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艾午夜时分悠悠醒来，若不是全身疼痛难忍，她简直就以为身在梦中。身上换了干净光滑的丝绸中衣，盖着温暖柔软的被褥散着淡淡香味，一闻就知道是男人用的香，清冽水香里带着淡淡的墨香和柑橘微微的苦。
这是谁的屋子?
唐艾第一感觉是怡亲王，却又马上否定了，怡亲王身上是略苦的檀香，比这个味道更稳重些；更加不是皇上，皇上向来不用香料，身上常年积累着御书房纸墨的味道，偶尔在后宫女人堆儿里待久了，体味里会夹杂各种脂粉气。这个味道分明更清爽，唐艾也就猜到他是谁了。
“水……”昏黄的烛光透过帐子，只是不见人影也听不见声音，唐艾拿不准帐子外是不是有人。她还是疼得厉害，一个小指头都不愿意动弹，舌根咬破了一截，说话也不清楚了。
然而帐子外立刻就有了动静，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毛手毛脚的拿杯子倒水，走近了的声音。那人掀开帐子，唐艾知道她猜得不错，正是太子端着一杯水，紧张的看着唐艾：“醒了？”
唐艾费力点点头。
太子待要喂唐艾水，却现唐艾躺着喝不了，把茶杯放在身旁小几子上，手忙脚乱的要扶唐艾起身。唐艾微微一笑，将双手递给太子，太子才借着力将唐艾拉起来，胳膊一夹，竟然轻轻松松把唐艾往后挪了半步，正好靠着床栏杆。
唐艾不禁感慨：太子也长大了。
太子慢慢喂了唐艾两口水，才转身去外间端过来一丸药，温言道：“太医瞧过了，没什么要紧的，吃些药将息几天就好了……”
唐艾知道太子是在安慰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得很，若不是太子几时救助，她也就再醒不过来了，不管杨家怎么混账，太子还是仁厚。唐艾温顺的低头就着碗沿喝药，药汁越蛰得舌根疼。
服侍着唐艾喝完药，太子又扶着唐艾躺下，帮着盖严了被子，安慰道：“如今宫里防务是孤在安排，明儿等你精神好些就送你出宫。或是找父皇，或是回家……”
唐艾听见提了皇上就一脸警惕。
太子苦笑一下，道：“你不信孤，你也不信……”
唐艾艰涩道：“不是不信你，是我也拿不准皇上这个时候在什么地方。”
太子意志消沉，道：“没关系，若孤是你，也不信。那明儿就让人送你回家。”
唐艾无话可说，只得道：“我走了，皇后会怪罪你的。”
太子勉强笑道：“不会的，她是孤的母后，没事的。”
唐艾犹豫一下，还是说：“我宫里的人都好么？”
太子劝道：“等天亮了，孤亲自去放了她们，你别操心这个。”
唐艾听太子这么说，也就放下心，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太子，劝劝你母后，别做傻事，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太子看着唐艾睡着，叹口气，自去外间儿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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