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气印已凌空而至,我仍不慌不忙,单手一伸,向上轻轻一拍,‘哧’得一声,立时将那道白色气印击碎开来,化为淡淡烟气,缓缓消散。虽然轻易便破了此招,不过我的心中仍在暗暗吃惊,没想到一个普通人竟能将招数修练到如此境界,只怕此人他日渡劫飞升上界之后,要有一番了不得的修为。
那怪人见我破了此招,并未惊讶,身一倾,整个人向下急冲来,周身有若疾电一般,手中的白色气圈也突然涨大,将其整个人包裹其中,便若流星一般,以骇人的度向我急冲至。
感觉到上空这股异乎寻常的强劲气流,我也慎重起来,内核原能急涌全身,双手一扬,‘唰’得一声,泛出点点白色光华,向上急拍去。
“轰隆——”犹如半空中炸开一个霹雳,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令整个皇宫都可听到这可怕的巨响声,附近的地面都被震得抖了一抖,纷乱的气流哧哧乱窜,将功力稍低的观战之人冲得拿桩不稳,纷纷跌倒。若不是那些内侍宫女心中害怕,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此时恐怕也要死伤一片了。
而慕南榆几个皇族至贵之人身边早已护了一大群的皇家高手,因此还不至于为这气流余威所伤。
等到烟消云散,尘埃落定之后,我的身影渐渐显露了出来,众人骇然现,在我身周直径百米的地方已陷出了一个大坑,露出了地面下淤黑的泥土,周围的石面也已龟裂,满地都是碎石土屑。而我仍旧神清气爽地站立在原地,脸上带着淡淡浅笑,身上所穿的素雅宫服迎风而舞,显得格外清逸出尘,仿佛刚那场惊天之斗与我无关一般。若不是轻眼所见,众人简直难以相信有人能够在刚那惊天一击之中存活下来。
怪人站在我身前不远的地方,满面惊疑地看着我,呆了半晌,突然仰天哈哈大笑道:
“厉害,厉害,老道士我好久未曾打过这么痛的架了,没想到头一次到皇宫里来,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厉害的对手!”
怪人笑罢,大声说道:
“既然已泄了行踪,这劳什也不用穿了,怪憋得慌!“说完将身上侍服一扯,两手一搓,化作片片碎屑飞落开来。怪人将侍服扯去,露出了一身青土色的衣袍来,虽然有些破旧,但依稀可看出是一件极为寻常的道服。
那几名皇宗老一眼看到,心中微震,依稀已猜到此人来历。
我默默看着怪人,心中也在猜测着此人身份,实力能够达到如此级别的,恐怕除了僧魔道尼中的人物外不作他想,大悲僧、以及现在的暗魔我都已见到,那冷月尼又是个女,这样看来,眼前之人的身份已十分了然,应该就是那号称性烈如火的怒道人。听说这怒道人已有百岁之龄,但看他样貌,却如那大悲僧一样,根本看不出年纪,传闻他脾气暴燥,性格冲动,眼下看来,却是个性情爽直之人。
“你就是怒道人?”我试着向他探询道。
怪人一愣,显然料不到我会有如此直白的一问,但他随即便呵呵一笑:
“哈哈哈,被看出来了,这年头,想要隐瞒身份可真难啊!”
此话一出,远处站立的人们顿时一阵大哗,纷纷投来惊疑的目光,谁也没想到当今大6中堪称强五人中的怒道人竟会出现在皇宫之中。
怒道人看着我,眼中异采连连,连声叹道: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修为,便连老道也要自叹不如,如果老道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近冒出来的小医仙吧?”
