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世间百态

目录:花开堪折| 作者:雪域倾情| 类别:历史军事

    楝花飘砌,蔌蔌清香细。

    梅雨过,蘋风起。

    情随湘水远,梦绕吴峰翠。

    琴书倦,鹧鸪唤起南窗睡。

    密意无人寄,幽恨凭谁说。

    修竹畔,疏帘里,歌余尘拂扇,舞罢风掀袂。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姬老家,送出门外的易雪茜,仍在远远地招手,目送我们离去。

    经过一番心灵的洗涤,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回家的路上跟蒋婷婷有说有笑,看周围的一切,眼神也自不同。

    冬日的天空格外清亮,淡淡的落日余辉慷慨地洒在万物之上,冰冷的空气好像也变得温暖,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心灵似乎也更加充实。路上匆匆而过、喜气洋洋的行人,看上去是那么亲切。

    蒋婷婷觉出了我的不同,对于这种转变,显得很感兴趣:“好奇怪呀逸诚,你同刚进姬爷爷家的时候比起来,跟换了个人似的,他都说了些什么,要不就是偷偷送了什么好东西给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嘿嘿”一笑,自是无法给蒋婷婷作解释,自律能催人奋发,质的飞跃往往是在一线间的。但总不能没头没脑地告诉她突然大彻大悟了吧,又不是什么出家人,说出来她不当我外星人一个才怪。“有美人作伴,心情自会变得晴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这人就是没正形,不跟你说了。”蒋婷婷白了一眼,嗔了我一句,却是满脸的喜色,女孩子爱听这样的恭维,她也不会例外。

    见我还在不怀好意地盯她看,又道:“你说的是雪茜吧,她才是真正的美女呢!”

    有感于她的含羞带笑,更让我领悟到生活的美好。人生浮华,韶华易逝,何不好好享受这份美好。“易大小姐,可不敢领教,还是我们婷婷温婉可人。”

    蒋婷婷又赏了我一个白眼,含羞低下头去。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空跟我联系,好吗?”不远处,已近她的家门,蒋婷婷低声说道。

    “没问题。”我痛快地答应,两个人就在她家门前停了下来。

    蒋婷婷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我,轻轻咬着嘴唇。

    “怎么了婷婷,是不是还有事?”我忽然有一种想拉住她手的冲动。

    她的头低下了,容易害羞的脸上又浮出了晕红。忽然下了决心,小声说道:“逸诚,我喜欢这种单独跟你在一起的感觉。”

    说完不等我回答,一甩长发,头也不回地离去。

    眼看蒋婷婷近乎小跑的走了,我则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未动,一只手才伸出了一半。她的话语让我想起了共同在大山里渡过的一段欢乐时光,如果不是许洋姐出现意外,也许我们会渡过一个完美的假期。

    在大山之中,看似骄傲的蒋婷婷尽显小女儿神态,展现了她那如山泉般的甜美、温柔。不可否认,她是个好女孩,可是我能接受她吗?她能接受这样子的我吗?

    心清神沏,物我两忘,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那段时光在自己的人生之路上必然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将永铭心版,以后不知是否还有可能再现这样的一段经历。

    等她已完全消失在视野,我才把手缩了回来。哎,惹下了一段难以偿还的债务。为什么我碰到的女孩子都是这么完美呢?

    记得以前看过各种各样的酸文,感叹世上难寻十全十美的女子,可怎么偏偏我就能遇上这么多呢?老天对我何其眷顾呀!为何自己却不知足,每一个都要招惹一番呢。

    有位先哲说过:正常的男人从根本上讲,都是花心的,对美…)的追求都是永无休止的。这一论点历来饱受抨击,但我呢,是个平常人么?

    我也说不上到底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东东。反正有点常人所不具有的东西,何必一定要过这种平凡的生活?

    对美…)的追求么,我何不同样一往无前呢?在心里为自己开脱着,我可是个天才呢。

    某人说过:天才都是偏执狂。但凡有大成之人,必有其不同凡响之处,表现异于常人。据说某位臭名昭著的纳粹头子,也是个偏执狂呢。

    想到这里,忽然自己笑了起来,那么“疯子”也是与众不同的,是否应该也算偏执狂呢?

