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刻,闻人忽然想起刚才红衣女与四能的对话,便问:"你们说一重二重的,是什么东西?和那些珠子又有什么关系?"
行在路上,闲着无事,四能便详细向他解说了一番.
修炼之人,不分人,妖,仙,皆可从天地大自然中吸取能量,存于体内丹田气海之中.凡人丹田之中空空如也,初期修炼之时,可将体内生发的真气,存于其中.天长日久,气聚成露,真力在丹田变成液态;若再精进一步,便可化液态为固体,结成内丹.
内丹凝聚了修炼的精华,代表一个人的能量.妖族称为妖力,神佛称为法力,同一种东西名称不同而已.修为越高的人,能量越强.但能量强大,并不代表就法术强大.
就像虚竹这个家伙,虽然得了无崖子七十年内力,若不是被天山童姥强迫着学武功,连用轻功逃跑都不会.这便是"本"与"术"之别.放到修道界,便换成了丹元与法术.
丹元之力,因修炼程度不同而有强弱之分,具体可分为三境九重:一人和之境,包含一到三重;二天地之境,包含四到六重;三混沌之境,包括七到九重.
四能由于不修法诀,对于三境九重只知大概,而不知其详.若不是家传的火魔鞭法需要一重仙力的支撑,她连这些概念也不会知晓.
……
鬼肆通往仙肆的驿站,根本不像驿站,远远看上去,倒像个堡垒,矗立荒原的天际之下.打眼望去,约占地数十亩,环形城墙,只开了一个出入口.丈余高的大门外,站着两个天兵,持枪挎刀,防守严密.
闻人不禁怀疑地问四能:"这真的只是个驿站吗,怎么这么大?"
"对,里面能住上千号人."
"啊,这天庭的驿站还兼营客栈啊?"闻人惊讶.
"和客栈也差不多,不然那些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都待在哪里啊?传送法阵每半个月才开放一次,在这里住上十天八天的商贩,不在少数.今天是三十,咱们也得在这里住上一晚."
"呃."闻人还真有些期待,客栈他还真没住过,更别说天庭开的啦.
"闻人,咱们得下马.驿站前五百米,不得骑马."四能说着,翻身下了马.她看见闻人下马时,屁股后面露出的匕首尖,忙道:"你把兵器收好,过大门时不能露刃;还有,把仙肆商证也拿在手中."
"臭规矩真多."闻人嘟囔着,从口袋里摸出商证铜牌."啪啦"一声响,有东西从他口袋里掉了出来.那是一片巴掌大的黄晶片,上面刻着一把琵琶.闻人低头捡了起来.
"什么东西?"四能问.
"这是换商证时,那店里的一伙计给的.说是以后再有天庭的东西,拿着这块黄晶片,直接去他们在各处鬼肆的分店,都会有人接待."
四能把那黄晶片拿在手里,仔细看上面的刻纹,只见琵琶的背面刻着四个小字,"虢山琵琶"！她把黄晶片还给闻人,"这是玉琵琶的信物.赶快收起来,轻易不要让人看见."
"玉琵琶?是什么人?"
四能边走,边低声向闻人解释:"它不是个人,而是一个妖族门派的名称.它们的总部在北方虢山附近,创门祖师就是当年蛰了如来的蝎子精,姓涂,名万,字众生.门下有蝎精,蛇精,蜘蛛精,蜈蚣精,蟾蜍精五大族,可谓是五毒俱全,人们私底下称其为五毒门.他们自称则是北方玉琵琶.此门派在妖族中作风狠毒,轻易无人敢惹.听闻,他们最近也在准备谋反天庭,因此也得到妖族同仁的敬重.要是被仙族看到,你也会被按上谋反之罪！"
"那还要我留着这祸根干嘛,扔了吧?"闻人有些害怕.
"留着自然有用.此派势力不小,也是我妖族中的脊梁,你要是能和他们结交,也算是一种福气."四能说,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羡慕.
闻人没吭声,把黄晶片塞进怀中.心中却想,我又不是妖,干嘛要和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妖怪结交?不过看在你羡慕的份上,似乎是个好东西,暂且收着.
没走一会,到了驿站大门前.闻人见这两个守卫与他杀死的天使,装备与打扮都极为相似,心中非常忐忑,只盼快点过去.其中一个守卫上前一步,仔细察看了他们的仙肆商证,问:"你们的运货商队呢?"
四能心中一惊,糟糕,忘了这事了,哪有空手上仙肆做生意的?通常的商贩都是用数辆车拉货,就算稀缺之货,至少也在马背上搭几个货袋吧.
四能犹豫之间,见另一个守卫也走了过来,忙说:"我们的商队昨天已经入住驿站了,我们两个是从外地刚赶回湖南,所以来迟一步.请多多包涵."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枚黑晶币,往两个守卫手中各塞了一枚.
两守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挥挥手,说:"走,走,走."往后让开道,放他们进了站.
两人默不作声进站,行了一段,闻人抹了抹头上的汗,笑:"想不到天兵也收贿赂."
"神仙并没有什么了不起,都是凡人修成的,也有七情六.[,！]欲."
"这句话,听着有点耳熟,你是不是说过一次."
"这句话是真理,你最好牢记心中."四能严肃.
……
驿站里面,甚为开阔,所有建筑都是靠着驿站外墙而建,中间空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上,人来车往,热闹的犹如凡间市镇一般.街上不时有面目怪异的妖族经过,闻人不敢多看,权当自己在逛动物园.
广场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的大圆台,目测直径十丈左右,台上站着四名天兵.四能见闻人看那台子,道:"那就是传送法阵,明天咱们就是要乘着它去仙肆."
闻人嗯了一声,又仔细看了看那传送法阵,说:"这样的传送阵,在人界一共有多少个?"
"每个鬼肆驿站都有一个,华夏大陆共有一十五个鬼肆,南方沿海多些,北方山区少些.怎么了?"
闻人走近四通,低声说:"我想,这驿站里外只有六名天兵看守,你们妖族要反上天庭的话,不是很容易吗?"
四能笑了:"你以为就你聪明?传送阵要驿站守卫与仙肆守卫一起配合才能开启,这里好说,那仙肆就设在南天门外,那些守门的天兵天将岂是吃白饭的?"
闻人恍然:"我就说嘛,想来也没这么简单."
两人到了客栈,递上商证,订了房间,先到客栈一楼大厅用过餐,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外面人声嘈杂,他们也早早起身,洗漱完毕,来到广场.
只见长长的车队,围着传送阵排了两圈,怕不有数千辆车,数千号人.那些马车不能上传送阵,货物全给卸了下来,一袋袋在台上堆成一个四方块,上面罩上网袋.看来每个商证所分到的空间是固定的,有的商贩坐在高高的货堆上面,有的商贩则站在货旁,显得宽松.
商证看来也是限量发放,有的商队十几辆车,站在台上的也不过三四人.大多数商队,都只有两人站在台上.剩下的人,牵着空马车往驿站外走.
四能看了看情形,皱了皱眉,说:"咱们得想法找一支商队投靠,不然太显眼了."
"就是,人家站都没地站,咱们两个空人在台上占据一大块地盘,不把别个气死才怪."闻人说着,双目扫过广场,只见一辆马车前站着一妙龄少女,上身穿浅黄色露臂短衣,一条丝巾围胸,波澜高峻;下身着绿色长裙,小蛮腰露在外面,细若一掌可握,格外惹眼.
"我去找商队谈一谈！"闻人双目放光,晃着大脑袋,腆着傻子脸,向那女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