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迈前一步,气势陡然而起,威凛骇人。王五却不畏惧,反而直直地看着马腾,笑道:“主公待我恩德如山,老奴自以赤心相报,故从无在主公面前有所遮掩。所谓人各有志,大公子之志,能为万民带来新的时代,但若基业可成,其雄伟甚至高于周武灭商,始王一统天下,高祖破于强楚!!”
王五此言一出,犹如九天玄雷,猛地在马腾心间炸开。马腾面色陡变,一时难以恢复。
“老奴再说一句,大公子之志,益于万民,甚至福祉后世,不可计量,自远于一族之志,复国之兴!”王五再又一句,马腾似乎难以接受,瞪目大吼道:“老奴才你要造反耶~!?”
王五立刻唯恐跪下,更伏在地上,慨然无悔喊道:“老奴只叙赤心,不敢诳言,主公要杀老奴,老奴死不足惜!”
都不知如何喝叱。
一阵后,马腾似乎下定了决心,手指王五,神容肃穆,厉声而道:“好~!我却不信羲儿如此顽劣,他身上毕竟流着我伏波血液,今夜我就要在伏波面前,做最后一番尝试,但若羲儿不改回心转意,一心要改革立新,开创所谓的新时代,我自无话好说!!依你便是~!!”
说罢,马腾便迅速向王五吩咐下来。王五一一称诺,可马腾却没发现,在王五低下的头里,他那双眼睛中竟流露着可怕的光芒。
当夜,在大将军内,马腾在偏殿设于宴席,但却无奏乐、歌舞,只有酒菜,气氛也显得颇为沉寂。
却见来宾也仅有一列,正是马纵横以及徐晃、张颌、李典四人。
“哈哈哈~!公明、曼成,我当日一时糊涂,错怪了你俩,今日特设宴席,为你俩赔罪,同时也为我儿接风,还望公明、曼成,莫要介怀,在此马某先饮为敬了!”说罢,马腾举杯便饮,徐晃和李典一对眼色后,立刻也持杯站了起来,齐声道:“我俩昔日不知轻重,冒犯了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
说罢,徐晃和李典举杯便饮,却见两人皆无怨气,反而颇为感动。当然徐、李并非因马腾的开恩赦免,还有主动认错而感动。两人感动地是其主马纵横不惜千里迢迢,冒着性命危险,在如此紧张地局势之下,冒险前来相救。而后来,再经马纵横一番安抚,两人感激涕零,对马腾的怨气遂也消散了。
“呵呵,公明、曼成能够不计前嫌,看来我儿功劳不少。在此,为父也向你敬上一杯!”马腾自也明白,遂又转向马纵横举杯示意。马纵横神色一震,立刻双手执杯,与马腾一齐举杯而饮。马腾喝罢,这下连杯下肚,腹中正热,也更放开一些,转向张颌笑道:“河北四庭柱之名,我早有耳闻,当日有所怠慢,还请儁乂莫怪,在此马某也敬你一杯!”
张颌见马腾又要豪饮一杯,就怕其醉,这时马纵横向他暗投一个眼色,遂是会意,亦与马腾共饮一杯。
“哈哈哈哈~~!!好~~!!尔等都是百年难遇之将才,我儿能有尔等协助,他日不愁不能成就基业,日后我儿还得多多仰赖诸位了!”马腾似乎有意求醉,说罢,又是举杯。这回,徐、张、李三人都是面色一变,马纵横又暗会以眼色,三人明白,又与马腾再饮一杯。
在马腾带动之下,众人酒水下肚也快。一阵后,马腾觉得腹中饥饿,便令众人一齐开餐。饱食完后,又是酒过三巡,马腾已有了五、六分醉意,忽然拍案而起:“羲儿!为父倦了,你扶我回去歇息!”
马纵横似乎早就猜到,连忙起身,徐、张、李三人亦起。马腾却道:“哎~!三位但且在这尽兴喝宴,我已吩咐了王五,在旁照顾,就算三位喝醉了,自也有人安排!”
三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这时,马纵横已搀扶住马腾,道:“尔等就依我父说地去办吧!”
“诺!!”马纵横此言一出,众人连忙拱手应诺。少时,马纵横依照马腾的吩咐,却是来到了后门,正见手持灯笼的王五早已等候。
“马车可曾备好~!?”马腾这时,忽地推开马纵横,震色问道。王五立刻唯唯诺诺地应答:“回禀主公,早已备好,宫中一切,我也打点完毕,主公和大公子尽管放心进去就是。”
“好!你替我照顾好我那几个上宾!”马腾一点头,遂不等马纵横答应,迈步走出了后门。马纵横随即望去,正见有一架马车早已等候,不由向王五投去了询问的眼色。王五呵呵一笑,笑而不答。
对于王五这个多年追随其父身边,兢兢业业,忠心耿耿的仆从,马纵横也是颇为尊敬,甚至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仆从看过,反而是家人。
一阵后,马腾和马纵横皆上了马车,随着驱马的将士一起马鞭,鸣声一动,那马车立刻奔飞而去。
而就在此时,一道飞影霍地从王五身后一窜,不知躲在了哪个角落里,紧接着便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
“哼,王五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以你在马家的身份,大可在酒里下毒,如此一来,岂不更是省事,也免得我等兄弟拼命!”
