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目录:(紅樓同人)似卿非卿入梦来|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哈达哈听到傅恒突然来访只是微愣了一会儿,然后轻叹一口气,前些日子傅恒身边的人暗中查探过往旧事的时候,他就已经略有耳闻,虽然旁人也许不知道其中缘由,但是不代表哈达哈不知道,因此对于傅恒的到访,他心里也有些底数。

    “别让夫人知晓姑爷过府的事,请姑爷到外书房去稍等,顺便让人准备茶果过去。”哈达哈吩咐传报的小厮道。

    小厮应声退下后,哈达哈又坐了一会儿才到外书房来,一进门便看到傅恒的脸色不怎么好,似乎还带着焦虑,心中顿时有些微沈。

    “贤婿怎么在这时候过来?是不是语凝发生什么事了?”哈达哈按下心底的不安,笑着问道。

    “我来是想向岳丈大人问一件很重要的事…琴姨娘前些日子在家里因为犯了大事,让我审问了一番,结果她却说出些极奇怪的话,所以我想知道当年凝儿曾失踪一天的事,凝儿被寻回来之后,大人可曾听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傅恒恭敬地向哈达哈请安后,严肃地说道。

    “哦?我倒不曾听谁提起过语凝有什么怪异之处,就是语凝的额娘也没说过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哈达哈心想,果然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只是表面上仍摇头回道。

    “这几日凝儿一直心神不宁的,岳丈若真瞒着什么事,我觉得还是早日说开些的好,您不要看凝儿性子好似迷糊,其实她心细的很,况且这事虽然说已经让我压下来,但难保不会再有其他人发现。”傅恒皱起眉头,略略暗示道。

    “这…,好吧,既然你会这么说,可见是已经查到些证据,语凝…的确是被误抱回来的,只是当时几个月大的女儿已经夭折,夫人又极心疼那个女儿,我担心万一她知道亲生女儿死了,被带回的只是一个父母不详的孩子,可能会更难过,所以便瞒了下来,仅是暗中让人去把孩子安葬到别地而已。”哈达哈看傅恒的态度似乎是知道了不少,权衡利弊之后只得无奈地叹道。

    “所以岳母和凝儿都不知道这件事?”傅恒又疑惑地问道。

    “语凝从小就乖巧又懂得孝顺我们,我并不认为她比亲生的孩子差到哪去,便一直就没打算告诉她和夫人这件事。”哈达哈摇摇头,语意里还有些骄傲。

    傅恒没有接着开口,只是双手摆放在腿上轻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哈达哈也没开口打破寂静,手上端着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过了不久,哈达哈才开了口。

    “若是傅大人心里介意,觉得语凝的身份配不上您,等她这一胎生下后就让她回来吧,我这个小地方虽然比不上富察家,但是养个女儿还是足够的。”哈达哈心中沉重地叹息一声,他不想女儿在别人家受了委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好歹是他们夫妻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怎么也舍不得牺牲她的幸福。

    “您说这什么话?!我傅恒岂是这样的人?凝儿这辈子永远是我的妻子,您想的那些都是多余的,我只担心凝儿之前一直不知道这些事,现在突然有了怀疑,心中难免不安定…,怕是担心若此事当真,您和岳母得知实情后会不认她,偏偏又不肯开口询问,她这胎本来就不太稳当,太医早已到家里看过几回,也说怕她再这么下去,到生产时恐有危险,我才想…。”傅恒闻言顿时坐直身子,以不容质疑的语气反驳了哈达哈的建议。

    哈达哈还想说点什么话时,房门突然地被打开来,只见完颜氏急切地走进来,抓着哈达哈的手臂问道:“老爷,您和姑爷在说什么?语凝已经知道她的身世?还是她发生了什么危险?”

    “夫人,妳怎么跑来了?”哈达哈虽然觉得妻子的反应很奇怪,但更担心她的情绪,便慌忙地问道。

    “你故意不让人告诉我傅恒来府里,要不是我正好打算过来找你,还真就被瞒住了,你快点跟我说,语凝是不是出什么事?我刚好像恍惚地听到她在哭…。”完颜氏眼圈儿红红地问道。

    “语凝她当然是在女婿家里好好的,怎么会有事?不然明日妳去看看她就是,妳不是也去看过几回,她哪回不是好好的?”哈达哈安抚着道。

    “岳丈,岳母,其实…语凝已经失踪快半天了,她今天下午跟我去白云观一趟,不久人就不见踪影。”傅恒这才起身看着哈达哈夫妻俩,愧疚地回道。

    “语凝不见了?她人都不见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问她是谁的女儿?我坦白告诉你,她是我的女儿,永远都是,您要是不待见就让她回来吧,何必要这么对她?她还怀着身子,您为什么要带她去道观里?!”完颜氏脸色大变,怒气冲冲地责问道。

