岸，莫要着凉。”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飘逸，却不知为何在这清冷月色下显出几分落寞之感。
周瑜……
湖面重又落入宁静，犹如一切从未发生。
她回到房内，冷香早已不知去向。赵雪随意换了身干净的内衫，又将湿漉漉的头发挤干些，便倒向了床榻。
一夜无眠。
翌日醒来时，已是艳阳高照。
赵雪微微睁开双眼的时刻，感觉头脑还是有一些混沌，身子骨也软绵绵的，好似被人抽干了力气。
她正想要起身，正好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晃过门口。
“冷香！”
那身影顿时怔住了。赵雪从床上爬起，见冷香正打算偷偷摆上饭菜离去，立马下了床榻走到她跟前。冷香转过头，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赵雪望着她许久，随后释然一笑：“早。”
显然这一句早在她的意料之外，冷香身子顿了顿，但脸上瞬间的一抹不自然神色立马被隐去。也冲赵雪柔和地笑笑道：“赵姑娘，起了可食些热粥暖暖。”
赵雪也没有多瞧她一眼，反而转过身去走到案旁，端起那碗热粥吃了起来。
站起来动了动，她才发觉自己脑袋实在有些疼得厉害。捧起的姜粥没喝几口，胃里就有些恶心，想必定是昨夜冷风吹冻的缘故。
冷香似乎看出她面色不济，在一旁小心又小声地道：“赵姑娘是不是发了热？还是回塌上歇歇吧。”
一摸自己的额头，还真的有些烫。但赵雪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而是转过脸望着她，只是望着，并不说话。
冷香低着头，似乎过了很久，才用一种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我不是故意的。”
赵雪突然觉得心里有一块疑团落下，心口却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很难受。
“你不是故意？难道是无意？或者被他人所逼？”该问的，终究还是要问。
“不不！”冷香脑袋甩甩又低了下去，“是我所为，无他人所迫。”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我……”她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低着的头也始终未抬起过。
冷香和她相处了一个多月。这段时日里，虽说二人可以算是主仆关系，但她从未将冷香看做一个丫鬟。除了冷香自己坚持一定要伺候她，她绝不会随意差她做任何分外事情。闲暇的时候，赵雪也总是和她闲话家常，二者的关系，虽不算情同姐妹，但也早已有了牵绊。而如今，身边的人竟做了这等事，她实在有些堵得慌。
“难道……你就这么想让我和公瑾在一起？不惜一切方式？”
冷香涨得红红的脸色一直没有消退，听到赵雪不急不缓的语气里没有生气的味道，才敢偷偷抬起头瞥了赵雪两眼，又怯生生道，“我只不过，希望你们能两情相悦。”
这样就是两情相悦？赵雪有些无奈，但又一想，那夜无人所迫，外人若是知道，怎不是两情相悦。对于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没什么比名声来得更重要。若不是周瑜在那种时刻还保持清醒的头脑和自制力，事情又会……
她没有再想下去，冷香又道：“我是一时情急，你就要走，走了都督就要伤心。我着实不忍见都督那个样子……”说道这里，她目光又黯淡下去，眼眶中竟似有些闪闪发亮的东西。
想起周瑜那彷徨惆怅的表情与心碎无奈的眼神，赵雪的心也跟着落寞下来。
冷香突然抬起头，眨着带泪的双眸问道：“为何你不愿与都督在一起？天下有何男子比得上都督？和都督一起岂非不是人间最好的事？”
赵雪看着她，脑海中晃过那一抹熟悉的墨绿。也许冷香不能理解，但她还是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周都督确实是天下英才，世人难出其右。可你知道，在所有女子眼里，往往自己所爱的人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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