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彻底炸锅了。
牛胜利看上去糊里糊涂大老粗一个,可粗中有细,出了车祸之后,根本没通知家里那群女人,只是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让他处理。
直到去医院检查完,安全到家,家里的女人们才知道路上出了这么一码事。
老牛的命,小牛的命,差点就丢了!
牛石头被大太太紧紧的搂在怀里,亲妈小五想抱都不让,在边上抽抽搭搭的,另外几个姐妹在一边劝着。
“人不是好好的嘛。嚎什么丧!”大太太大婆风范十足,板着脸一句话,小五不敢吱声了,红着眼眶一脸可怜相,抹着眼泪说:“大姐,我怕啊,你说石头这么点大个孩子,我就说不让他坐车吧……”
“行了行了,人不是没事嘛,男孩子磕磕碰碰怕什么?按你那娇惯法,早晚养成个娘们!”老牛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小五,转头似笑非笑的冲赵泽君说,“你看看,有了儿子,就不管丈夫了,我这差点也没命,她就不为我哭。”
感情老牛是吃儿子醋了。这话赵泽君实在不好接嘴,只能陪着嘿嘿干笑。
“德子还好吧?”大太太问老牛。
“还好,没残疾,要住院几个月。”老牛嘿了一声,嘴角一挑,拇指中指比划了个很短的距离,说:“也是悬,肋巴骨就差那么一点就插心脏了。跟着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差点栽在小河沟里。”
“哎,没事就好,德子万一……从哪在找这么个得力的人。小赵啊,今天这事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搞那个什么儿童座椅,石头今天怕是没了。”
大太太说着,瞅了小五一眼,“还不去谢谢人家。”
小五最初因为儿童座椅的事,有些不高兴赵泽君,经过这么一遭,那点芥蒂彻底无影无踪了,要不是有安全座椅,要不是赵泽君紧急关头保持了冷静,石头没了,她这个当妈的难不难过先不说,在牛家的地位恐怕要一落千丈。
小五走过来道谢,赵泽君站起来摆摆手:“嫂子客气了。”
“好了,都别说话,听我说个事。”老牛冲儿子招招手,“石头,你过来。”
大太太放下了怀里的牛石头,“去,去爸爸那里。”
两岁多的小孩早就会走路了,牛石头扭着小屁股走过来,牛胜利蹲下来给他搂在怀里,转头对赵泽君说:“今天要谢谢你,两个事,一个是座椅,一个是你按住了德子的方向盘,没这两件事,我们父子俩都得交代在高速上。”
“牛总……”
“听我说完。”老牛挥挥手,“我这条命,我儿子这条命,多少钱也是不换的,要说感谢你,给你钱,不合适。”
赵泽君心里一阵狂跳,别啊,怎么不合适!太合适了,随随便便给个几千万,老子什么都解决了,一大堆计划立刻就能提前!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样吧,我让石头认你当个干爸。”说完,摸着牛石头的小脑袋,“儿子,给你干爸磕个头。”
牛石头屁大点小孩,也不知道是听懂了大人的话,还是心有灵犀,没磕头,但是笑嘻嘻的冲赵泽君张开手臂,吱吱呀呀的说:“抱……抱……抱抱……”
赵泽君心里没来由的一软。
他的真实年纪已经三十多了,这个年龄的人,受得了感情问题,但唯独见不得孩子。
上辈子,周围的朋友同学纷纷成家立业,一个个结婚生子,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个年纪的男人对于爱情、生活的看法和年轻的时候会有很大的变化,更多的,其实就是家庭和一份感情寄托。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孩子更能让人有家的感觉了,尽管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赵泽君还是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把牛石头抱了过来。
“抱抱……抱抱……”牛石头傻不拉呵的笑着。
“你看,我就说他两有缘分吧,你一抱他就笑。就这么说,你以后就是石头干爸了。”老牛笑呵呵的摸着秃顶脑门,把几缕毛捋在一边。
全家都跟着笑,大太太在边上说:“小赵是个有福气的人,石头认了干爸,也分点福气。”
“都是牛总有福气,我跟着沾光,白捡了一个大胖小子。”赵泽君也笑了。
要说在这之前,他所做的,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结交牛胜利这条大腿,但是这一笑,一抱,却是九成以上,都发自真心。
牛胜利砸吧砸吧嘴,说:“他认你,也不能白认了,这样吧,药厂那边,再拿一部分股份给你,当孩子给你的见面礼。”
“牛总,你这说法不对吧,哪有晚辈给长辈见面礼的道理?!辈分不又乱了?”赵泽君也是难得的手软了一把,到嘴的钱,居然想往外推。
“都一样,你小子太穷,给我儿子当干爸丢人,给你点股份,以后好歹也算个企业家。再说了,你鬼点子多,以后这个厂子,你多留点心。现在不是有个流行词吗,叫做智力入股。加上之前的,一共算你四成。以后这厂子,就算是咱两合办的。”
赵泽君还想开口,牛胜利挥手一笑,示意不用再多说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泽君点点头:“那就谢谢牛总了。”
“叫牛哥吧!”
正说着话,未来的六嫂子来了,说:“牛总,储县长打电话来,想过来探望探望你。”
“探望?嘿嘿,你帮我谢谢他,顺便告诉老储,我这么一撞,身体也不舒服了,心里也不痛快,脑子还糊里糊涂的,暂时起不来床,等过段时间,身体好了再说吧。”老牛挥挥手。
“好的。”
“赵啊,这样,你在我家住两天,等一起过完正月十五,你再回去。”
……
御河县,县长办公室,储县长对着电话嗯了一声,“那好,你告诉牛总,安心养病,等他身体好点,我再去探望他。”说完,挂了电话。
李副县长也在办公室,站起来问:“储县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老牛这是在等着看我们怎么处理呢,这个何副队长恐怕是保不住了。”储县长说。
“这也没办法,说到底,是他滥用职权,以权谋私。”李副县长说。
储县长捧着茶杯,站在窗口朝外看了片刻,说:“老李,你先去忙吧,我来处理。”
等到李副县长离开之后,储县长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内线话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何副县长吗,我是御河县储建设啊,哈哈,你好你好,是这样的,有个事想跟你商量下怎么办,对,对对,和你家小何有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