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刘飞阳做事从不喜欢把事做绝,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他愿意给自己积点德,当初弄张腾,也是他自杀的,弄吴中,也就是那一脚的事,砖厂到后期刘飞阳把砖都还给他们,让他们用正常的价格出售。
马汉是个意外,他本身度量太小,哪怕是齐老三多次要自己命,最后也是留他看一看这个世界。
动洪灿辉,他确实有点火了。
这明显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他现在都能想象的到,明天惠北市会有什么传闻“洪灿辉被经侦科抓走了”“是犯法了吧…”“是不是要跑路被提前知道了…”
洪灿辉找人要弄孙红文这事做的不对,好在并没闹出什么严重后果,并且在出事的时候,他还专程给钱书德打过电话,解释这件事情,现在还用这个手段,有点太过埋汰。
“灿辉抓走了?”王紫竹在一旁问道,蹙着眉,很凝重。
“抓走了…”刘飞阳低着头,快步往酒店里走,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把洪灿辉弄出来,他在里面,惠北没人主持大局,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回去,可还有两家公司,谁也不知道那块云彩上有雨,万一同意投资的人就在这两家之中,他不想错过机会。
他一直的原则都是:我不能证明自己行,也得证明自己不行!
“要不然,你往远走走,我去找钱书德?”王紫竹深邃道,这几天刘飞阳的卑躬屈膝和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扪心自问,被人讽刺还得笑着脸听着,这些事他做不出来,眼前这人能做出来。
他一直对自己的学术深信不疑,按照上面显示的说,不应该有钱书德这样大的劫难,怎么冒出来这个人物?现在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再拖下去,极有可能垮掉。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弄死他?”刘飞阳走进电梯,开口道。
“弄死就弄死了,人都死了最多是找个人偿命,上面还能为他报仇?还有,找他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半点关系…最后出了事也就通缉我一人”王紫竹站在他旁边。
他说完这番话,自己也感觉到诧异,这算不算是推心置腹?不经常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么?为什么能说出如此冲动的话?
他看了看反光镜里的,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刘飞阳确实很认真的思考了下他所说的,弄死钱书德,妈了个巴子的,穿着西装做人就是没有穿着大裤衩子自在,想说不能说,想做不能做,以前是光脚的,现在也变成穿鞋的了。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把这个想法压下去。
“杀人终归是违反主旋律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做!”刘飞阳走出电梯,一边走一边说道。
王紫竹又恢复以往的理智,没强求。
当下没有人知道洪灿辉刚刚与老杜吵了一架,所以有些影响警方还是有所顾虑的,至少传说中的刑讯逼供那一套不可能上演,之所以抓他,是钱书德过问此事给的压力,毕竟他除了首富的名头,还有个省级代表…
刘飞阳知道,即使自己不运作,洪灿辉也很快就会出来。
可他想要的是,在明天天亮之前出来。
天亮之后,洪灿辉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问题就出现了。
他拿起电话,又开始给惠北的朋友打电话,几个电话过后,都在说程序、原则和纪律问题,很显然,钱书德那边施加的压力不小,单靠自己的能力弄不出来,得让老杜发话,他已经在电话本中找到老杜的号码,刚想拨过去,他停住了。
如果钱书德再拿老杜做文章,后果可能更麻烦。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昼夜奔流不息的海面,过了几分钟,低头看了眼电话,翻了翻,竟然又翻到钱书德的电话号,手指又鬼使神差的摁出去。
钱书德已经回到家里,也刚刚和妻子用完餐,加班除外,正常情况下他都会陪妻子看一会儿电视,老夫老妻的感情,在钱书德心里一直掺杂些许敬畏,没有岳父,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即使岳父过世很多年,他也从未改变过。
惧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听到电话响起,妻子转头看了眼,钱书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按照他老婆的话说:我每天也就要求你陪我这点时间,必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以往电话都会调成静音模式,今天却忘记。
他看了眼电话,如果是别人的他可能延后回过去,是刘飞阳的,这个电话就很有意思了,他在吩咐秘书把矛头指向洪灿辉的时候,就断定出刘飞阳没有其他的办法,影响是必然的,能来找自己,唯一的办法也就是低头。
站起来,走到一旁。
“钱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刘飞阳强忍着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听起来还算恭敬的开口道。
“嗯…”钱书德鼻孔出气的应一声。
“关于孙红文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再跟你解释一遍,我可以对天发誓,与洪灿辉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呵呵…”钱叔的又是一笑。
刘飞阳面色僵硬几分,更为直接的问道“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必须并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钱书德沉默。
“也就是说,在没并购的情况下,今后你还会有更多的手段?”刘飞阳又问道。
“有点恼人!”钱书德在他一句一句逼问下,终于开口说了几个字。
“我就问你是不是!”刘飞阳语气生硬些许。
钱书德顿时感到有些不快,也冷冷的回道“你要知道,如果不是现在,你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刘飞阳长出一口气,随后道“说走走停停,莫忘初心,钱总,你知道我的初心是什么嘛?”
“我不关…”
“犊子,小人物…”他没等钱书德说完,开口打断道“所以我的方式也是最原始的,洪灿辉你能关的了他么?不能!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出来,现在我弄不出来他,我也认了!并购呢,我也影响不了你的意志,也就不委曲求全了,所以,与其委曲求全,憋憋屈屈的活着,还不如坦然一点…”
钱书德被他噎的一愣。
就听刘飞阳又道“钱书德,你给我听好了!”
他一字一句、声若惊雷的对电话喊道“我干你老母…”
“啪嗒…”钱书德被这声音震的耳膜生疼,手上一抖,电话直直掉到地上,他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被人骂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瞬间,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随后火气才涌上来,脸色如猴屁股一般,低头盯着电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确实气到了。
“叮…”
就听电话又响一声,是信息,他预感到这条信息不是好事,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点开信息,只见上面写着“记得那年上山,你走在我的身后,闻了我一路的…屁!”
“舒坦…”
刘飞阳口里悠悠的冒出两个字,小儿科的做法,往往能气到大人物。
王紫竹还在房间里,刚才刘飞阳所作所为差点让他笑出来,可乐极生悲,接下来就得想想怎么面对寒潮,他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去找吕青?”
出了气的刘飞阳也没有玩世不恭,很严肃,望着窗外道“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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