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外婆并未发现简惜的异样,饺子本已经包了大半,即使没有袁妈,剩余的也没多少了,再加上两人手速相当快,不比正规大饭店的面案差什么。
袁妈则洗净了手上的面粉,脱掉了围裙,给苍军和关菲沏了茶水,端来了水果,陪着他们聊着天,逗着新禹的这个才出生几个月的弟弟苍新恒。
苍新禹在一边,面色无喜无悲,平静得有些异常,就连苍军和关菲也看出来了不对劲。他们也能够感觉到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关菲的面色稍稍有些尴尬,不过好在袁妈也看出外孙心情的不愉,一个劲儿地调解着空气。
直到一声:“饺子好了,大家吃饭吧”,才算把这尴尬的气氛冲淡了些,苍军看儿子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对话,眼看人家要吃饭了,便要起身就要告辞,不过袁妈哪里会让,说什么也不让走,并暗中给着外孙眼色,让他不要这样。
新禹看着外婆一个劲儿地给他眼色,再看看爸爸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心里又是一软,便也开口出声道:“爸,你和关姨就别走了,在这儿吃吧,饺子都煮好了,咱们已经一年多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一句‘一年多没在一起吃过饭了’,顿时把苍军的眼圈说红了,自己自从再婚后,真的没有好好和儿子吃顿饭,虽然儿子比一般人家的孩子都要成熟,都要听话,可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失去了妈妈,爸爸又结婚了,他一个人跟着外公外婆生活,是自己做得不够好啊！自己对他亏欠了太多太多啊！
他没有再反对,即使关菲也已经暗示他离开,可是他还是没有听她的。留了下来,关菲无奈,也只得跟着留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一直在沉睡的小苍新恒哭了起来,众人准备起身打算洗手吃饭的身体。又被这小家伙弄得手忙脚乱。
换纸尿裤、换裤子、包上。抱着、哄着,苍军也是帮着拿东西,递裤子等。也是忙得乱七八糟,袁妈也跟着帮忙,却有些插不上手,而新禹则是手足无措地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阿姨,我想问一下,有没有空房间?新恒恐怕是饿了,我想找个地方给他喂奶?”关菲有些不自然地轻声问袁妈。
“有……有……一楼就有一间客房没人,来我领你去”袁妈说罢。忙领着抱着哭个不停的苍新恒的关菲向着一侧走廊尽头的客房走去。
楼上简外公和袁爸的一盘棋不没下完,谁也不下楼,简惜和方外婆则留在餐厅中准备着碗筷,收拾着全是面的厨房,而简惜故意放慢了速度,不打算去面对苍军。有种驼鸟的心态,能躲一时是一时的想法,没有道理,说不上的感觉。
客厅中只剩下了苍军和新禹二人,坐进了沙发。一时之前父子二人都有辛默,不知该如何开口,好半晌,苍军才张了张口,说道:“新禹,是爸不好,这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好好照顾你,我知道你一定在怪爸爸”。
新禹听了苍军的话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认真地看了看苍军,然后说道:“爸,我没有怪你,只是看到……关姨和你们的孩子,我一下子有些不太习惯吧,你有新的家庭要照顾,有妻子,有儿子,你是一家之主,你要给他们一个安全、安宁的家,我知道你也很累,我已经长大了,经济上我已经不需要您来支持,生活上还有外公和外婆照顾我,我已经快十八岁了,一米八五的身高站起来比你都高上一大截,所以我已经不用再像孝子那样需要照顾了,反之我甚至可以照顾你了,不过,我知道,你们的新家庭,如果有了我,会多了很多不自在,所以我会在其它力所能及的地方帮你们,爸,只要你健康开心,我就很开心了。你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只要全身心地把关姨和这个还这么小的弟弟照顾好就可以了,我这里,你不要担心什么”平时话并不是很多的新禹,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虽然心里面这是酸酸的。
“新禹,你真的长大了,爸爸……亏欠你的太多了,是爸爸只顾着自己,只顾着你关姨和新恒而忽略了你,可你还这样为爸爸开脱,让爸爸都无地自容了,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辛苦得来的,不要再为爸爸做什么了,爸爸不配,而且这么久以来,也真是辛苦你外公外婆了,本应该是爸爸的责任,却由你外公外婆来承担,哎！”越说苍军越觉得自己真的枉为人父了,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份了。
双手肘顶着两条腿,头部埋在了双掌之中,苍军陷入了自责当中。
“爸,别这样了,你也知道,让我和你们一起过,那是不可能的,而奶奶家那面,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很不喜欢他们,原因你也知道,只有外公外婆一直以来关心我,爱护我,他们爱我如同爱妈妈一样,我真的没觉得我缺什么,我很知足”新禹说的真的是心里话,大实话,只是心底里还暗自加了一句,除了爸爸你再婚之外,真的没有什么有缺憾的了,亲人都在身边,即使是妈妈,都已经重回到他的身边,其实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还求什么?
