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楚天反问了一句。
仿佛是站在镜子面前一般,那个与楚天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邪邪一笑,这个表情,让楚天依稀想起了刚才的自己,他忽然间想起来了,刚才的自己,不正是这幅表情么?
“我当然是你,所以,我才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一切!”
楚天表情似乎有些恍惚,此时此刻,他环顾四周,眼前的一片血海,是那么地讽刺……
这一片汪洋的血海,就是象征了破灭修罗的心么?
“你,似乎不喜欢这里?”另一个楚天笑了笑。
楚天唇角泄出了一抹苦笑:“喜欢?为什么要喜欢这种鬼地方?”
另一个楚天狂笑一声:“哈哈,你不喜欢这里,正如你不喜欢杀戮一般!”
“杀戮……”楚天怔怔地想着。
“即使你不喜欢,可你却无法否认,这里就是你的心!你的心,早已染血,正如我也早已染血一样!哈哈哈!不染血的修罗,不是真正的修罗!”
什么是修罗?
修罗一生,历百般苦难,不就是为了染红这一片天,染红这心么?
要让这天,再也遮不了我心!
要让这地,再也逆不了我意!
楚天笑了,可这一抹笑容,出现在楚天脸上的时候,却是那么地苦,那么地涩。
“这命,不是我想要的!”
另一个楚天摇了摇头,笑道:“可是,这一切都已注定,从你出生时开始,便注定你背负了这么一条路。别忘了,我一直都在看着你,我就是你,你所想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你那看不清的心。”
“看不清的……心?”
“破灭修罗,天生注定绝情绝爱,可偏偏你,却有了爱。可或许连天也不曾想到,当一个修罗拥有了爱,这一份不应该存在的爱,却比世间上的所有人,都要爱得真!哈哈哈!”
楚天默然,在另一个自己那疯狂的笑声当中,楚天的眼前,从前所经历过的一切,都一幕一幕,恍若碎片一般,闪烁在楚天的眼前。
“告诉我……我这一生,真正爱的人,究竟是谁?”
“抱歉,我不知道。”另一个楚天却是笑了。
楚天愕然:“为什么?你不是另一个我么?你不是看得透我的心么?为什么你不知道?!”
这一问,却似乎是歇斯底里了。
另一个楚天忽地大笑起来,仿佛是听到这世间最为好笑的事情一般,他双瞳隐隐现出jīng光,大笑不止:“你错了!正因为我就是你,所以我才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身为破灭修罗,一生竟然为情所困太多……哈哈哈!灵儿,霜儿,凝儿,馨儿,你究竟爱谁,你到底爱谁!?”
“不知道……不知道……别再问了!”楚天咆哮一声。
“不想再去想吗?别忘了,我就是你,你即使逃避得了世间所有人,你也避不了自己的心!灵儿让你彻底地爱过,也让你彻底地痛过,你爱她?还是恨她?霜儿呢?她为你而死,你心中仅仅是愧疚么?你是不是认为,这一生你欠了她,所以才把她深深地放在心底!?”
“够了,够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凝儿呢?父母之命,把你和凝儿联系在一起的,不就是一个婚约么?破灭修罗不受天地束缚,你居然会被一个婚约所缚,哈哈,可笑可笑!还有馨儿,其实,你或许早就知道,你心中早已有她,只是你不想承认,或许你无法接受,她看着你,心中却是想着另外一个人,小五!!其实,你早已看清,你早已看透,只是你不想承认,不想去面对!哈哈哈!我说得有没有错?有没有错?!”
楚天忽地跪了下来,一股莫名涌出来的痛楚,在心中漫延开来……是真的么?他所说的一切,是真的么?心……好痛……
另一个楚天看着跪下去的楚天,忽地冷冷地笑了起来,眼中掠过了一缕jīng光:“很痛苦么?若是如此,这所有的痛,所有你不想见到的杀戮,就让我……替你承受了吧……因为,我就是你……我就是你……”
另一个楚天的话,仿佛带有魔力一般,一点一滴地侵入了楚天的心中,楚天此时的脑海中,竟是不断地回dàng着那另一个自己最后所说的话,楚天苦笑一声,或许,自己真的不想面对这些痛苦吧……
好累……
楚天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脚下的那一片血海,仿佛是在回应着楚天一般,渐渐地涌出了许多血泡。那些血泡不断变大,裹住了楚天的脚,渐渐漫延了上去。
楚天闭着眼睛,一股懒洋洋的感觉袭来,这一刻,脑海空dàngdàng的一片,心中,也是空dàngdàng的一片,什么都不用想,不用想了,自然也就不会痛了。
这种感觉,似乎不错。
忽地,楚天的脑海当中,依稀掠过了几张俏丽的容颜,莲馨,易凝,柳青灵,燕凡霜……这样,真的好么?
