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找到了又怎么样呢？”碌树叹了口气。
向匛难道是失了智么。
永续机关又不是水泊梁山，上上下下都是兄弟，说一声就可以了。
这也是一个背靠国家公权力的庞大组织，规矩与制度之严格比起土匪黑帮严厉不知道多少，而且所行所作都必须合乎规矩，遵守法律。
符九明说了辰海的踪迹在北方古城即墨，那这件事怎么汇报怎么处理实际上都跟废都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不可能真的把符九送到即墨去，让他去调查这件事。
那是在越权，更何况废都与即墨相比那是小溪与江河对比，两地永续机关的人员数量和强度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件事情没有可能，如果真把你送过去的话，我们也是要负责任的。”碌树叹息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另一头的符九皱起了眉头，啧了一声，虽然他也没抱多大希望，但这个结果还是有些令人失望。
归根到底，还是碌树怕麻烦，如果他稍微再有点见识就应该能体会到此刻符九身上存在着巨大的谜团，不可能连一张车票钱都不愿意出。
“我来帮你。”也就这个时候，符九的背后突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冷峻冰冷的面孔，那是晓咏。
这有点出乎符九的意料，不过他与晓咏接触的倒也很少，对其性格也并不了解。
向他这般冰冷且封闭内心，确实很难让人真正了解他。
“你不是还对我抱有杀意么。”符九淡淡的回答道。
在之前的接触之中，符九就洞察到了晓咏的敌意，他应当是最不愿意帮助自己的人。
“现在不比几十年前，你这般聪明，也应该知道汉龙帝国从南到北一路之上会有多少未知因素。”晓咏飞快的说道。
在这个时代，土匪路霸绝不是嘴上说说的威胁，而是确实存在，废都好歹也是一个有政府的都市，此处黑帮都是如此猖獗，那无人管束的地带恐怕是更加无法无天。
“汉龙帝国到底怎么了。”符九叹了口气。
在他生活的年代，世道比起现在要平和有序的多，虽然现在的世道对于他来说如鱼得水，但终究是一个糟糕的年代。
“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但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晓咏飞快的说道：”你想好自己要怎么去即墨了么？”
没有关系，没有门路，只有钱，那么这一路一定会走的很不顺畅，符九当然有所预料，他之前便在想对策，思考可能性。
符九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事实，他还没有思索完毕。
“一路之上，光是危险的路段就至少有十四个之多，你虽然是超能力者，但你的能力还处于一个极其初级的状态，纵使你再是天赋异禀，十五天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晓咏说道：“但我有一条路，永续机关的势力能让你免除这一切的麻烦。”
“但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调查出这一切之后，把前因后果全部告诉我。”
这个承诺非常的空泛，也没有任何强制力保证，全靠双方的信任以维系，一般来说……符九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在他认知之中，大脑正常的成年人也不会说出这种话。
“理由。”符九问道。
“预感。”晓咏简单的回答道：“概念系的能力大多很宽泛，我的也不例外，对于万事万物万象我都有着一份超越思考的直感。”
直觉，直感是什么？
那是对于万事万物最初的感觉，是一种极度抽象化的感性感觉，符九很少以自己的直觉去行动，他更倾向于理性的去思考。
也只有在刚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思维会莫名的觉得杀害自己的凶手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恩？”符九皱起了眉头，“那你不是应该早就对我下杀手了么。”
“但我觉得，如果对你动手我一定会很后悔……”晓咏说完之后将一张票递到了符九的手中。
如他所说，永续机关不是普通的政府机构，他们掌握的资源非同小可，他说是安全的道路，那就是绝对安全的道路。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刻晓咏的所作所为便是雪中送炭。
“你是觉得因为你与我的约定我就会少杀人了么。”看着远去的晓咏，符九突然冰冷的说道。
他不会受到任何人，任何外物的限制，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他都不会。
能够限制到他的，只有自己心中的底线，只有自我的准则，所谓的承诺在他眼中如同一句废话。
晓咏的脚步突然慢了半拍，但他却也没有转身，而且是头都不回的说道：“我觉得你会遵守承诺的。”
随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之上。
“北城区的车站么。”符九盯着手中的黑色车票淡淡的自言自语道。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飞机了么？或者说……飞机反而变得稀少了起来？
他的心中还有很多很多的疑惑，但一切的真相或许都要到了即墨才能解开，废都这里除了谜团什么都没有。
而且力量的问题也必须早日解决，光靠着一个“上帝视角”这种初生的能力提升实在是太慢了。
最关键的……他的复仇之路居然蒙上了阴影。
“一切都得等到了即墨再说。”符九低语一声，收起了手中的车票，直接徒步走向了城市的北边。
背上背包，走上前往车站的道路。
已经许多夜晚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符九没有一丝疲惫，他依旧面容冰冷且极端专注。
他依稀还记得，在进入愚者空间之前，他已经许多年没有离开海都了，没想到，这一次离开自己的家乡居然会是因为这个理由。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家乡居然变成了眼前这幅破败且落寞的废都模样。
走在大街之上，原本路边横行的小混混消失了，那些藏在街角里进行秘密交易的黑帮成员也消失了。
夜修罗以杀止杀的名声在废都逐渐传开。
蝎子所组成的最大帮派分崩离析，剩下的黑帮团伙大多只是一帮乌合之众，只要碌树与晓咏稍微干涉些许就会毁灭于内斗之中。
废都或许在一个人的行动之下重新变好了起来。
但这与符九……已经并没有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