    得了,不想这么多了,还是回家喂饱肚子是正事。

    ******

    “小诚,怎么这么晚才回?祁医生下午给你打电话,让你给她回话。”一进家门,老妈就急着对我说。

    晨姐找我―――我还正想问什么时候祁伯伯有空,去家里给他拜年呢。今天早上打电话给她,还没来得及落实这个问题。

    她说了今天夜班,看看时间,应该已经接班了。

    “晨姐,你找我了。”

    “不是我找你,是爸爸找你。他明天上午要见一个重要的客人,想让你陪着。”

    “真的?”大老板对我这么器重,当然高兴。只是心里有点可怜他,大过年的也不得闲。

    “当然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明天早点起来,别忘了。”

    “你下班过来接上我,不正好吗?”

    “人家请的是你,又没叫我,你自己去好了。”

    这倒奇了,他有客人让我陪不说,还不让自己的女儿一同去,要见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那没说是什么人吗?”不由地问道。

    “我才没你那么好奇呢,不说的事情是从来不问的,这是公司的规矩,这都不知道?”噢,还有这样的规矩,看来还是重要的一条呢,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意识,回去得记在自己的小本子上,以后要注意了,就算有好奇心,也得装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样儿来。

    晨姐听我不说话,笑了:“怎么了,生气了,这么小气,人家这是教你长见识呢!你不是就想做大事业的嘛!”

    “怎么会生气呢,是嫌晨晨告诉的太晚了,以后有这样的事得早提醒我一下才是。”

    “哼。”听了我的称呼,她轻哼一声,“好了,我要工作了,你明天自己去公司吧,我就不陪你了。”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一定得好好把握的哟,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临了,她还特别嘱咐了我一件事情。这么好的事情,我当然痛快地答应下来。

    我是越想越觉得稀奇,祁伯伯这么大的公司,青年才俊必不会少,怎么就想到要我陪着呢。我这两下子,比起哪些在商场闯荡过几年的家伙,经验上还是有很多欠缺的。

    不管了,到时再说,自己正下了决心,要好好地历练一番,有这么好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

    说不定祁伯伯就想要我好好锻炼一下呢。倒是晨姐最后说的事,值得我好好地考虑,一定得抓住这个好机会。

    ******

    祁伯伯似乎理解我一定会心里不解,我一进了他的办公室就冲我“呵呵”笑了起来:“逸诚,一定奇怪我为什么单单点名要你来了吧。”

    有了昨天晨姐给的教导,我就现烧现卖,点点头,表示他猜对了,却没有跟着问下去为什么。

    他点点头,似乎比较欣赏我这份沉稳,看来现学现卖的东西也是有一定市场的。

    “先坐会吧,今天上午要去见个重要的客人。我呢,不方便带公司的人一同前往,才想到要你来陪我老头子。”

    我就在祁伯伯的办公室坐着,看他工作,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虽然是在春节期间,却仍然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工作人员也是出出进进地忙碌,没有一点节日的浮躁,只有公司里的张灯结彩,才让人多少领略到这是农历新年。

    不时有人进来向老总汇报工作,或是有文件需要他签字,虽然看到沙发上坐着个毛头小伙子,却没有谁显出奇异的表情。

    暗暗佩服这些家伙们的素质,看来晨姐说的没错。我默默地看祁伯伯处理事务,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学习那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多年办公司的经验,还管理的如此之好,祁伯伯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这一细琢磨,还真发现了不少耐人寻味的东西。御下之道,其实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不能太严厉,否则会显得没有亲和力。太和气也不行,会让人觉得威严不足。当然针对的对象不同,话语和动作也绝不一样,这就得凭着自己对这些人的了解了。我感到他的表现非常有意思。

