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目录:朱门绮户| 作者:嫣离| 类别:玄幻魔法

    林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要是说这话的是慧仪,她肯定认为她在火上浇油,可燕仪……想必这姑娘着实胆小,怕孟夫人生气吧。

    想说话吧,可显然麦序还没有回到她手里。

    只见孙颖笑吟吟地走出来一把扶起了碧娆,又柔声道:“碧丫头淘气,二嫂是个和善人,何时见过她打骂奴才了?你便是要和她玩儿,也该拿捏着分寸,这么多眼睛在这里,万一有人不怀好意出去嚼舌根,岂不坏了我们二奶奶的名声。”

    这话却正戳中了碧娆的心思,当即脸上便不大好看,林雪虽不说话,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个孙姑娘,不过三两句话,既警示了碧娆她的意图已被看穿不用再做戏,也警示了在座的人不要出去胡说八道。

    到底是老太太跟前而常年周旋的人呀。

    谁知一向和她同声同气的芳仪却出人意料地冷哼了起来,“二奶奶铜皮铁骨金刚一样的人,怕什么名声受损?”

    这话里有话的,林雪一下子懵了,莫非她另有所指?蓦然想起郑瑜带着笑意的眼,顿时就觉着真真心虚。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众人也不过略坐了会子,尽了情面便纷纷去了,林雪见芳仪也跟着要走,忙拦着她,“四姑娘且略坐一坐,我,我有话同你说。”

    芳仪很不想理她,却还是止了步子,待众人散尽,方将门窗一顿噼里啪啦关上,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林雪床边。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却摆着张大人的脸,煞有介事的,倒把林雪看笑了,“四姑娘这么着,是打算趁着没人将我吃了不成?”

    芳仪被她逗得无法,却狠狠啐了一口道:“我呸!轮不上我来吃你,要你的肉拆你的骨的人可有的是呢!”

    “这话可怎么说?”

    “怎么说?二奶奶方才跟瑜大爷眉来眼去情意绵绵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这是怎么说?”

    “我……”

    林雪词穷地我了半天,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难道跟芳仪说我根本不喜欢你二哥,我也根本不是你二嫂,我只不过对我来到这里之后好不容易见到的唯一一个不算种马又对我示好的男人有所好感,有什么不行?

    这不用芳仪来反驳她,她自己身体里理性的一面已经出了声:当然不行。

    谁叫你占了人家二嫂的身子,享受着周家二奶奶的待遇,“妇德”这两个字时时刻刻秒杀你。

    说起来这事确实是她没用脑子,一时头脑发热竟什么都不知道了,叫人看着着实不像样,遂诚心地拉了拉芳仪的手。

    “是我错了,不曾考虑周详,姑娘教训的是。”

    芳仪没想到她倒坦然,不由叹道:“你便是再恨再气二哥哥,也不可如此任意妄为,他是个男人,左拥右抱那叫FG流,你是女人,多看一眼别的男人,那就叫IA流。”

    乖乖……这姑娘要活在现代,绝对是个作家。

    方才那股小小的心虚如今也渐渐实在了起来,林雪吞了口口水,“他们会不会把我捉起来浸猪笼?”

    “现在才知道怕?别叫我啐你,真没出息!郑瑜早当着几位哥哥的面儿跟老爷太太回了你的伤势,也说给你处理过了,并无大碍。他是个懂药理的,在家时老爷太太有个头疼脑热,也按着他的方子吃,如今他这么着倒不足为奇,我不过担心你,方才当着她们的面儿一副神不守舍魂游九天的样子给谁看呢?倒是生生给了人拿话柄挤兑你的机会。”

    原来如此,郑瑜不过尽本分,倒是她自己多了心。

    林雪抱着膝靠着床柱子坐着,心里说不出是安心呢还是失落,或者兼而有之?

    如果说在面对徐婉云的命运时她本来只是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接受,那么在认识郑瑜之后,她是真的有点小怨气了。

    这个世界也分明还有好男人的不是?为什么偏偏给她个万花丛中过的周渣。

    当即颓然,见芳仪看她,也不过强打精神,“那你说我怎么办?”

    芳仪两眼一瞪,“什么怎么办,理直气壮把腰杆儿挺起来!不过使唤个把奴才怎么啦!”

    林雪讪笑,好家伙,可够损的。

    “那你方才说得那么严重,存心吓我呢!”

    “可不就是吓吓你么?人家坦荡荡的倒没什么,偏你还没干什么呢就从头到脚一副小偷的神气,深怕身边的人不知道你要去偷鸡了,多大点出息,也想学人使心机。”

    芳仪轻蔑地撇嘴,林雪懊丧地捶了捶额头,看来这姑娘是认定了她故意对郑瑜假以颜色来气气周淮啊。

    想起周淮,越发印证了芳仪的话,花园里发生的是他已然知晓,却本来分明不气,但在自己躲躲闪闪加上碧娆着重强调了之后却把脸黑成了锅底。

    芳仪见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自去了,林雪一个人躺了一会子,见天色渐暗,便叫兰珠进来给她更衣,往老太太和孟夫人屋里走走去。

    兰珠惊道:“奶奶崴了脚,太太那里早说了这些天不用去请安,老太太那么疼你,自然也一样,咱们何必……”

    林雪顿了顿,“长辈们心疼咱们是她们慈爱,咱们可不该仗着这个就骄傲起来。横竖来去都有轿子,不过在屋里走几步,都当活络活络经脉也好。”

    经过芳仪的一番提点,她知道自己方才的表现简直就是负分,如今那帮女人只怕都在传着她对郑瑜怎么怎么呢,越是如此,她便越是不能躲在家里,只有坦坦荡荡地走出去才行。

    老太太倒没什么,照旧和颜悦色的,又有孙颖在一边凑趣儿,林雪几乎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可到了孟夫人屋里就不同了,满屋子的人,每个人看着她的眼神似乎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故事。

    唯有孟夫人脸上淡淡的,“怎么还出来走动,不是叫你在家歇着吗?”

