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喂……醒醒啦……醒醒啦……我的妈呀，你下巴上这都是什么啊？”
我是在某人的哀嚎中醒过来的，微风浮开车帘，不远处已经到了顺阳门，我抬起袖子随便擦了擦脸，没想到居然摸到一手背的口水，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赶紧用沾着他鲜血的袖子在嘴角抹了几下。
此时马车中一片黑暗，偶尔微风拂开车厢一旁的窗帘，但那月光只是细细的一缕，根本就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再说了，他一直就带着一个面具，就算我想看也看不见，忽然间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来，用一块类似于丝巾的布擦着我的下巴道：“你醒了没有啊？”
我微微一愣，接过他手中的丝帕自己擦了起来道：“我醒了。”我眨了眨眼，拉开帘子，老赵已经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走上前来，例行公事的拉开了帘子，我正想上前塞一些银子，好好受贿一下这位官爷，冷不防身后的金麒麟将我推开在一旁道：“今日出去办了点事，回来晚了。”
那人原本一脸疑惑的表情就在一瞬间消失了，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金公子啊。”他说完便放下了帘子，连看都没有看我和李文朗一面。
我哼了一声道：“我当金麒麟是什么名门大侠，原来和朝廷居然是一丘之貉，没准你就是朝廷的鹰犬，哼。”
他抱着剑，靠在一边，冷冷道：“菊华公子，朝廷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诋毁朝廷？”
我嘴角抽搐道：“卖淫是犯法的，朝廷应该勒令取缔！”
他哈哈大笑道：“取缔？取缔了你去喝西北风吗？”他转过身子，拍拍我的脸蛋道：“善良不能当饭吃，再说你自己得吃饱了饭，才能有力气帮别人，不过现在看你的样子，过的很不错啊？都说长春楼的风水最养人了，看来还真的是不错呢，九王爷要赎你，只怕要花大价钱吧？”
“你怎么知道九王爷要赎我？”马车在大街上飞驰，我抓住他的手问道，他慵懒的甩开我道：“你当我是傻子啊，你房间里面站着一个大活人，我会不知道吗？我就是没想到，会是九王爷而已。没想到九王爷这坚持了这么多年的黄金单身汉，最终会毁在你这小倌手里？”
他说着，忽然间又凑到我面前，那包公面具在我眼前一瞬间放大，吓的我连忙往后靠了靠道：“你居然偷听我和九王爷的对话，你真是无耻。”我转念一想，觉得很是不对，又急忙问道：“这么说，你那日明知道有人在我房中，还故意说那些话？叫我去做什么替身，也都是故意说的？”
他嘿嘿笑道：“要不是我帮你一把，九王爷那闷骚男怎么会那么直接就向你表白了呢？你还不快点谢谢我这个大媒人！”
居然这样消遣我，我顿时怒火中烧，对准他的屁股就是一脚，将他从马车中踢的翻了出去，他吃痛的揉了揉屁股，转身就站了起来，解开缰绳，牵起自己的马道：“城东李尚书府，你把他扔到门口就行了。”
我拉开帘子，正想问一下他的去处，只看见一骑黑黑的背影，向着灯火零星的街尾跑了出去。我无奈的放下帘子，踹了一脚躲在角落里的李文朗道：“老赵，先把这烦人的家伙弄走了，再送我回长春楼吧。”我想了想，心里仍觉得不妥，从钱袋里面又摸出了几两银子道：“你把钱收好了，马车里面有一摊脏东西，先打扫干净了，再让你家少爷乘坐，还有，遇到金麒麟的事可不能让你家少爷知道，明白吗？”
老赵拿了钱，自然也点头哈腰的，不管他究竟还会不会打小报告，但是至少拿人的手软，总应该有些职业道德吧。
将李文朗丢下后又回到长春楼的时候，已经都到了长春楼关门打烊的时候了，连小倌楼都关门了，可想而知这时辰有多晚了，我才迈入门口，便看见老爹搬着一张太师椅坐在正中间，左右是各楼的护院头子，三堂会审一样的拦在大厅中间，我只能低着头，数着脚下的蚂蚁躬身慢慢往前走。只可惜还没绕的过他们的火力圈，就被炮轰了回来。
老爹吊着嗓子道：“菊华，最近你不接客，照理说你的事情，老爹也不应该过问，但是长春楼的规矩，我想你还是懂的，若是没有客人留下的条子，过了子时还没回来的，应该受什么刑罚？”
我顿时傻了眼了，当初绿云倒是曾经跟我说过所谓长春楼的十条禁令，可惜当时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压根就没记住，如今让我去回想这超过子时不回楼的惩罚，我真的一点都想不出来了。我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服软道：“老爹，请恕菊华失忆症还未痊愈，一时想不起来。”