    屋里没人的时候,他也会随便与我说些闲话。特别是看到我怪怪的表情,也会笑着点头,看来他猜到我发笑的原因了。

    上午的时间过得挺快,他的助理走进来:“总经理,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祁伯伯点点头,当先向外走去,我紧紧地跟在后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到了楼下,他的司机已经发动好车子在等着。我和祁伯伯在后排坐好,司机一句也不多说,自顾地开动了车。

    车子转了一个圈,向市外走去。我虽然好奇,却压抑着好奇不去问为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车子,对这辆高级轿车显得非常感兴趣。

    祁伯伯似乎对我的表现满意,没有说话,仰身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昨晚休息的不错,我没有丝毫的倦意,只是随意观赏着车窗外的风光。走了没多久,才发现路途非常熟悉,居然是走上了去省城的高速公路。

    会见什么人呢?这么讲究,大过年的,还要跑到省里去?

    车子好,跑的也快,好像没过多久,省城就在眼前了。中间祁伯伯偶尔会睁开眼睛跟我说上几句,却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话,没有一句实质性的。

    车子在金龙大厦前停了下来,侍应生过来打开了祁伯伯那一侧的车门,司机也殷勤地为我开了车门。

    祁伯伯冲司机看了一眼,车子开到了一旁,他拉着我进了大大厅,司机却并没有跟来。

    金龙大厦果然名下无虚,大厅门前的顶上就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里面的装饰也是金碧辉煌,尽显豪华气派。

    总服务台的小姐客气地迎出来问候,看来祁伯伯是这儿的常客,居然连接待员都认识他。

    暗想自己什么时候也有这种气派就好了,因为我也住过酒店,总台的服务小姐好像都是站在那儿不动的,虽然客气,却不会迎将出来。这也许就是常说的“店大欺客,客大欺店”的道理吧。

    祁伯伯跟她低声说了几句,点了下头,就有一个侍应生过来陪着我们上楼。整个过程简单而有成效,就在我略略思考的功夫,我们已经到达了大厦的12层。

    侍应生用手指点了一下,没有跟我们一块过来。我的感觉就象地下党在接头一般,不由产生了一丝紧张。

    祁伯伯发现了我有些手足无措,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不用担心,不过是来见我的一个老战友而已。”

    在一房间前站定,我过去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一人声音传出来:“请进吧。”

    里面站起来的是一个中年人,中等个子,看上去比祁伯伯要年轻一些。

    在我打量的功夫,二人已经热烈地拥抱在了一起。“老祁!”“瑞伍!”,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哟,越发地不明白带上我是何用意。

    “好多年没见了,老领导。”等到终于分开,中年人热情地说道。

    “是啊。从你嫂子过世就再也没见过了。”祁伯伯的声音有些伤感。

    中年人也流露出同样的感伤,拉着祁伯伯的手:“日子一晃过得好快。来,快坐吧,老领导。”

    “请你这财神爷来一趟可真不容易啊。瑞伍呀,你就别叫什么老领导了,多生分,如果不是我早退伍几年,肯定要在你的领导之下了。”

    说完了,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我一直站在后面,没有吭声。久别的战友重逢,这一幕确实有些感人。

    “哎,还没问你呢,这个小伙子是―――?”热情平复之后,中年人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逸诚过来。”祁伯伯冲我招手,“我给你介绍一下。”

    “这是我多年的老战友,快叫薛叔叔。”

    赶紧过来微微鞠了一个躬:“薛叔叔好。”

    “好。”中年人冲我点头一笑。

    “这是我的义子―――域逸诚。”祁伯伯又指着我说道。

    义子,这可太让我感到意外了,怎么事先也没商量商量,一眨眼的功夫变成了他的干儿子。但既然这么介绍,肯定有他的用意。好歹我们的关系不错,也不能穿帮吧。

    压住心中的惊诧,装得一脸的坦然,带着微笑合作地站在祁伯伯身旁,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

    “怎么样,我这个小子还不错吧。”有些得意地看着我的乖巧表现。

    “你老兄的眼光还错得了,真是一表人材,女儿都那么有出息,又有个这么好的干儿子,真是好福气呀。年轻人在哪儿高就?不会就跟着你干吧!”薛叔叔虽然年龄不是很大,却显得很有气派,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薛叔叔,我还在上学呢。”

