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趁着酒酣耳热

目录:龙套的自我修养| 作者:| 类别:历史军事

    小鱼笑眯眯道:“反正早晚都要比试,早比完早轻松嘛!——你多喝点酒,力气大些!”

    她挽着我手臂快走几步避开众人,小声解释:“奶奶最讲公平,现在你刚过了天蚕阵,她体谅你辛苦,肯定要我封了内力和你对招。但是再歇几天的话,可就不一定有这样好的待遇啦!——不止这样,我的弯刀上已经被砍了个缺口,到时咱们对过十几招之后,你就沿着那缺口砍下去,咱们合力把刀弄断。我的兵器断了,自然算我输,连奶奶都说不了什么,你看好不好?”

    我点头笑道:“果然好计!”

    小鱼得意道:“那是,我想得脑瓜都疼了才想出来的呢!”说罢又劝我喝酒,道,“你刚从天蚕阵里出来,为了抵消幻象作用就得多喝酒!而且咱们这苗酒能让人力气变大,你待会要和我比试,没劲又怎么行?”

    她不住口地劝我多喝,我见程铮也并没有阻拦的意思,只得憋着气将大半竹筒里的酒全倒进肚里。

    大概是喝得猛了,最后一口下肚时,我顿觉脑中嗡地一响,片刻之后,竟有了几分老子天下无敌的感觉。

    完了,高了。

    我忙伸手去拉程铮,又觉得虽然脑中有些飘飘然,动作却还算灵敏,不由奇道:“这苗酒当真是好东西!”

    小鱼笑道:“当然好嘛,这可是咱们的勇士酒呢!不过等到晚上的时候就会晕一些,但是也不妨事,睡一觉就好啦!”

    我向她感激一笑,由她拉着,快步走到一处小校场边上。

    因我们三人并未施展轻功,因此过来时倒是我们最晚,不单校场边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群众,连逍遥老鬼和药先生都已先一步在树荫处落座,两人笑呵呵地凑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还是逍遥老鬼先看见我们,她坐直身子拍手笑道:“正主儿可算是来啦!大家都等着看你们呢!”

    说罢又招手向小鱼道:“你如期姐姐被奸人所害内力尽失,你要是也用内力与她比试,未免失了公允。你且过来,我帮你把穴道封上。省得叫外人说咱们仗势欺人,故意不想结这门亲事。”一边说,一边斜了药先生一眼。

    药先生歪坐在竹椅上嘿笑道:“老鬼你讲讲理么,人家小辈明明都两情相悦了,你还偏要照规矩比什么劳什子武,可不就是故意挑刺!”然而言谈间却没有什么不忿的模样,可见只是朋友间说笑罢了。

    逍遥老鬼又奚落他几句,伸手封住小鱼身上大穴,又向我笑道:“你也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这就开始吧?”

    我答应一声,走到场边的兵器架边仔细甄选。

    然而一看之下却是傻了眼,只见木架上全是刀棍斧这样霸气的兵器,一把剑都没有。

    可我除了一双肉掌,便只会青阳派的入门剑法了啊!

    我不由回头,眼巴巴地看一眼程铮。

    程铮神态自若地缓步上前,侧身挡住逍遥老鬼的视线,一边伸手慢条斯理地替我整理衣裳,一边垂着眼睛以唇语道:“挑大刀,先一招三山五岳,再接一式扫雪飞花,欺进她身边时便跟一招清风无叶,以小擒拿手扣住她右手脉门,再以刀背做秋叶如刀敲掉她兵器。”

    他说话时神色笃定,想必在之前与小鱼对招时便将她的功夫路数摸得一清二楚,现下如此详细地告诉我应对之策,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我晕晕乎乎地给了他一个相公你真帅的眼神,再次走到兵器架旁,挑了一柄趁手的长刀,以持剑的姿势拿着,走到校场中间,向小鱼行礼道:“请指教。”

    小鱼也有样学样地回了我一个起手式,刻意将弯刀在我面前亮了亮,笑道:“来吧!”

    我点点头,双手紧握刀柄吐气开声,抡圆了大刀高举过头,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向她合身压上。

    小鱼当即退后一步以弯刀格挡,我却不待招式使老与她两刃相击,便借着大刀前冲之势旋身进步,以步法带动刀法,顺着刀势挽了个刀花,再次向她逼近几分。

    她见我以血肉之躯迎向她刀锋明显一惊,仓促间只得再退一步,以弯刀护住上身,左手却是斜斜推出一掌向我侧腰击来。

    侧腰乃人身薄弱位置,她虽然内力被封,但这掌要是击实了也必定够我喝上一壶。我不敢硬接,当即上身前倾压住刀身,矮身出脚,使出穿花飞叶手中的“清风无叶”,伸腿扫她下盘。