“睡吧,一觉睡醒,就好了。”一个声音钻入了楚天的耳中,楚天脑海当中,最后掠过了那几张俏丽的容颜,也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楚天就这么紧闭着双目,渐渐地,沉入了那一片汪洋的血海当中,在另一个楚天的面前,缓缓地沉了下去。
终于,那不断涌出的血泡,也逐渐沉寂了下来,最后一圈波纹,也悄然平复。
另一个楚天刹那间目光转冷,看着楚天沉下去的地方,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没想到,最后差点还让他清醒过来,只能说,他的情,实在是太深。可这也没用了!哈哈哈,哈哈哈!!”
楚天,深深地睡!
而另一个楚天,却在这一片血海当中,张开了双臂,昂头朝天,疯狂地笑着!
漫天的猩红,这一片血海,仿佛也在回应着另一个楚天的疯狂一般,忽地汹涌起来,一个又一个巨大的血làng,在这片内心世界当中,不断地翻涌,不断地跃动!
就连这一片血海,也在为另一个楚天的出现,而欢愉么?
……
……
噌。
当楚天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似乎变得有那么一些不同了。
而楚天手中的天邪刀,依然没入了国师的体内,而国师在说出刚才那一番话之后,似乎生机已决,早已闭上了双眼,满脸地淡然,很是安详。
楚天冷笑一声:“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如此平静地死去!让我都有些不爽了,给我滚不吧!”
说罢,楚天缓缓地拔起天邪刀,每拔出一寸,就掀起国师的一点ròu,一点血。
这分明就是连尸体都不让他安息了!
楚天冷冷地笑着,过了许久,他才拔出了chā在国师体内的天邪刀,他默然不语,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提着国师的衣襟,让国师的尸体就这么被软软地举在半空,举在楚天的手中。
“哼!”
一声冷哼,犹如利刃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耳膜都是一震!
楚天左手猛地一甩,竟是把国师从天空中狠狠地摔了下去!
轰!
国师的尸体猛地扎入了废墟当中,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武痴的瞳孔微微一缩,以他们的眼力,又如何不知道,在楚天把国师甩下去之前,国师便已经死了?只是,他们没想到,楚天会如此虐待国师的尸身!
莲馨怔怔地看着楚天方才那一个狂暴的动作,双唇微微一动,竟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在这时,还能说些什么?
所有人,只能看着,眼睁睁地看着!
楚天一下把国师的尸体扔下去的时候,竟是连眉头都不曾动过。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天邪刀,横放在眼前。也不知是不是天邪刀刚刚才饮了国师的血的缘故,天邪刀上,仿佛朦胧了一层血光。
终于,一直冷着脸的楚天,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好刀!”
嗡嗡嗡……
仿佛是在回应着楚天的话一般,天邪刀微微震动,发出了嗡嗡的鸣动!
楚天看着手中的天邪刀,良久,竟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道:“有身体的感觉,真好。只是……”
蓦地,他抬头望天,天空中那滚滚的黑云,赫然已经凝聚成型,而那传说中道级高手必须经历的逆天之劫——武劫,也即将落到楚天的头上!
只不过,在这节骨眼上,武痴却浑身一震,从刚才楚天所说的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中,他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声大喝:“不对!他不是那小子!你是谁!!”
闻言,莲馨猛地一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半空中的楚天:“不可能……难道是他……?”
听见了武痴的话,楚天斜斜地放下了手中的天邪刀,转过头来,竟是淡淡地一笑。
“我?是谁呢?”楚天的眼中,竟是露出了一抹淡淡的mí茫:“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他,继续用他的名字的话,似乎有点过分了。”
说到这里,楚天摇了摇头,缓缓地泄出了一抹邪笑,他抬头望天,对天空中的武劫,眼底所流露出来的,竟是不屑!
“既然……你不满上天给你的命,那么,我就替你灭了这天罢!从今日起,我,就是灭天!!”
“桀桀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灭天出世,灭天出世!哈哈哈!”白骨王座猛地大笑起来!
[w w w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