    祁伯伯“哈哈”一笑,“小薛,这回看走眼了吧,这小子还在水木念大二呢。”

    “噢。”薛叔叔的表情颇为耐人寻味。他走到电话机前,拨了个号码,“萍儿,过来一下,你祁伯伯来了。”

    片刻之后,轻轻的敲门声,一个女孩子穿着拖鞋走了进来。

    “萍儿,还认得你祁伯伯么?”中年人过去拉着女儿笑问道。

    “伯伯好。”女孩一脸乖巧地称呼着。

    “还有这位世兄,是你的校友呢?”薛叔叔继续引导着自己的女儿转向我。

    等与女孩的脸面对时,我一下子怔住了。就算是“太阳落在东山下,月出正西明了天”,也不会让我如此吃惊。

    道是谁呢,女孩子大大的眼睛,短短的头发,再是熟悉不过,不是薛雨萍,又会是哪个。世界真是小呀。

    我们两个同时大叫出声:“你!―――”

    薛雨萍一下子丢掉了适才斯文的样子,摘下眼镜来用力地擦了擦了,冲到我的面前,鼻子差点都要与我撞在一起:“域逸诚,怎么会是你。”

    一下子笑了出来:“是我,没错,如假包换。”

    薛雨萍抬头看了看屋顶,“你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知道你家是这省的,可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太意外了。”

    “呵呵。”看到她,我真的感到挺开心,“天上只会掉妹妹,怎么会掉下世兄来呢。”

    两个长辈看我们彼此熟悉地开着玩笑,都很感意外,瞪大眼睛看着。

    祁伯伯哈哈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认识是最好不过了,我还怕萍儿没人玩,会觉得没意思呢。”

    “你们在学校就认识?”薛叔叔问自己的女儿。

    “没错,还有曹宇,我们仨儿是死党。逸诚是我们的工头,带着我们赚零花。”

    工头,这词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赶忙做着解释:“薛叔叔,我们都爱好计算机,雨萍和曹宇帮了我不少忙的。”还能说什么。

    “好,我和她妈妈很支持小萍自食其力的,对以后踏入社会是个很好的锻炼。”爱抚地摸了一下女儿的脑袋,薛叔叔说话干脆,人也很开明,“几个都很不错,我的女儿还是很有眼光的嘛,交的朋友连你伯伯都很器重。”还不忘了吹捧老领导一把。

    听得出来,薛叔叔已经见过了曹宇,最妙的是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看来还是有戏的。可是这两人家境差的太悬殊了些,不由又有些为兄弟担心。

    “哈哈,这就更好了,省得我再做介绍。走,中午了,咱们去吃饭。”祁伯伯对这个意外的收获非常满意,不知道他开始是怎么想的,据我的观察,局势的发展是有利的。

    ******

    吃了在我可算是有史以来最为奢侈的一顿饭,许多的菜品,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

    席间,祁伯伯对薛氏父女礼让有加,看得出来,薛瑞伍应该是个身份不低的人,才值得他如果奉迎。当然,在商言商,商人求利,这本是无可厚非的。

    作为祁伯伯的“随从”,我自然也得做做样子,在大快朵颐的同时,也不忘了要谦让一番。

    只是跟薛雨萍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太多了,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大家一起抢着吃的,这样才觉得有意思,此时却很难做出对她斯文有礼的模样。

    刚才在来餐厅的时候,薛雨萍扯着我跟在后面,已经偷偷叮嘱过,千万别露出她跟我们住在一起。想必她在家跟父母说是跟其她女生住的,不过大家太过熟稔,往往不经意间就忘了要在她父亲面前做做样子。

    饭毕,祁伯伯在最顶一层开了一个大套房,我们四人坐在上面聊天。两人大过年的凑到一起,似乎就是为了叙叙旧那么简单,只讲些过去的话题,摆二人在部队时的情形,说的十分开心。