我点点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壶,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来。
“老先生,你可是想要这酒壶吗?”我将手一伸,故意在怒道人面前摇了一摇,里面一阵哗哗直响,酒香顿时由壶口渗出,缓缓飘至怒道人身前。
怒道人见到酒壶,两眼顿时一亮,满面都是贪婪之色,遂嘿嘿笑道:
“呵呵,老道我这次到宫里来,就是专为这酒来的。若女娃娃肯将这酒壶还给我,呵呵,老道一定感激不尽。”说完一脸企盼的看着我,只盼我能马上将此壶还他。
“好吧!”我将壶向前一递,伸到了怒道人的面前。
怒道人见状大喜过望,忙伸手去抓。
“等一下!”眼看怒道人双手将要触及酒壶,我突然将手一收,把酒壶又重放到身后。怒道人一把抓空,不由一愣,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不知我为何突然变卦。
我看着怒道人一脸困惑的神情,微微笑道:
“老先生,要拿回这酒壶,你需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怒道人心急地问道,眼巴巴地看着我身后隐约露出的酒壶一角,一脸心痒难奈的样。
“我要你收一个街弟,这酒壶可还你!”
“徒弟?”怒道人一愣,想了片刻,突然裂嘴一笑:
“哈哈哈,我老道士活了百年,还从未收过徒弟,也罢,你先让我看看,若是资质太差了我可不收哦!”
我没想到这老道士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下来,不由心中大喜,忙道:
“放心吧,绝不会叫你失望。”
“哦?那你叫他来我看看吧。”怒道人看我一脸自信的表情,眼中露出一丝极感兴趣的神色。
我立即向身旁的小千说道:
“小千,去叫阿炎来!”
“是,殿下。”小千应了一声,立即飞奔而去。
我看着眼前好暇以整的怒道人,心中暗想,一定要让阿炎拜了此人做师父,这段日以来,阿炎经我疗冶,隐伤已大为好转,但要痊愈,还需些日。这皇宫之内我不可能多呆,以后再带着阿炎多有不便,自己又不能时刻教导他,眼下为他找一个能克制暗伤又能教他习武的师父是正途。眼前这个怒道人正是个再合适不过的对象了,这老道功力深厚,深谙道家阴阳之法,刚好能克制阿炎体内火脉,而他的武功又偏向阳刚一道,隐合阿炎自身火性的挥,若能传于阿炎,定能对阿炎有所裨益,由此看来,找这个老道做阿炎师父,实在是上上之选。
不多时,小千便气喘吁吁地拉着阿炎过来了,其实阿炎也早就听到皇宫里出的这声惊天巨响了,只是碍于身份,他不能前来一看,他本是不能进入皇宫的,不过因为慕仁宗喜欢我,经他特许,阿炎准与我同住沁玉宫,这样方便我为他疗治体内暗伤。阿炎见我久久没有回去,正在屋中等得心焦,一听小千叫他,立即便飞奔过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阿炎步走到我的身前,看着四周满目疮夷的样,眼中露出一丝担心的神色,虽然他对这个神秘莫测的大姐姐充满无比的信心,但忧心之情还是免不了的,一走上前来,立即声询问。
“我没事,小炎,我给你找了一个师父!”
“师父?”阿炎听我开口,刚刚放下心来,待听到后面时,不由一愣。
“是啊,你看,就在那里!”我将手一伸,指向怒道人站立之处。
阿炎顺着我的手指看去,立即便看到一个神色奇怪的人正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怒道人看了半晌,眼中异彩一闪,连声道:
“不错,不错,实在是一个骨质俱佳的孩!”
