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毅合两郡之兵挥兵南下,屯兵于连道,零陵太守刘度得到消息之后连忙招来儿子刘贤商议对策。
荆南四郡,刘毅已得长沙、武陵两郡之地,而且加起来也不过两月时间,这让刘度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自己能否守住,此番招刘贤过来,也是商议一下是降还是继续抵抗。
毕竟刘备大军渡江至今已经两月有余,就算消息闭塞,这么长的时间,已经足够让赤壁之败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就算击退刘毅,对于刘度来说,等待他的只会是刘备集团下一次更凶猛的进攻。
继续打,有些没必要,但如果投降,太守之位可能不保,所以刘度心中很纠结。
“父亲。”刘贤将韩玄的书信看完放下之后,看向刘度道:“依儿看来,那刘毅能如此快夺取长沙,皆因那韩玄准备不足,兵力分散于各县,方才让那刘毅各个击破,不过运气使然,那刘毅使诈,方才有今日之势。”
刘度闻言点点头,他也有这种感觉,如果韩玄一开始就做好准备,刘毅不过两三千兵马,别说攻打长沙,能不能活着回去都说不定。
反正不管任何奇谋妙策,如果事后来看,其实也都是平平无奇,只是在对的时间,做了对的事情,反过来看,作为败方会感觉很蠢,我上我肯定比他做得好,这是人的普遍心态,更何况刘毅无名,出身也不高,作为世家豪族出身的刘贤,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刘毅的,不止是他,包括刘度,对刘毅也没有太多的敬畏,更多的是对眼下局势的茫然和无措。
刘贤见刘度点头,微笑道:“父亲,丞相赤壁虽败,但打败丞相的也并非那刘备,就算要投降,我等也该向江东投降才对,与他刘备何干?父亲何不书信一封于桂阳太守赵范,投靠江东,请江东来接收两郡之地。”
刘度闻言苦笑道:“我儿所言,深合吾心,然如今那刘毅亲帅大军屯兵连道,便是江东答应,也难及时救援。”
江东的兵马在哪?不知道。
派出信使,江东答应,筹备兵马粮草来援,这最快也得一两个月,自己能挡得住?
“父亲也太过高看于那刘毅。”刘贤闻言,不屑道:“据哨探来报,刘毅麾下兵马也不过六七千人,我零陵虽然兵马只有四千,然各地宗族皆以父亲马首是瞻,此外山越涎族也与父亲结好,只要父亲派人通知,随时可以聚齐上万兵马,何惧那刘毅?”
刘度跟金旋不同,他跟当地豪强乃至山越关系相处的都不错,本身势力算不上太强,但在零陵这一带,号召力却是极强的,这一点来说,刘度在荆南四郡的隐藏实力是最强的一个,刘贤说这话并非没有底气。
见刘度还在迟疑,刘贤继续道:“况且,那刘备所依仗者,不过关羽、张飞之勇,我零陵却也有上将邢道荣,有万夫不当之勇,便是那关羽、张飞亲至,也未必是敌手,何况那刘毅身边,将不过刘封、关平这等小辈,父亲有何惧哉?”
只能说关羽、张飞名声太大,刘封、关平其实已经算是不错的武将,但站在这两人身边,在两人的光环下,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在儿子的劝说下,刘度最终决定起兵反抗,当然,这其中还是要讲究章法的,首先写了一封书信给刘毅,痛斥刘毅的种种不道德行为,同时暗中派人联络四方宗贼、山越,请他们出兵相助,做好跟刘毅大战一场的准备,毕竟纵观古今,也没见过哪一场战役会真的因为一封书信就给劝退的,刘毅自然更不可能。
连道,刘毅大营,看着书信中刘度痛尘自己种种不道德行为,刘毅放下竹简,看着众将笑道:“若非刘度这封书信,我还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厉害。”
“先生!”黄忠出列,对着刘毅拱手一礼道:“刘度此乃缓兵之计,定是在联络各方宗贼、山越来援,他在山越、宗贼之中颇有交情,我等不如立刻出兵,趁其大军尚未集结,一举将其击溃!”
“不必!”刘毅把玩着手中的刻刀,摇头道:“将军之言,可解一时之患,但零陵此地,宗贼猖獗,若击败刘度,那些宗贼见势不妙,必然反戈易帜,便是占领这零陵,日后宗贼之患依旧难以解决,不如趁此机会,让刘度将这些宗贼尽数集结起来,我等趁机灭其首,降其众,以绝后患!”