    我跟薛雨萍在一旁说着自己的事儿,当然最多的就是有关于曹宇,以及我们的[宇逸萍]网站。听他们说话也是断断续续,半天后才大体明白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祁伯伯早两年当的兵,薛叔叔去的时候在他的手底下干了一阵了。大约薛叔叔能力更强些,一路扶摇直上,到祁伯伯离开军伍的时候,他已经当上了营长。看来这薛雨萍的老爸,在仕途上还是很有造诣的。

    到后来薛叔叔的官越做越大,祁伯伯的生意也越做越好。为官、为商之道,二者之间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两人在部队就思想接近,比较谈得来,后来也一直没断了联系,只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见面的机会比较少。

    听话里的意思,薛叔叔似乎目前是在国家的金融部门工作,握有一定的实权,帮过祁伯伯不少忙,难怪对他如此结纳。

    两人开心地聊了好一阵了,祁伯伯把脸对准了薛雨萍:“小萍,喜欢玩什么?今天老友重逢,伯伯难得的高兴,要好好做东,想玩什么就说,一会儿伯伯带你去。”

    薛雨萍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明确地说出自己喜欢什么。尽管这次缠着爸爸出来,就是想到南方来好好散散心的,可确实不知道有什么娱乐活动是适合她的。

    我只好插话道:“雨萍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跟我一样,喜欢玩电脑、上网。”

    “好,年轻人脑子活络好呀,比我们这帮老家伙强。”无论薛雨萍想什么,在他的眼里都是好的没话说。

    “这好办,我早听你爸说你喜欢这些了。”祁伯伯说着,打了个电话,一会儿他的司机拎着一个皮包走了上来,放在桌子上又躬身退了出去。

    “来,看看伯伯的眼光怎么样。”说着,他亲自把皮包打了开来。

    哇,是一台漂亮的笔记本电脑。看看响亮的牌子,钛合金的外壳闪耀着来自太空般的梦幻色彩,我就知道价格绝对不菲。

    “哇,好漂亮。”薛雨萍跟我差不多,见了这类东西就两眼放光。

    薛叔叔却表情淡淡,“老哥,你可别把孩子惯坏了,这些东西她又缺不着。”

    难怪祁伯伯把他称为财神爷,这有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嗌,瑞伍,话不要这么说嘛,知道这入不了你的法眼,老大哥又不是要向你行贿。就是给孩子的小玩意,哄他们高兴罢了。”祁伯伯真会说话,这好几万的东西,轻描淡写,愣给说成了个普通玩具一样,真有他的。

    “雨萍,还不谢谢伯伯。”薛叔叔并没有在意,就跟要她收下颗葱一样随便。

    嘴里应着,薛雨萍和我已经兴奋地把机子连上了电源,打了开来,一看配置,绝对超主流。一个点击,薛雨萍已经把我们的网站打了开来。这酒店的条件也没的说,随处都有无线接口,无线网卡马上就发挥了作用。

    我也有好几天没仔细登录过了,两个超级电脑迷凑到一起,马上就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看着我们俩的兴奋劲,大概觉得有些好笑。在他们的眼里,是不太理解我们这番表现的。

    “逸诚,在这儿陪小萍玩着,我跟你薛叔叔出去转转,晚上再一起吃饭。”

    我点头答应。这时薛雨萍在百忙之中还是抬起头来叮嘱自己的父亲:“老爸,你可注意着身体,悠着点,别太疯了。否则回去我向老妈告状,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薛叔叔的脸上显出一丝尴尬,“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越来越没大没小的了。”

    祁伯伯哈哈一笑,打着圆场:“孩子嘛,都是口无遮拦,逸诚还不也这样。”说完拉着薛叔叔往外走,“咱们走,小萍你们两个需要什么就打电话叫服务员送来,不用客气,伯伯会付账的。”

    等他们走了,薛雨萍冲我一吐舌头,“我看那个祁伯伯也是乱讲,你哪是他说的这样子的呀?我看一点不对。”

