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半小时,俞红去了财务部办公室处理报销业务,杨芳正捧着相册,翻看自己在商业总公司工作期间的一些旧照片,内心正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这时,雷志森领着戴新茂有说有笑,从走廊外进来,径直穿过总经办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也许是有意怠慢, 或许是根本就没听见。
雷志森见自己的叫唤外面无人回应,怒充充地从里面走出来,怒冲杨芳,视而不见般喊到:“总经办是不是没人了!”,
杨芳心里的不悦还远未平复,对雷志森的这一套,她今天格外的不卖帐。
依然我行我素,稳坐在那。
雷志森知趣地不再遭惹她,嘴上开始自言自语:“俞红跑哪去了?” 说话间,他的脚步已迈开,朝着财务部走去。
财务部这边比起以前,显得沉闷,大家各自只顾着自己的手头工作。
“天天以帐算账,混吃等死,能有多少事忙不完!你们财务部的人是养得太舒服了。俞红,你们总经办都没人管事了吗?赶紧滚回去!”雷志森冲到门口,大发雷霆。
俞红大至能猜到事发缘委,慌忙把散落桌面的钱款和票据一并扫进抽屉并锁上,跟着雷总身后,小跑着走了。
雷志森刚才骂人的话语里,办公室中的每个人随便一品,似乎各自都会认为是在骂自己。 田羽的小心脏正值脆弱期,前面四句,几乎句句中的,随着雷志森骂声结束脚步远离,只见她不停地拍着胸口,呼着气连说:“受不了,受不了了,要出去透透气。”
说完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潘云英开始愤愤不平:“什么老板,怎么能这样随意骂人!”
老韩:“气氛不对呀,不会又是城门失火,秧及池鱼吧?”
“老韩说的对,我们仅仅是祸及,不要往心里去就是了。”孟匀易连忙开导大伙。 但,他自己心里的结却更深了。
雷志森刚才的所有话里话外显然都是冲着对自己的不满而发。
一次稀里糊涂的卷入,一次意外的办事不当,闹成了一场中高层之间的排挤、猜忌和不满。
虽然尽人皆知,这其中并非我孟匀易的主观有意,但事实结果的确就是,他黄建立点起了一把火,矛头正指向杨芳,而杨芳恰恰又捡起了一根载体,这根载体就是我孟匀易,而我孟匀易不小心却把自己这根载体演成了一根导火索,一头连着杨芳,一头撞上了黄建立手中那把正愁无处煽风点火的火把。
假设这中间少了我这一环,或者说我这一环完成的够机灵够无懈可击,再或者这一环的主体不是我孟匀易,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去完成,而这个人却让想借题发挥的黄建立有所顾忌从而不敢或者不便发挥,那么,这种不和谐也就不会发生。 总而言之,自己此番真的是祸不单行流年不顺,也只能认了。
孟匀易再细想,依雷总性格,受这件事的影响充其量也就是几天的时间便能消化,自己大可不必怀梗于心。跟这件事相比,处理好田羽的事才更为急迫更为棘手。现在最着急的是自己无法与田羽面对面细谈一次,不能详尽了解妻子杜亚菊到底对她使了多少坏,泼了多少脏水,她本人是否承受得起此番打击以及经历此番突变后的心中想法。
发生了这样的事,从自己来说,首先是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其次是时刻愿意为了田羽去做任何事,随时准备为她去付出任何代价。
想到这,孟匀易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上张望,没有看见田羽踪影。
他顺着廊道,走到顶楼阳光花园,里面空无一人。
从阳光花园再往下探寻,还是没能看到田羽的影子。
他又回到办公室探了一下,结果还是一样。
突然,孟匀易想到了一个地方,他匆匆下楼,沿着环状地形,朝着与桔子林隔河相望的岸边寻去。
孟匀易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田羽,当他失意地回到办公楼三楼时,刚出电梯就听见了雷志森和杨芳的吵架声。
“戴新茂又不是客人,凭什么要我端茶倒水?在你心中我就是个使唤丫头吗?”这是杨芳情绪激动的声音。
“你难道不懂起码的公司形象吗?一个副总经理来总经理办公室谈事,身为总经办负责人,总经理的助理,你不闻不问,假装没看见,你敢说你不是成心的吗?”雷志森的声音也很激动。
“成心又怎样?还有人天天成心给我杨芳挖陷阱,你能管得着吗?”
“那哪叫给你挖陷阱?换你这么说,底下分支机构负责人向我这个总经理反映点诉求就都算不正常了,你要把我这个总经理当成聋子瞎子吗?”
“反正我杨芳也就是个外人角色,谁心里不畅快都可以随便拿我当出气筒!”
“这事情我都已经不计较了,你又自我抖陋,还不嫌丟人啊!”
“对,我丟人,我杨芳没水平,丢人现眼,不配当这个助理。行,你另请高明,我不干了!”
随着话音,感觉有一阵气呼呼的热浪涌出,孟匀易连忙避开,只见杨芳拎着包,冲了出来。
“最近很不太平,一阵一阵地就吵架。公司这是怎么了?弄得心脏都有点受不了。”
孟匀易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田羽不知何时也已经回到了工位上,老韩摘下老花镜,正抖落心里的郁闷。
李福气平时在财务部算是最少说话的一个,这时也呐呐地说到:“有种形将天分地裂的感觉,一听到这些声音就会头晕脑胀。”
潘云英:“往后上班时老韩尽量把门关上,耳不听心不烦。”
老韩:“田羽今天最淡定,一句话都不说。”
“老韩,本姑娘从今天开始学会稳重,不该听的话一概不听,不该说的话一概不说。”一字一句,田羽的话像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
孟匀易这时已经在一份备查报表边角处写下:“你现在怎么想?她对你怎么样了?”
写好后,正准备找机会递给田羽,被她这句话一出,孟匀易便打消了此念。一直到下班,孟匀易把桌面纸质材料整理好,摞在桌面一侧,用订书机压住。
临近下班,田羽突然对孟匀易开口说到:“领导,我从明天起调下班,换成周天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