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过来做什么？”薛四恼怒地看着宝珍、薛蚬、薛蜂、薛蛴几个，“你们身边的嬷嬷呢？”
“太太，你的脸……”宝珍不理会薛四，眼睛直直地看着四太太，“太太你嘴角流血了。”
“哇……”年仅三岁的薛蛴哭了起来。
四太太顾不上其他，忙上前几步抱住薛蛴，轻声哄道：“蛴哥儿怎么啦？乖……别哭啊……”
薛蛴紧紧抓着四太太的手，哽咽道：“太太，我要太太。”小小的身子蹭到了四太太受伤的左脸，引得四太太“嘶”的猛吸了口气。
“瞿嬷嬷，你还傻呆这干吗？马上去请大夫。”宝珍虽然不清楚薛四和四太太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四太太脸上异常醒目的巴掌印，也猜到他俩之间闹了不愉快。
五岁的薛蜂也跟着哭了起来，才七岁的薛蚬忙懂事在一边哄着。
薛四被吵得脑门生疼，又奈何不了几个孩子，只能狠狠地瞪着正爬起来的瞿嬷嬷，这几个孩子这会一起过来，肯定是受了这老虔婆的蛊惑。冲着宝珍喝道：“请大夫什么大夫，随便涂点药就可以了。”
宝珍不可置信地看着薛四，父亲这是怎么了，怎么说着这种话？“老爷，你……”
“宝珍听话。”四太太刚把薛蛴哄住，忙打断了宝珍的话，对于请大夫她也不是很乐意，脸上的伤传出去她怎么见人？
“姑娘别担心，嬷嬷这就去拿药。前些天舅老爷送了一盒云南白药过来，太太敷了很快就会痊愈的。”瞿嬷嬷说着就要往外走。
薛四闻言又气了起来，这老虔婆还敢拿韩家来压他，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宝珍，你带弟弟出去。我有事情和你太太谈。”
瞿嬷嬷心里一紧，生怕薛四又提起送四太太回韩家的话，忙给宝珍使眼色。
“老爷，我先给太太上药吧，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宝珍虽然不明白瞿嬷嬷的意思，但看到薛四发黑的脸色，和一直以来信任瞿嬷嬷的本能，使得她出口反驳。
薛四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别吓到几个孩子。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放松下来，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宝珍听话，先带弟弟出去。”
四太太也怕薛四发火吓到了孩子。忍着脸上的疼痛。扯了扯嘴角说道：“宝珍先带弟弟回去，一会再过来帮我上药。”
“太太，那我一会再过来。”宝珍才忐忑不安地领着薛蚬几个出去。
四太太看着宝珍几个出了房门。估计走远了才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薛四经过几个孩子这么一闹，也打消了撵四太太回韩家的念头。他已经是而立之年了，身边只有韩氏生的几个孩子。他可以不给韩氏脸面，但不能不顾及几个孩子的颜面。
“韩氏，看在这几个孩子的份上，我可以不送你回韩家。但瞿嬷嬷要给瑾儿和蝓哥儿陪葬。”
“不行。”四太太紧紧地抓住瞿嬷嬷的手，“方氏的事情全是我的错。瞿嬷嬷是被我……”
“太太，你胡说什么？”瞿嬷嬷大声打断四太太的话，转过头哀怨地看着她，“太太，这都是嬷嬷的错，就让嬷嬷去给方姨娘和蝓哥儿赔罪吧。”
“嬷嬷，我不同意……我说过要给你养老送终的。”四太太用力地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哀怨地看着薛四，“老爷，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都改，你就放过嬷嬷吧，她不仅是我的嬷嬷，更是我的奶嬷嬷。”
薛四扯了扯嘴角，指着四太太两人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和嘲讽，良久才停下，上前一步扯开瞿嬷嬷，“韩氏你简直是欺人太甚，你奶嬷嬷的命是命，瑾儿和蝓哥儿的就不是命了？”
四太太拉着薛四的衣摆跪了下来，哀求道：“老爷，我错了，你放过瞿嬷嬷吧，我往后都听你的。”
薛四低头看着抱着他小腿哭求的四太太，刚刚要送她回韩家，都没见她跪下，这会为了一个老虔婆……越发下了要除掉瞿嬷嬷的决心。
“太太，你让嬷嬷去吧。你多想想蚬哥儿几人。”瞿嬷嬷“咚咚”地朝薛四磕了三个响头，“老爷，我给方姨娘和蝓哥儿偿命，但我最后还有几句话跟太太说，求你成全。”
“嬷嬷……”四太太放开了薛四，紧紧地抱着瞿嬷嬷，大哭了起来。
薛四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最后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管家侯在门口，看到薛四出来忙请安。