    正为祁伯伯的话苦笑呢,为了找认同感,居然把我也形容成这个样子,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错了,是不把我当外人。现在总算有人主持正义,还能不顺杆爬上去:“还是雨萍了解我呀。”

    “那当然,你平时就装出副假正经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年纪轻轻干嘛把自己整得跟个小老头似的。”薛雨萍摆出一副师长的神情教训起了我。

    眼前金花四溅,还以为她要说好话呢,本来挺得意于自己的“少年老成”,让这么一形容也太不堪了吧。敢情在她的印象中,我是这副小老头般样。

    神情讪讪,赶紧换了个话题:“好雨萍,你厉害,饶了我吧。怎么那样说你爸爸呀?”

    “当他们凑一块能干什么好事?装得道貌岸然的,还不是吃喝嫖赌,无所不用其极。”薛雨萍一脸的无奈,“看这酒店就知道不是什么所在了。得了,不说他们了,还是干我们自己的事情。”

    一直以为她不过也是个平平常常的女孩,想不到把这些事情看得这般透彻,真是服了她。难道有权有钱的人,平日里过得就是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吗?

    还在思考着,薛雨萍已经惊喜的叫了出声:“快看,我的这个网络加速软件的下载量已经升到了第一位了。”她的变化还真快,这么快就入了角色。

    网站的浏览量一直在增加着,这真是一个可喜的现象。也许要不了多久,我的计划就能实现了。

    “老域,你真的想办成个商业网站吗?”薛雨萍边点击着,边回头问道。

    “有这个想法,就是实施起来有难度,需要办的证件太多,我都不知道如何下手。尤其是还得有信用度方面的要求。”

    “这还不简单,让我老爸出出力就得了呗,他说一声就什么都办了,不过你得给我好处的。”薛雨萍很不以为然地说道,还不忘了勒索上一把。

    “真的?能行吗雨萍。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好处自不会少了你的。对了,你老爸到底是干嘛的呀。”一时兴奋,哪还顾得了她提什么样的条件,都是满口的答应。

    “嗨,那个祁伯伯没告诉你吗?我老爹是国家信托银行在京分行的行长呀。办这事还不是小菜。”她狐疑地回头看着我,“他请我爸来肯定是想淘金的,怎么事先会不告诉你呢?”

    “我也是糊里糊涂的,那知道他带我来干嘛呀。”

    “算了,不跟你计较,反正也无所谓。不过,既然来了,我一定要痛快痛快潇洒一下。叫两个汉堡来吃怎么样?”薛雨萍并不在此事多加纠缠,思路已经转到了吃上。

    我瞪大了眼睛:“不是吧,难道你是饿死鬼投胎,中饭才吃了多久,再说这儿哪会有汉堡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她有些得意地看着我,“我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住到这儿,想吃什么都有人给买的,只要你肯花钱。”

    薛雨萍打通服务台的电话,指明了要某个品牌的汉堡。“本来想跟老爸到南方来好好玩玩,想不到这么没意思,幸好还碰到了你。”

    原来祁伯伯早就约好了薛叔叔来这儿玩的,只是在他临走的时候被雨萍缠住了,无论如何要跟着一起,到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好带上她。巧的是,居然会在这儿碰到我。

    “觉得在家没意思,才缠着老爸到你们这来的。可坐了一路飞机,到了这儿就觉得没劲了,如果不是你,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好了。本来他就不愿意带我出来。“

    话一开头,薛雨萍就诉起了苦,爸爸、妈妈都是大忙人,平时家里没人,过年也没谁陪她,忒没劲。难怪她开始时不住校,后来非搬到宿舍住。

    再后来痛快地入住了我们的公寓里。还是享受惯了,虽然我们的公寓也不咋的,可总比宿舍还好一些。一个大小姐肯屈尊到我们的陋室,已经是非常不易,比原来住两个男生的时候还乱也就不足为奇了。

    看得出来,薛雨萍家的条件非常优越。可同样有这么多的不如意。还不如我这个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日子过得挺滋润。我突然想到了蒋婷婷,她家里的情况是不是也跟雨萍差不多呢。