这跟长沙情况不同,一来长沙宗贼之患并不是太厉害,二来刘毅当时真的是兵少将寡,也没得选择,但现在不一样了,手下有七千兵马,还有黄忠这样的大将,刘封、魏延也都能独当一面,关平是个不错的助手,而零陵方面,宗贼势力太强,也到了必须削弱打压的地步,不趁现在打,以后拿下零陵之后,更难有借口打压,现在是各为其主,生死有命,如果拿下零陵,那就是自己人了,到时候动手反而不如现在方便。
黄忠皱眉道:“只是我军如今兵力不过七千,据细作来报,那刘度如今已然集结万余人马,而且还在不断集结,恐怕……”
“人多是个优势。”刘毅点点头,这是个客观事实,冷兵器时代,人数的优势是无法忽略的,看向黄忠道:“但根据如今的情报来看,眼下集结的宗贼便有十几支,更不提还有山越兵马,将军以为,这些人能同心否?”
“这……”黄忠摇头道:“怕是不易,还要看那刘度如何调度了。”
“不能同心,便是乌合之众,若是势顺尚可势如破竹,一但稍遇挫折,必定一哄而散,况且,人多,意味着粮草消耗也大,我等如今并不缺时间,便在此处扎营练兵,人多势众,必不能持久,他见我们不攻,必会率军来攻,到时候,攻守易位,我等据营而守,将军可有信心守住?”刘毅笑道。
“先生所设之营颇为坚固,而且我军兵力充足,攻虽不足,守却有余。”黄忠点头道,刘毅所建军营的威力,他这两天算是见识到了,恐怕当初便是兵力充足,让自己率兵来攻,只要刘毅不犯什么大错,也难攻破,更别说一群乌合之众了。
“只要能守住,我们就赢了,只等敌军自乱,便是我军反击之际!”刘毅微笑道。
刘毅其实还有一点没说,他在等,等桂阳的消息,魏延已经派出去很长时间了,但却一直没有动静,显然当时那赵范并未出兵,如今韩玄也到了桂阳,赵范多少会有些反应,而魏延就是一头暗中窥视,等待猎物暴露出弱点的狼,一但赵范有所行动,魏延必会出手,不论成败,桂阳都不太可能再支援零陵。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魏延成功击溃赵范,并迅速抢占桂阳,那样一来,不说能够立刻获得桂阳方面的支援,但至少是将零陵给困住了,到时候,自己有的是时间来陪刘度玩儿。
就算魏延袭击失败,也可以让桂阳的人马知道他们的处境并不安全,自然也就不敢轻易出兵了。
刘毅自然是希望最好的情况出现,不过这世上的事情,不可能事事顺心,自己又不是诸葛亮,有预见未来的本事,但只要确定最坏的结果对自己这边也不会有损失就够了,自己现在可以放开手脚来跟刘度过招。
另一边,刘度集结了万余兵马,心中胆气倍增,见刘毅只是屯兵于连道,却一直未来,心中倒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刘毅打过来,以成全自己名声,但刘毅却稳如泰山的坐镇连道,根本没有出兵的意思,这让刘度有些不满了,当下召集众将议事。
“这刘毅屯兵连道,既不进攻,也不撤军,究竟是何意思?”刘度看着帐下众将,皱眉问道。
“定是见我军势大,不敢来攻。”一名武将笑道。
这也是在座众人的想法,刘度看向刘贤道:“我儿可知,我军如今有多少兵马?”
他只知道人多,但各方宗贼来援,各自带有兵马,一时间也统计不出究竟有多少人。
刘贤笑道:“父亲放心,只是各方宗族所聚之兵,便有万余众,加上我太守府兵马,便有一万五千之众,还有山越兵马,如今我军怕是已不下两万人,那刘毅怕是畏惧我军军威,不敢过来。”
刘度闻言,心中舒缓了不少,两万大军,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江东之前抗拒曹操,周瑜麾下也不过三万人马。
但随即,刘度又皱起了眉头道:“这许多人马,每日所耗粮草可不少,若那刘毅迟迟不来进攻,我等可养不起这些人马!”
人家是过来帮忙的,这粮草自然该由刘度来操办解决,但零陵又不是什么富庶之郡,虽然这些年有些存粮,但也经不起两万人这般人吃马嚼的,刘度担心负担不起。
刘贤思索片刻后道:“既然他不来,不如我等出兵去攻如何?”
刘度想想,也觉得有理,反正他们兵多,怕什么,当即答应,命刘贤带着邢道荣统领大军,发兵连道,刘度则坐镇后方,为大军提供后勤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