听到怒道人赞赏,我心中暗暗得意,心道那是自然,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想方设法改善阿炎的筋肉骨骼,以增强他对抗火热的体质,在外人看来,只以为他是天生奇,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其料阿炎原来的体质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虚弱,因此习武练气对他并不适合,倒是那些所谓的魔法师所使出的控制自然元素之法挺适合他的,加之他是火脉暗生,控制火元素是得心应手,若是得到明师的指导,阿炎日后必能成为一个极为强大的魔法师。不过在我刻意施为之下,阿炎身体已生了极大的变化,以后纵是修习极为高深的武道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一来,阿炎身具魔武之能,若同修两道,也不知道会造就出怎样可怕的一个高手来。
怒道人赞罢,又细细打量了阿炎一番,遂在那里喃喃自语道:
“奇怪,奇怪,天生便具有如此大的火气,而且似乎有些不受控制。”
怒道人突然转头看向我,嘿嘿一笑道:
“女娃儿,你是自己搞不定,推给我的罢!虽然有些棘手,不过依老道之能,要压制倒也不难。”
我看他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心道:不是呢,若不是我自己有事,哪里有你逞能的份。不过这话却不能说出来,我看着怒道人,脸上盈盈一笑:
“老先生,你可愿收他为徒吗?”
怒道人看了看阿炎,大声笑道:
“女娃儿,纵使你不说,我也想收他呢,这样好材料的徒弟,便是踏破铁鞋也难找啊!你这么做,倒是便宜我老道了,哈哈哈!”
我闻言大喜,知道怒道人已答应了,便对阿炎道:
“小炎,拜见师父!”
阿炎看了怒道人一眼,眼中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其实他听那怒道人一语道破他身上诸多隐秘,便知道此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若拜他为师,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他心中清楚,一旦拜师,便表示要离开我了,日后若要相见,恐怕遥遥无期,难有机会。思及此处,不禁心中十分不舍。
我一看阿炎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于是柔声说道:
“小炎,以后我和小琼一定会去看你,跟着这个师父,你会学到很多东西的。”
阿炎听了,心中微微一安,他毕竟十分机警,在得到我的承诺后,立即转身便跪,口中大呼:
“师父在上,请受阿炎一拜!”
怒道人见阿炎如此乖巧,不由心中大悦,他一生飘零,从未有过亲人,此时突然多了一个徒弟,不由心生感触,连声大笑道:
“哈哈哈,好徒弟,乖徒儿!”
怒道人拉了阿炎起身,仔细端详了起来,越看越是满意,越看越是喜欢,不由喜形于色,连连大笑不止。
我看怒道人已经收了阿炎做徒弟,便将那装着花仔酒的小壶递了过去。怒道人闻到香气,这将注意力转了过来,待看到酒壶时,眼中立时露出一丝喜色,一把抓过酒壶,连声叹道:“美酒啊,美酒!我为你千里来此,还拼上老命与人打了一架,可谓费尽周折啊,果然不愧为皇宫珍藏的佳酿,得之不易啊,哈哈哈哈!”
众人看着怒道人如获至宝的捧着酒壶,一脸垂涎欲滴的样,不由心中一阵愕然。均没想到这传说一般的人物竟会为了一壶美酒日闯皇宫,白昼行盗,为了美酒而妥协于人,收了一个年纪幼小的徒弟,此事不可不谓是奇事一桩。
怒道人笑毕,一把拔出上面的壶塞,咕咚咕咚连灌了数口,意犹未尽的对我说道:
“女娃儿,你把他交给我,你家皇帝老放心吗?”
远处一些侍卫高手听了此话,脸上齐齐变色,显然此言已犯了宫中大不敬的忌讳,只是思及眼前这人的厉害,他们却丝毫不敢有所动作。
我听怒道人一说,立即明白他定是误会阿炎的身份了,他见旁人称呼我为公主,立即联想到阿炎可能也是宫内的皇,因此有此一问。
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碍事的,老先生只管带他去吧!”
怒道人闻言笑道:
“如此我可就带他走了,日后若要找我,可到西境无梓山留下口信,我自会带他来见你!”
话毕身一动,人已失去了踪影,连带身边的阿炎,也已一齐不见。
怒道人走后半晌,众人这回过神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伴随着侍官的大声高吟:
“皇上驾到——”
除几位皇公主外,众人闻声纷纷跪倒,我不经意间注意到,远处众侍卫环护之下的十公主慕祺菲此时一扫之前的鄙夷不屑,看我的眼神已多了一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