    “夫人!”哈达哈连忙拉住完颜氏,低喝道。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我只是替凝儿来确认您二位的想法,至于那些证据我都早让人毁掉,万一将来再有什么人问起凝儿的身世…,只要岳丈岳母还肯认她这个女儿便没事了。”傅恒心里亦是担忧不已,便又说了几句就要告辞离开。

    “什么认不认?我说了,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谁来问都一样。”完颜氏生气地回道。

    “你让人到养育堂那附近找找,也许…她会在那里,不必问我为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孩子可能真的对什么事有着印象才会那样的。”哈达哈拍了拍完颜氏的背,又对傅恒说道。

    “我知道了,打扰两位休息,我先去找凝儿的下落,改日再来致歉。”傅恒躬身回道。

    傅恒匆匆地离开哈达哈家后,立刻命马车往哈达哈说的地方去,只是这时候内城的门已经关闭,根本不能够随意出门,幸而守门的侍卫对富察家的人还算敬畏,见到是傅恒要出去,只是例行问上几句,便也没多为难地让他们出了城门。

    傅恒吩咐马夫到养育堂那里看看,自己便坐在马车里想着事情:没想到连岳母也早就知道凝儿不是她的女儿,却还能对她一如往常的疼爱,实在令人想不到,不过回想起来凝儿那性情其实还挺像岳母的,难怪能对福灵安那么好,以后要又有人再说起这件事,只怕还真没人信凝儿不是哈达哈家的人。

    接着又想到若凝儿真在养育堂,那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到时要怎么样才能好好安抚她呢?想到凝儿那近日来有些反复的性情,傅恒竟隐约感到头疼。

    “爷,找到太太了!”碧菱一直在马车外坐着,不敢回府里去,她害怕极了石嬷嬷的责骂,所以只好跟在傅恒身后一块儿找自家太太,这会儿才到养育堂门口,她一眼就看到语凝的身影窝在墙角,连忙叫道。

    傅恒一听,急忙跳下马车,就看到某个呆愣在那里不知该逃还是该上前来的笨女人,他几个大步便走到语凝眼前,看着那张冰得通红的小脸,满心的怒气转成了心疼,伸手抓住那双冷冰冰的小手,转身往马车走去,走了两步却发现语凝一动也不肯动地站在原地。

    “有事等回家后再说,好不好?”傅恒轻声地劝道。

    语凝看着傅恒快步走过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才对,刚想着得回富察家等孩子生下后再做打算时,就听到碧菱的声音传来,她当下是很想逃跑的,可是双腿早就冻僵,动都不能动,她也压根儿都想不到傅恒会那么快找到这里来。

    “我…我不回去了,爷还是替我找个地方住下,等孩子生下来,您把孩子带回去好好养大,我随便去哪都成。”语凝连忙摇头,有些赌气地说道。

    “妳在说什么浑话?!真是越来越胡闹!”傅恒轻斥一声后,伸手就将语凝抱起走回马车上。

    两个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家里,石嬷嬷早在院子门口着急地等着他们回来,远远看到几个人影过来,便连忙吩咐小厨房里升火热夜宵。

    “石嬷嬷,先冲些好茶面子来,等等再弄点烧野鸡给太太吃,她怕是要饿坏了。”傅恒一进门就吩咐道。

    石嬷嬷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却一时间看不出哪有问题,便只得应声出去让厨子准备菜肴上来。

    “我不饿,先前有吃了点豆面糕,身上还有梅子……。”语凝看某人不悦地瞪视着她,越说越心虚地低下头来。

    “乖乖把东西吃完了,爷再跟妳算账。”傅恒寒着脸说道。

    语凝绷紧身子飞快地接过石嬷嬷端来的茶面子一口口地喝下,等暖了胃后,又吃了点其他的菜,直到真的吃不下了才停下来。

    傅恒让丫鬟把东西收拾下去,叫其他人都去休息后,拉着语凝坐到暖坑上,静静地看着她。

    语凝屏住呼吸,慢慢地缩到角落坐着,不敢看向傅恒的脸,直到听见傅恒重重的叹息声才抬头看过去。

    “为什么不等我出来就自己跑掉?难道妳不想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傅恒神色颇为无奈又有些难过,他觉得语凝在这样的大事上头仍是不够信任他,不然不会不吭声地溜走,害他找了大半天的。

    “我不敢…,我怕爷不要我了,与其等着让您给赶出去,还不如自己识相些。”语凝语气略带哽咽地道,眼神中还透着些许惊惧之色。

    “谁说爷不要凝儿的?妳不会把话只听一半就跑掉吧?”傅恒低声叹道。

    “……”语凝泪珠盈眶,声音哽在喉间不能出来。

    傅恒靠近语凝身旁,将她的身子小心地搂进怀里,温柔地顺着她的秀发,语凝贴在傅恒胸前听着他强劲的心跳声,心里的不安才算是渐渐平息,忍不住地啜泣着,傅恒也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背,等她发泄完郁积在心中多日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