    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服务员用托盘盛着两个还热乎乎的汉堡走了进来,礼貌地放在桌子上。

    漂亮的服务员看起来比我们年龄还要小一些,我突然起了好奇心:“服务员,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先生,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大概是做的时间不长,她说话居然有些脸红,可彬彬有礼的表现显示还是受过了良好的培训。

    “这个嘛。”我觉得这个小女孩挺逗,说不出有什么地方跟小雯挺像的。顽心一起,把想问的话收了回去,“小姑娘,你长得好美呀!”

    “先生您真会开玩笑,这位小姐才长得漂亮呢。”她的脸又是一红,却把目光落在了薛雨身上,显得非常急智。

    薛雨萍也觉得有趣,看着我逗人家,脸上突现坏笑,我就心知不好:“可是这位先生偏偏看只上了你,叫我怎么办呢?要不你陪陪他。”

    这家伙也够坏的。心一横,也豁出去了,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笑眯眯地看着她。

    服务员吃了一惊,一个轻跳,居然蹿到了近门口的地方,可是受的培训又使她不敢骤然离去,只是低着头不敢再说话,脸也更红了。

    “好了,别怕,跟你说着玩的。”我可不敢把玩笑开过火,想了个无聊的问题,“问件事,我们这个房间一天要多少钱呀?”

    “回这位先生的话,大概要800多吧,如果是会员的话可以打七折,六百块左右吧。”她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我点点头,笑着说:“没事了,你去忙吧,谢谢你了小姑娘。”

    看看我们真的没事,她才把心放下,红着脸悄悄退了出去。

    等一关上门,我和薛雨萍都哈哈大笑起来。

    “想不到男人都这德兴,逸诚你这人也挺色的啊。”薛雨萍毫不吝啬对我的表扬。

    “别瞎扯,破坏我的声誉。不过是看小姑娘好玩嘛,你不也这样?可不要把我等同于曹宇那类人?”我毫不客气的反击。

    “呸。”听我出言曹宇,她更是不依,就手抓了一个东西向我丢过来。

    我高举双手投降:“没想到这儿的房价还挺便宜的,这么豪华的套间,几百块钱就可以搞定。”

    “你个土老冒子。”薛雨萍得意地冲我笑着,“被人耍了还不知道,几百块钱是不错,不过是美金而已。”

    我一咋舌,也感叹于自己的无知,虽然觉得这房定然价格不低,却想不到数目如此之巨,祁伯伯还真是舍得投资。

    那小姑娘看起来挺老实,不成想还是摆了我一道,觉得她说的价格跟我想象中的差距很大嘛。她也够大胆的,敢戏弄客人,如果我们一投诉,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想必也是看清了我们不会难为她才会如此,这小丫头真是个鬼精灵。

    看看薛雨萍的得意劲,恶作剧之心又起,趁着她又回到电脑前,悄悄地拨了一个电话,等到自己找的人来了,小声捂着话筒说道:“曹宇,出大事了,哥哥我犯事啦。”

    曹宇果然上当,关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儿?你在哪儿打的电话?”

    “我被人坑了,没奈何绑了个人质跑到了外地。”

    曹宇大为紧张:“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谁害你?我能帮你干点什么。”

    “你替我向人质说几句好话吧。”我故意担心地说着。

    曹宇已经没了主张,随口应道:“好吧。”

    悄悄放下电话,走到薛雨萍面前:“有人找你。”

    我强忍着笑,看着去接了电话。听到曹宇紧张的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没过多久,薛雨萍已经大声吼叫道:“域逸诚,你给我滚过来。”