想到这里新禹更加释然了,心情也为之一松,表情更加自然,即使是笑容也悄然爬上了脸庞,看着儿子的笑颜,不禁有些莫名地也随之一松,正想再说什么,那边笑语声传来,打断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
“这下好了,喂饱了,小家伙又睡了,正好咱们开饭,到是个省事儿的孩子”袁妈拉着关菲轻轻关上了客房的门后,离开门口几步远后,才轻笑着说道。
简外公和袁爸也下完了那盘棋,一起下了楼来,大家都来到了饭厅之中,煮好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已经分了好几盘摆放好了,中央还放置着四盘爽口小菜,蘸料也分为几只小碟准备完毕。
八个人稍微谦让后,便都落了坐,“这不赶上过年了,我们寻思着,这还是吃饺子有年味儿,就和他们老简家三口人合桌了,简惜你还认识吧?”袁妈笑着跟苍军说道。
“嗯,好像是新禹的同学吧?”苍军说道,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这小姑娘长得太好看了,让人想忘掉都不容易。不过他却没有用很肯定的语气去回答。
“是啊,没错,这位就是简惜的外公,你可以叫简叔,这位是简惜的外婆,你可以叫简婶,就可以了”袁妈介绍着,热情的很。
简惜本来不太舒服的情绪,也因为袁妈出色的演技,而被分散了许多,同时心中暗笑,老妈把自己的女儿一家介绍给女儿原来的丈夫,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更绝的是,她可以把这样荒诞的事情,做得跟真事儿一样,一点没有违和感,她忽然发现老妈是个有大才的人哪！
心中这样腹诽着老妈,简惜有些僵硬的脸庞,也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没有理会关菲,她还是从心理上有泄拒,虽然她早已经对于苍军的再婚十分释然了,可是和前夫的妻子谈笑风生的气度,她还是没有锻炼出来,所以她更多的是对着眼前的饺子使劲,尽量少搀和进他们的谈话当中。
新禹看到简惜不太说话,多少也理解她心中的那点儿不自在,便悄悄和简惜聊起学校的一些事情,和开学后,该复习哪一段了,等等之类的话语,两人挨着坐的,就那么轻声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他们自己的,做为小辈儿的,就这点好,即使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两人太过失礼,只是他们理所当然对于饭桌上这型套不加参与。
苍军看着新禹和简惜,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中却感觉两个人坐在一起,出奇地搭和自然,不会有一点点的突兀和生硬,而且简惜那偶尔露出的小习惯,也是让他有些熟悉,不过,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连影子都找不到了。
关菲刚开始由于新禹的态度而略有些尴尬,不过在袁妈的调和下,渐渐也就好过了许多,吃饭时对于袁妈的问询等也都是笑着回答,比起之前要自然了许多,她自己心里也在暗暗奇怪,怎么这两对老人都是如此的年轻,年轻的有些过份了吧?
‘那个叫简惜的漂亮女孩,她的外公外婆竟然如此年轻,六十来岁的人,看起来只像是三十多岁,这要怎么保养啊?而且老公前妻的父母也是,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也都不像到四十岁的样子,看起来比之自己也大不小几岁,可是他们之间那可是相差一辈人呢,老公本身已经长得够年轻了,而他原来的丈人家更全是逆天的存在,他们家基因真好’关菲暗自在心中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