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出手，语调颤了一下：“他，他真的在？”
黎喻看了一眼他枯瘦的手，走到床边，将自己手机上最近的合照翻出来，怼到那个老人的面前。
那老人看起来视力已经不大好了，颤巍巍从床头摸了副老花镜，扶到眼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他只看了一眼，就立马瞪大了眼睛，手也跟着抖了起来，连老花镜掉了都一无所觉。
他惊慌地抚摸着屏幕上的照片，声音断断续续：“他……真的是他……”
他抖了一会儿，又忽的意识到了不对劲，迟疑着扭过头，望向了黎喻。
黎喻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将手机抽了回来，冲他一笑：“林辞十二年前就死了啊，所以当然还是九岁的样子。”
她将手机揣进兜里，看着那个老人变幻莫测的表情，笑容更深：“您不是亲眼看着他死了的吗？”
那老人一下子变了脸色，声音骤然扬高了：“你别胡说！”他一下子歪了身子，冲门口抬手，高声叫：“阿仁阿仁！”
房门一下子被打开了，那个黄头的少年匆忙就要冲进来，黎喻却一下子抬高了声音：“林辞！”
跟着黎喻一起进来，一直坐在凳子上的林辞骤然跳了起来，轻而易举地将那个黄头少年扑倒在了地上。
然后他抬起头，对那个老人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那老人登时白了脸色。
林辞抓住那个少年的衣领，将他扯到了门口，还不忘见过门关上。
黎喻一直瞧见门被关上了，才站起身，偏头冲那个老人笑了一下：“抱歉，阿辞有些凶。”
她这么说着，语调里却没有一点儿的歉意。
那老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们要对阿仁做什么！”
黎喻走到了窗前，对那老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这要看你陪不配合我的问话了。”
那老人呆呆看了她一会儿，最后颓然地往后一靠，闭眼道：“你问吧。”
黎喻略微垂了一下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十二年前，你帮郑南瞒下了他杀了自己亲子的事情，午夜梦回，不觉得良心痛吗？”
这个问话很巧妙。
她直接将自己的猜测问出来，不需要那个老人的回答，只需要看他的神情，便可以推断出来，当年的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参与。
那老人猝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极亮极凶地盯住了黎喻的脸。
黎喻心里有了数。
她笑容不变，盯着那个老人，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道：“你藏了郑南杀人的证据，他应该找了你不少麻烦吧。”
她敲门的时候，那黄头少年警惕得很，显然是近些日子，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拜访过这个老人。
这些人，除了郑南的人，黎喻不作他想。
郑南在大选当即的日子里，还有空惦记一个十几年前的人？
只能是因为，这个老人手里，握有影响他大选的东西。
比方说——
他当年杀人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