    尽管听到她恶声相向,却理屈在先,却哪好再应声,偷偷忍住笑,自然不会过去,而是溜进了卫生间。

    等我熬了半天,听听似乎风平浪静,才从里面出来。两人已经甜甜蜜蜜地说起了话,总算暂时把我忘到了一边。

    ******

    等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祁伯伯显得兴致颇高,话也多了起来,看来此行收获颇丰。

    好多话不便在路上说,到了目的地,他还不肯放我回家。非要我去他的办公室,开心地讲起此行的目的。

    薛瑞伍叔叔所在的国家信托银行是在近几年才办起的,此前薛叔叔在中行京分行做了几年的副行长。

    由于是个新办单位,没有富余、退休人员,所以效益非常好,搞得红红火火,在业界的口碑也不错。

    大富托他的关系,在这几年从信托银行在我省的分行搞到了不少贷款。祁伯伯特别给我解释说这都是通过合法途径的,因为大富本来就是从事正当行业的。

    这次把薛叔叔请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表示对他的感谢。

    薛瑞伍还是个比较讲正气的人,几次派人去京里用各种方式对他表示感谢,都被委婉拒绝,这次把他请出来可着实不易。

    不想临时起了变故,因为本来没想到雨萍会跟了来,她也是个学生,所以他才做主张请了我作陪,就是年轻人在一起有话说。

    祁伯伯讲的,我自然明白其中会搀杂些水分,有真有假。但让我陪雨萍,据我的猜测,大概就不是他说的这么简单了,理不清猜不透,却也不好说破。至于交易背后的故事,就更非我所知也。

    对他要我作陪,并不特别在意,无论怎么说,有晨姐的关系,帮他做点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对自己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何况这一天里吃的、住的,都让我大开眼界。

    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伯父,以大富的实力,完全可以通过正当途径取得贷款呀,怎么还要这么费力呢?”

    “逸诚,这你就不懂了,当然年轻人不理解也是正常现象。听我一讲,你就明白了。”他倒是真想让我长些见识,“有时候银行发放贷款不仅是考虑业绩的。不见年报上各家大银行呆帐、烂账那么一大堆,要真是做得那么规范,这都是从哪儿来的?要想取得贷款,可不那么容易,有时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

    想不到,看上去很正常的事情,也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搀在里面。

    “通过你薛叔叔,咱们通过正常途径取得贷款,就能省下公司好大一笔开销。这次你的功劳不小,让他们父女二人满意,以后工作就更好做了。临时急智,贸然说你是我的干儿子,没往心里去吧。”

    对这一点,我倒真没怎么在意,至于是不是临时起意,就不是我能够知道的了。如果我能看透他的想法―――唉,不提了。

    “那就好,也不是外人,我就不说感谢的话了,这样吧,那所房子剩下的20万伯伯帮你出好了。”

    再三推辞,最后还是笑纳了这笔“巨款”,反正祁伯伯也不在乎,听他话中的意思,这一下搞定了,一笔贷款,节省的大概就能以百万计。这点小钱,只如“九牛一毛”,就算不得什么了。何况为了做他的干儿子,“干爸”也不知道叫了多少声,有点报酬也是应当的。嘿嘿!

    还有一个疑问,知道他不会明着回答我,还是问了出来:“伯父,您跟薛叔叔昨天下午是不是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去了。”

    果然,他伸手在我的头上拍了一下:“臭小子,你还顺着竿子爬上来了,小孩子不该问的,就别乱打听。”

    他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有时候逢场作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昨天下午不仅是我们两个,还有省行的行长呢。”

    尽管说的含糊,他还是透露了一点给我知道的,也许真的把我当作了他的干儿子吧。这帮人,行动够诡秘,原来一起玩乐的还多出了一个家伙,居然完全没有露面。实在是此中原由,不足为外人道也。

    “行了,你也出来一天啦,回家休息吧。对了,这事可不要对小晨说啊,否则我绝饶不了你这个臭小子。”又叹了口气,“她现在对你,比对我这个亲老子还好呢。”

    话里居然有点吃醋的意思,说到我的脸都有些发烧,感到自己更喜欢祁伯伯说粗话时的样子,显得更加真实,更有人情味,不是平时坐在老板台后给我的那种感觉。

    提到了晨姐,我突然想起她还特意嘱咐了我一件事呢,何不就趁此时老头子高兴说出来,必能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