    小鱼似是觉得一退再退有失面子,这次却是高高跃起躲过我这招。然而再落下时,我们二人的距离自然拉得更近。

    我亦蹬地起身,左手迅速攀上她持刀的右手,五指成抓,转瞬便要扣住她脉门。

    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却陡然齐齐发出一声倒彩,其声颇似我在天蚕阵中所闻,我不由手上一顿,待反应过来再要去抓时,小鱼却早已脚下一滑避了开去。

    这样一来,程铮教我的下一招却是无以为继,我一愣,只得也虚晃一招拉开距离。

    有众位眼馋程铮的同门们眼巴巴看着,小鱼毕竟不能堂而皇之地放水,于是只能与我不远不近地保持距离,不时出个虚招与我交手。

    我趁着这个当口,连忙将我所学所见的招式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程铮用软剑,向靖声用长鞭,尉迟翎用飞刀,乐进用暗器,其他人都是用一双肉掌……

    不对,还有烈廿七!他使的是巨剑!

    我当即精神一震,以穿花飞叶手的身法转过身形,脚下画着之字,如落叶一般绕着她不住转圈。

    小鱼不明所以,又虚虚实实地出了几招,却全被我堪堪躲过。我一边拖延,一边分神回想烈廿七与楚修竹对决时的一招一式。

    场边的红衣少女们又拍手拍脚地喊起了助威的号子。

    小鱼向我眨眨眼睛,手持弯刀当胸,故意卖了个破绽。

    我自然会意,于是双手持刀,以刀锋带动身体转了半圈,凌空跃起,于空中将剩下的那半圈转完,举刀直劈下去。这一招招式虽然简单,然而刀锋裹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落,却仿佛蕴着万钧之势一般!

    小鱼依约高举弯刀向上,做出格挡的动作来。

    我却是心中一突:不行,刀的走势太快了!

    纵是小鱼手中弯刀完好,她现下不能施展内力,仓促间也未必能挡得住这一刀,更何况她原本就存着放水的心思!

    我当即心中大骇,不及细想便高声喊道:“程铮!”

    小鱼一愣,待看清我这招的气势时亦是一惊,再慌忙收势后退却有些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后心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后一拉,而后便被程铮带入怀中转过几圈卸去冲势,手中钢刀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吓得双腿酸软,连忙抓住程铮衣襟转头去看,却见逍遥老鬼也只稍慢了程铮一步将小鱼拉开,待确认她平安无事之后,便径直向我走来。

    我连忙站直身子,向逍遥老鬼低头道:“请阿岱恕罪。”

    逍遥老鬼淡淡摇头:“刀剑无眼,比试时总有一时错手,且小鱼并未伤到,你不必挂怀。”又问我,“方才那招是什么来头?”

    我抬头看她,犹豫片刻,小声道:“是一名魔教烈堂弟子的招式,他原是使重剑的,我搜肠刮肚,只有他的招式能借用一二,便化了他这一招在刀上,没想到……”

    逍遥老鬼蹙眉沉吟半晌,面色稍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魔教功夫,怪不得如此凌厉逼人!今天是万幸铮儿出手及时,你以后莫要再用了,这招式太过霸道,你不能驾驭,反倒被它控制。”

    我忙道:“阿岱放心,我以后再不会用。”

    她方点点头,向着场边看热闹的少女们张开双臂,高声笑道:“丫头们都准备起来,我的小外孙要嫁人了,后天就办喜事!”

    少女们齐齐答应一声,俱都下了场子围上来,欢笑着拥了我和程铮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唱着苗家的山歌,唱一段笑一会,喜气洋洋得仿佛过年一般。

    我转头笑看程铮,冲他促狭地眨眨眼睛。

    程铮回我一笑,伸手与我十指交握。

    过得片刻,小鱼也钻进来冲我们笑道:“恭喜呀!”

    我冲她歉然一笑,她却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也和着其他少女一起唱着歌谣推着我们向前,又向我含笑道:“婚事你们不用操心,有我们在,管保办得漂漂亮亮!你和铮哥哥只要乖乖等着就好!”

    说着又将我们推来推去,一直推到程铮住的吊脚楼才住手。把我们关进竹楼中之后,少女们又将新摘下的鲜花水果顺着窗子扔进来,一边扔一边围成一圈,绕着竹楼不停唱歌。我们虽听不懂歌词,但也知道大概是祝福的意思,于是只得手牵手坐在堂中赧然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太阳下山,少女们才逐渐散去。过得片刻,走婚时所唱的情歌再次远远响起,不过这回,程铮窗下是一个姑娘也没有了。

    我冲他挤挤眼睛:“幸不辱命,总算将相公嬴了回来。”话还没说完,便打了个酒气浓重的哈欠。

    程铮低眉一笑,将我揽在怀里,低声道:“辛苦你了。”

    我嘻嘻笑着挽住他脖子,大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借酒装疯:“相公,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都被家长承认了,相公你也应该迈出实质性的一步了吧?

