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胭捧着下巴,眯着眼儿坐在屋脊上,背后一轮弯月。看着站在院子前垂着头沉默的少年,笑着反问:“然后呢?留住他的意义何在?”
o4沉默良久,回答不出。
苏胭轻声哼哼,皎白的月光犹如银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纤细地身影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乌黑长用一根带随意绑在脑后,额角的丝被风吹得扬起。
“让他走吧,早晚我会去找他的。”
温言卿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很久,双腿被冻得几乎麻木了。他抿了抿苍白的唇瓣,缓缓抬眸。
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
一轮弯月,静静挂在屋脊之上。
苏胭静静与他对视,但温言卿根本看不到她。
“少主——”
“走吧。”
温言卿摇了摇头,低语。
转身之际,冷风呼啸而至,卷起他身上的大氅,红色里衬翻飞。
有那么一刹那,强烈的不舍阻止着他的脚步,让他每一步都变得尤为艰难。
似有所觉,他蓦地回头——
只对上一片空茫茫。
“苏胭——”
温言卿抿唇,曾明亮鲜活的眼睛仿佛覆盖上一层浓浓的雾霭,漆黑沉冷,透着强烈的不舍与悲恸。
“等我回来……”
我一定、一定会活着回来娶你……
……
伫立在茫茫夜色中的小破屋,平凡到让人没有看第二眼的兴趣。
在温言卿踏出去的瞬间,生了剧烈的变化。
那几个始终在原地打转,不得其入的黑衣人愣了愣,“嗯?阵法破了?”
温言卿怔忪,倏地回头。被雪色与月色照的惨白的院子中,他的目光像是要穿透层层阻碍,望进苏胭所居住的屋子里去。
他的手缓缓抚上心口,那里有什么在剧烈的撞击。
温言卿缓缓勾起唇瓣,那一刹仿佛曾经鲜衣怒马的小公子又回来了。
“少主?”
几名黑衣人不懂他为何笑,眉眼温柔,仿若春风。
温言卿深深看了一眼,干脆的收回视线,翻身上马。
“走——”
风雪呼啸,将最后的痕迹,彻底掩盖。
苏胭拍了拍手,裹紧大衣从屋脊上站起来,无声地跳下,回了自己房间。
……
成德十七年,除夕。
洛水城再次生灭门惨案。
落水富,当今成德帝宠妃沐贞的母族,满门被灭。除了奉沐贵妃旨意,去华京省亲的沐婉侥幸逃过一劫外,洛水城内的沐家众人,无一幸免,全被灭族。
苏胭下了马,回春堂的店小二立刻喜笑颜开的迎上来,吩咐人为她牵马。
又分外殷勤的将苏胭往店内引,“苏姑娘,您可来了。我们家掌柜的等您多时了,您都不知道您做的这个洛瑰膏有多好用,现在城里的小姐夫人们,整日伸长了脖子盼望着,就等您送来的这一批了!”
苏胭要笑不笑的睨他一眼,指了指马背上的东西,“自己去取,做这些东西委实浪费时间,去跟你们掌柜说,我要在原价上每盒再涨一两银子。”
店小二挠了挠头,也没啥不满。
点点头,“好咧,我这就去叫掌柜的出来!苏姑娘您先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