“屠夫愚昧!”哪知那王五一听,立刻骂了起来。那人被他忽然一骂,似乎泄了气,而且对他似也颇为忌惮,并无反驳。
“那马蛮子狡猾得很,由其这几年,马家的势力越大,他就愈加谨慎,而且还曾专门研究,但若下了毒的酒,他一闻气味,或者一看酒中颜色,便能看出有没有下毒。再有,他平日里也鲜少独自出动,一边出门,都会有护卫保护,连他那几个孩子,他也专门派精锐保护起来。而且,马蛮子颇会收买人心,府中上下对他都是忠心耿耿,轻易举动,只会误了大事!我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个机会,用激将法,给尔等创造机会!这机会难得,若不成功,马蛮子和那尊鬼神有所防备,日后再想成事恐将难于登天!!说来,二公子素来精细谨慎,他对我这颗棋子也尤为看重,为何如此急于出手?”
“哼!你有所不知!!自马家得到了冀州,那程仲德就开始对我司马家穷追猛打地进行打压!!并且用各种理由夺取我司马家的家业,如今我司马家在河内几乎被连根拔起,还好二公子未雨绸缪,早先与在洛阳的大公子联系,让我司马家暂时得以转移,这才得以保存大量的财产,但那可恨的曹操贪婪我司马家的钱财,硬生生地要去了数万两黄金,还美曰其名是为了修葺洛阳朝堂,孝敬当今天子,可谁不知道,这些钱财都被他用来招兵买马去了!!这一切灾祸都是来自马家,只要把那对父子杀了,马家即刻崩溃!!二公子说了,如此才可泄其心头之恨,再加上这对我司马家未来基业的发展,大为有利,值得用上你这一颗宝贵的棋子!!”
“诶…马蛮子和那尊鬼神又岂是那般好杀的?”王五闻言,不由长叹了一口气,有些落寞而道。
“这点你就放心了,二公子早有准备,命大量的风雨楼精锐伪装成修葺宫殿的民工,人数足有五、六十人。再加上,今夜也有雄鹰的精锐一同协助。说来,这马蛮子也是自讨苦吃。自从他把徐公明和李曼成打入牢内,本是如铜墙铁壁的长安城,如今变得漏洞百出,因此这连日来足有上百的雄鹰混入了城内。我却不信,如此多的精细,伺机在旁,还杀不了那对父子!!哼哼,王五我倒看你似乎颇为不舍,莫非是对马家有了眷念之情,忘了你的身份了!?上一代的大楼主大人!”
此言一出,王五刹地面色骤变。原来这王五乃是继司马懿在前,风雨楼的上一代大楼主!
试问谁又能想得到,新晋不久的大将军马腾家中最为忠心的管事,竟然有如此这骇人的身份?
“诶…司马家对某情深义重,某万死难报。二公子之令,我焉敢不从。你不惜冒险到此,定有吩咐,直说罢!”
“嘿嘿,王大楼主果然厉害。二公子有令,说那三人都是能力非凡的将才,可对马家都是忠心,日后定会成为我司马家的心腹大患,还望王大楼主尽量地把这三人击杀,此事过后无论成败,王大楼主自都能得到丰厚的银两,足够你安度晚年了。”
狡兔死走狗烹!
王五听了,刹地心中悲凉一片。以司马懿的眼界如何看不出凭他的能力,是绝不可能将那三人击杀,此番前去无疑是飞蛾扑火,让他安度晚年的话,简直可以说是狗屁!
“呵呵,王大楼主却也不必多心。眼下,我已安排了不少在外等候,待会只要我信号一起,我风满楼的精锐立刻就会杀入这大将军府中,助王大楼主成就大事!!所以!!”
那人话音未落,蓦然一道骇人刺空破响,骤地急起,朝着树丛某个角落倏地飞去。那人正好就是躲在那里,全然没想到王五早就发现了他的所在,不由面色骤变,哪里躲避得及?
啪~!那连样子都看不清的暗器,撞在墙上,紧接着粉碎开来。那人凭意识觉得适才王五所用的不过是一块细小的石块,却有如此可怕的威力,不由面色一变,再是反应过来时,却发现王五的人早已不见了。
当夜二更时候,在长安的宫殿内,一架马车停在了西边的一处殿堂前,在月色之下,赫然正见殿堂牌匾上用金漆大字书写着‘功德殿’三个大字。
而在功德殿前,建有一处高台,高台上似有一个雕像,被黑布盖住。
马腾和马纵横相继走出了车厢,父子两人一路无话。而马纵横见马腾的神色沉寂得有些可怕,遂也没轻易张口。这时,马腾领着马纵横走向了那处高台,明月之下,马纵横还未走进,便觉得高台传来一阵阵庄严的气息。
待父子两人上了高台后,马腾忽地脚步一停,肃声道:“跪下!!”
马纵横闻言,不敢违抗,立刻跪了下来。马腾旋即伸手一抓那张黑布,猛地用力扯开,顿时金光骤现,适才那股庄严的气息,陡是变得浓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