    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再这样这样……

    程铮不答,只是打横抱起我走到屋后,就着井水帮我洗漱妥当,而后又抱我回来,将我放在床上,抖开薄被盖住我,自己坐在我身边,却迟迟没有上床的意思。

    我索性抱住他腰,大头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程铮将我头摆正:“你醉了,睡吧。”

    我眯着眼睛撒娇:“不嘛!过天蚕阵的时候可吓人了,跟噩梦差不离,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一起躺下,陪陪我?”

    他面露犹豫,我赶忙添油加醋:“哎呀我在天蚕阵里真是惨!好害怕,那些场景太真实了……”

    他无奈地嗔我一眼,脱了鞋上床,却只半卧在我身边,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在我身上轻轻拍抚:“睡吧。”

    我伸手搂着他脖子将他强行按在床上,大头枕在他颈窝,手臂搂着他小蛮腰,八爪鱼似的压着他笑道:“你方才那是哄小孩的方式,咱们既是夫妻,就该这样哄我睡觉才是。”

    程铮微微移开一点,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好。”

    我暗爽不已,一边不动声色地抚摸他腰线,一边漫无目的地扯皮道:“相公你是什么时候决定从了我的?莫非是那日在青阳山,我强吻你之后,你顿觉贞洁已毁在我手上,本着从一而终的优良美德,才……”

    程铮一哂,抓住我手不许我动弹:“比那早些。”

    我又用腿蹭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莫非是将要出药王谷时?那时咱们聚少离多,你又正值情窦初开血气方刚之时,那时我相貌也是最好,日久生情的话,倒也还说得过去。”

    程铮反压住我腿,摇头道:“还要早。”

    我不由来了兴趣,盯着他笑问:“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程铮沉默一会,低声道:“从乌头峰回来后。”

    我睁大眼睛:“莫非你当时和苗女说你有心上人了……不是谎话?”

    他微微撑起身子,低头看我,正色道:“自然不是。”

    我目瞪口呆:“哇!”

    顿了顿又道:“哇塞!”

    程铮被我逗笑了:“怎么?”

    我支支吾吾:“我那时候还是个瘦不拉几的黄毛丫头……”

    他眼含笑意,缓缓道:“在天蚕阵,我先是看到你毒发横死,又看到你长大成人、嫁做他人妇,……便知道你是不同的了。后来苗女夜夜清歌,我自然便开始考虑,我对你究竟作何想法。”

    我眨眨眼睛,喷着酒气问:“然后你就觉得,与我相处甚是愉快,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他一笑:“尚存疑窦。”

    我追问他:“那什么时候没疑惑啦?我猜,还是我强吻你的时候吧?”

    他摇头:“回药王谷后。”

    他俯身,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亲你时。”

    我胸口一甜,当即撑起身子,双手按住他肩膀将他压在床上,俯□轻轻蹭着他双唇,含糊不清地道:“相公,我爱死你了!”

    程铮含笑抱住我,反客为主,用舌尖描摹我双唇的形状,而后温柔地顶进去,与我唇舌交缠。

    我难耐地轻哼一声,双手勾住他脖颈,在他胸前轻轻磨蹭,含糊要求:“还要。”

    他呼吸滞了一滞,一个翻身将我压回原地,以手肘和膝盖撑着身子覆在我上方,然而却仍只是温柔地与我进行口舌上的交流。

    我却是不满足于此,一双手慢慢下滑抚上他后背,磨蹭几下之后又再下滑,手掌轻轻覆上他小翘臀,又摸到他紧实的大腿。

    程铮身上一紧。

    我环住他腰身向下拉,双眼迷蒙地唤他:“相公,我热……”

    拜托,人家都暗示到这种境地了,接下来能不能让我交出主动权啊?

    程铮僵持一会,再俯身时,却只是亲了亲我额头,哑声道:“睡吧。”

    我在他身下轻轻扭动:“太热,睡不着……”说着心一横,自己勾手去解腰带,“相公,我热,想……”

    我话还未说完,他却突然抽身,隔着一层薄被躺在我身边,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地:“当心冻病了,睡吧。”

    我不死心地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拉他袖子。

    程铮翻身向我,用拇指在我唇上轻轻摩擦,嗓音暗哑:“别急,到了后日晚上,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我被他叫破初衷,当即没有再继续的勇气,只得讪讪收手,闭着眼睛装死。

    他伸手扇灭了灯火,仍是躺在我身边,轻轻拍抚着我。

    他一下一下拍得平稳安然,我又是酒劲上脑,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身边床铺已空,程铮不知去向。

    我郁闷得只想竖中指,向老天爷高喊一声:我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显示不出姓名的小萌物投掷的地雷一枚!╭(╯3╰)╮

    更得好多啊……我真是劳模……

    又熬到了1点半……啥也不说了,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