老爹拿起鹅毛扇一把扇在我脸上道：“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仗着九王爷宠着你，还当自己是长春楼的主子了，你听清楚，你只是这里的小倌，在你没有离开长春楼之前，就算是天皇老子喜欢你，你也只是一个小倌，你可以飞到天上，但你现在还只是在地上，明白吗？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小倌的，给银子的就是爷！”
我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状，很久没见过老爹这样又发飙又洗脑了，只怕这一番洗脑之后，又要来千百句我是为你好呀种种，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怯怯道：“老爹，你若是想法菊华，就尽管罚吧，菊华知错了。”
老爹点了点头道：“很好，只要你交代出来子昕去了哪里，我也可以不罚你。”
我一听子昕，便知道准时厨房的小六多嘴了，于是低着头四处找寻，果然看见他躲在门口后面，怯怯的往里面看呢，我叹了叹气道：“老爹，是这样的，子昕最近听说李公子要大婚了，心情一直有些郁结，所以呢，我就自作主张，让他在外面住几天，等心情好再回来，到时候老爹想怎么发落都成啦。”
老爹听了我的话，嘴角抽搐道：“你做了主张？我没听错吧？菊华，几日没进刑堂，果然连东南西北都认不清了，泽霜走了，我记在你账上，子昕要休息，我也记在你账上如何？”
我咬了咬牙，本想打肿脸冲胖子道：算我账上就算我账上，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痒，可是转念一想，老爹今日的脾气好像有点大了，我还是别往枪口上撞吧，要说长春楼这几天的生意，好像看上去是冷清了不少，主要新来的花魁白公子好歹不歹的才来就伤了手，而我虽然被萧二小姐包下了，老爹得了固定的钱，但是这来来回回的小费，肯定也是少了不少，没准老爹已经开始后悔将我这么廉价的包了出去。如今楼里面能拿得出台面的，也就文欢文乐两公子，还有一个素未蒙面的菊陌了，只可惜文欢文乐两公子不单独接客，这样就又等于浪费了一个人力物力，算来算去，这长春楼怎么算怎么亏本。老爹一心想着赚够了银子和陆先生一起告老还乡，这样下去，可不是还要些年份，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老爹怪可怜的，只好低头道：“老爹，菊华错了，乱了长春楼的规矩，若是老爹要罚，就只管罚吧，只不过子昕这几天确实出了一些状况，过几日我一定好好劝他回来。”
老爹哼了一声，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周围没接客的公子哥儿们，也围了一圈正在看老爹怎么发落我，可叹我今天居然成了杀鸡儆猴里面的猴子了。老爹用鹅毛扇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这样吧，我念你是初犯，就罚你两日不得进食，去刑堂数珍珠，数满了一千颗才能出来。”
我一听是数珍珠，顿时整个人都蔫了，赶紧抓住老爹的腿道：“老爹，求你了，别数珍珠……”
老爹眨眨眼道：“不数珍珠也可以，数红豆？数大米？你自己选一样？”
我抱着老爹的大腿摇道：“我情愿数鹌鹑蛋。”
老爹又打了打扇子道：“嗯……鹌鹑蛋不行，鹅蛋吧？个比较大，我可以开恩，让你数一百个。”
我顿时感觉脊背一片冰凉，恨不得抱住老爹的大腿痛哭，鹅蛋啊，那可不比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小，一个进去我就死翘翘了，哪里能数的出来，我憋住了劲儿道：“珍珠就珍珠吧，我数……”
绿云和我一起被送进了刑堂，黑漆漆的屋子只点了几根灯油，因为时间晚了，大家也不热衷于看热闹，就各自散了。调教师傅端了一篓子珍珠送了过来道：“菊华公子，这里是一百颗珍珠，等下我会帮你全部送进去，记得要一颗一颗数出来，多了，少了，都不行，还有这些珍珠用完后若是少了，可是要赔偿的。”
我眼泪汪汪的跪在刑台上，双手颤颤巍巍的解开裤带，听着身后篓子里面的珍珠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想象着它们过一会儿就会全部进入我的体内，身子就颤抖的更厉害了，调教师傅毫不留情的扯开我的裤子，我呜咽了一声，他扬起大掌拍了拍我的屁股道：“放松……放松，把臀部打开，不要紧张。”
我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状，感觉着调教师傅的手在一分分一寸寸的往我的花心靠拢，忽然有人从门口跨了进来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