薛四睨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地往外走，“你怎么在这里？到了年关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忙，你还有时间在外面打转？”
管家苦笑了起来，喏喏地认错，丝毫不敢提是薛四让他过来的，更不敢提要送四太太回韩家的事情。
薛四发泄完了也想起管家来的目的，摆摆手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管家却定定地站着，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薛四在族里受了一下午的气，回家后又被四太太狠狠气了一场，现在发现一个小小的管家也敢不听话，提前脚就踹了过去。族里的长辈他奈何不了，二房他奈何不了，韩氏他也奈何不了，但如果连管家他都奈何不了，他干脆不用活了。
管家虽然没有去查看被踹的地方，但估计是发青了，偷偷呲了呲牙，丝毫不敢迟疑地说道：“老爷，连掌柜有事情找你，已经在书房侯着了一下午了。”
薛四顿了顿脚步，“你怎么不早说，去书房。”连掌柜是薛四新开的“薛家玉石”铺子的掌柜，这会过来估计有重要的事，薛四虽然心情不愉，但还是过去了。
“奴才给老爷请安。”连掌柜看到薛四过来，忙站起来请安。
薛四板着脸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急地找过来。”
连掌柜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这会看到薛四发黑的脸色，以为薛四知道了铺子的事情，忙跪了下来，“老爷，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凑不够银子。”
薛四听得没头没脑的，火气又冒了上来，顺手就砸了一个茶杯，指着连掌柜骂道：“混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想干的话，他娘的都给爷滚。”
连掌柜才知道薛四并不知情，来不及思索忙把事情抖了出来。“老爷，到年关了，周家那边一直在催银子，他们东家说了，如果在我们在年前不把那笔钱还上，他们就断了我们的货。”
“我们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管家忙说道：“现银不到七千两了。”
“放屁，前几天还有一万呢，怎么才几天见少了三千两？”薛四气得连骂粗话，教养全还给了夫子。
“老爷，前天当铺的于掌柜提走了一千一百两，三天你拨了一千五百两给连掌柜，所以……”
“于掌柜那里这么大的数目我怎么不知道？”
管家跪了下来，心里诽谤，你说二千两以下的银子可以先给于掌柜，回头再禀告，但嘴上却不敢辩白。
薛四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当初为了蝓哥儿的事情报复二房，在他家的斜对面开了个当铺，一直压低价格抢生意，已经亏了好些银子了。
“从其他地方还可以调多少银子过来？”玉石铺子已经投入了好几万银子，不能半途而废。
管家显然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就回答，“从其他地方还可以挪出三万两银子，但过年要用钱，正月十三亲家老爷的生辰也要花上一大笔银子，我们……”
“好了，我知道了。”薛四打断了管家的话，心里对姓韩的很恼怒，“连掌柜，你去安排个时间，我请周家东家去醉乡楼吃饭，请他通融下。”
连掌柜苦着脸退了出去，这不是为难他吗？周家东家是出了名的难说话，他几次三番的上门都没见到人，这……但看到薛四越来越黑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老爷，当铺那边……”管家虽然害怕薛四发火，但又不得不问清楚。
薛四抚着气得隐隐作痛的胸口，半响后才说道：“当铺那边我们一共亏了多少银子？”
“不算店面，前后亏了四千多两。”
薛四颓废地靠在椅背上，喃喃地说道：“才三四个月，就亏了那么多，那二房那边呢？我就不信他们不亏。”
“二房那边也亏了不少。”但人家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小钱。
“既然这样，我们也跟他耗着，看谁顶到最后。”如果今天不是王氏搞鬼，他怎么会在族人面前丢这么大的脸面？
管家微微叹了一口气，应了下来，心里暗暗想着给自己找退路。
“行了，没事的话我就去……”薛四突然停了下来，不能去丽芙院，他不想见到韩氏，不能去清兰阁，瑾儿已经不在了；不能去依荷院，几个通房也已经没了……
薛四突然悲哀地发现，他没有了去的地方。“去请庆爷过来，我今儿请他去丽翠楼喝酒。”反正他已经跟韩氏撕破脸皮了，也不怕她再恼。
“老爷，庆爷估计来不了，上次太太……”
前段时间庆爷请薛四去喝花酒，被四太太奚落了一顿，已经恼了薛四很久。
“那你陪爷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