    林雪乖乖屈膝,“媳妇儿谢太太的恩典。不过一点小伤,可不敢坏了祖宗规矩。”

    余光周围一扫,见芳仪正悄悄朝着自己比了比拇指,不由心下稍定,孟夫人也微微点头,并吩咐月书搀她坐下。

    林雪扶着月书的手朝一边退了几步,已经有人接了过来,林雪抬起头,却是周淮。

    “叫爷心里不痛快了,是我不好。”

    林雪的声音极小,小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见。

    这句抱歉却是带着真心的,毕竟自从她来了,周淮从没给过她没脸,甚至在妻妾争锋中也算给她撑腰,可她如今却在打他的脸,丢他的份,说起来也不算厚道。

    周淮脸上冷冷地线条稍稍缓和,其实不论是他还是孟夫人,都不曾往徐氏不守妇道云云这上头去想,这都要感谢从前的徐婉云,她的痴情和倔强虽然有不讨喜的一面,但也给了丈夫和婆婆一个坚定的印象。

    如今孟夫人见她还算乖觉,虽说心中不满,倒也不肯在面子上死咬着她不放,要说丢脸,丢的也是她儿子的脸面,若能混过去也变罢了,日后再私下教训她便是。

    周淮听她服软儿,到深觉意外,也便不打算深究。

    女人嘛,伺候得舒服便多疼她,弄得你不高兴,不理她便是,何必在她们身上费太多心思。

    不过淡淡一笑,还是扶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可孟夫人想着息事宁人,有人却指望GAO潮迭起,自然不能错过好戏。

    冯姨娘漫不经心地剥着核桃肉,“二奶奶今后也真该小心些,今儿亏得碰上瑜哥儿,若是旁人可不好说。”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可当着孟夫人,却没人敢接这个茬儿过去继续说风凉话,周淮不动声色地揽了揽林雪的肩,林雪默默朝他的方向略侧了一点,不管他是迫于挽回颜面做给众人看的,还是真心想给她打个圆场,她都愿意配合。

    很快芳仪姐妹几个便说起了别的话题,尹氏也和孟夫人看起了菜谱,眼看就要过年了,大宴宾客是少不了的,周姨娘跟着在边上凑趣儿。

    这屋里的小夫妻唯有周淮一对,他们俩自然坐在一处不知说着什么,不时有丫头进来添茶笼香,整座屋子显得无比温馨和谐。

    虽说冯姨娘看着今儿是唱不出什么好戏来了,可又舍不得走,竟不知自己家里的闹剧却才刚刚开始。

    且说周海因得了“秀巧”的暗示,一直心心念念想着那档子事儿,家里的小爷睡丫鬟本就没什么,不过如今局势敏感,他姨娘看他看得紧罢了,其实秀巧是个懂事的,悄悄的行事,谁能知道不成?

    因此便趁着冯姨娘不在家,灌了几口烧酒便进了屋,果然见秀巧正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知缝补着什么,少女凹凸有致的曲线婀娜柔软,灯光下愈发显得动人了起来。

    “咳,咳咳……”

    听见他咳嗽,秀巧忙丢了活计出来扶他。

    “爷又是在哪里喝的酒,可是难受得紧?我叫人弄醒酒汤去。”

    谁知却被周淮紧紧拉住了手不许她走,不知怎么就搂在了怀里。

    秀巧唬得不轻,想挣脱他,又怕引上他的酒劲来,谁知被他不由分说地抱上了床。

    外头的丫头们都是知事的,纷纷紧闭房门没事儿人似的退了出去。

    虽说隐隐听见哀求啼哭的声音,想想不过都是男男女女半推半就的那点子事,哪有女子不要脸地一下子就从了男人的,总要做做样子,更何况他们素来亲密,有这么一天也不足为奇,因此根本无人过问。

    冯姨娘回来见到玉坠儿守着房门,心中已觉不妙,待一问她,当场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丫头,好端端的正经奶奶不做,难道偏要留在这吃人的鬼地方一辈子伺候人不成?

    只因当年那事做得隐秘,如今却害了孩子,咬牙切齿地在外头站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功夫,直到见着周海衣冠楚楚春风得意地走了出来,脸上依旧不见半点血色。

    “姨,姨娘……”

    周海一心速速完事便是为了避她,没想到还是给逮了个正着,不由脸上讪讪的,冯姨娘也顾不得他,夺门便入,却见秀巧衣衫不整地在床上坐着,一双眼睛瞅着门口,却又不知道在看什么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揉脚的事引起好多姑凉不满啊,觉得小林花痴也好,不成熟也好,你们说得都是对的,俺也不想狡辩神马,以后再也不敢写得这么奔放廖……

    不过小林这个姑凉吧,她不是像念锦那样玲珑剔透型的,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白领,有点小聪明,也有很多不足,在周家这个大院里,她也会犯错会吃亏,会不甘命运的摆布从而有点小挣扎,毕竟她不是和芳仪一样从小生长在这种坏境里耳濡目染的,她的宅斗高手成长之路,是需要她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各种泪水与欢笑、胜利与失败铺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