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匀易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想要说什么,面无表情地坐着。
杜亚菊冷不丁冒出话:“不是说周末办公室人员轮流上班,这里今天本该还有谁?”
“你说话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孟匀易不屑多语。 “每个周六,如果一男一女,独处一室,还真的很安静又很有情调。”杜亚菊见孟匀易不想跟自己搭腔,向前移了两步,往他桌子这边靠,手随意拿起订书机压着的那摞纸质资料翻看。
突然,不知从哪冒出的怒火。
只见她,刷地脸色铁青,一股脑谩骂接踵而出:“真是道貌岸然啊,装得有模有样,其实你们背地里早已龌龊不堪!婊子还在我面前装无辜,撕她脸皮都算便宜她!真的是太不要脸,男盗女娼被老婆发现了,照样还有心思在办公室里勾勾搭搭,眉目传情,你们真是肮脏污秽透顶!”
“你是不是哪根神经突然又不正常了?”孟匀易莫名其妙回了一句。
“我不正常,我看是你们极不正常吧!”杜亚菊说着,把那份备份报表往孟匀易脸上扔过来。 孟匀易愣住了,他看到了昨天下午自己在备份报表上写下的那句最终没有递给田羽的话。
嘴上顿时穷词,不知该做如何解释。
“你解释解释,这是有家庭观念的有妇之夫该有的行为吗?你再解释解释你们这对狗男女没在商量怎么破败一个家,去实现你们的不正当关系吗?哇!你现在是怎么想,她对你又怎么样?问的够体贴够肉麻,结婚到现在你对我有过这样的关心吗?想不到你孟匀易真是情种一个!”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你也解释不清楚。”
“你肯定无法解释吧,铁证如山,来,给我,我要带回去让所有人都看看。”杜亚菊说着伸手来拿。 孟匀易越想越紧张,情急慌乱之中把写着那句话的纸张一角撕成碎片,抓在手里。
“做贼心虚,原来你们俩都已经商量好了将来。好,我让你们做美梦去,等着瞧!”说罢,杜亚菊扭身往外就走。
这种架势不言而喻,让孟匀易担心她又会去干对田羽不利的事,于是连忙提起公文包,跟着杜亚菊身后追了出去。
杜亚菊走出公司总部大门,站在路边拦车,孟匀易也紧随其后跟着一同等候。
上车后,孟匀易紧随着杜亚菊,坐在她身后的座位上,两人一路无语,公交车到达市内,杜亚菊中途下车,孟匀易也匆忙跟着下车,他见杜亚菊突然拐到了街道边一个公用电话亭,于是连忙加快脚步紧跟上前,杜亚菊提起话筒正要开始拨号,孟匀易从身后伸手夺过。 杜亚菊:“你想干什么?”
孟匀易:“没想干什么,不能打电话!”
路过的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他们。
杜亚菊:“你觉得你都能拦得住吗?”
孟匀易照搬妻子的方式,不以为然,满脸蛮不讲理的表情。 “跟我耍无赖,好,走着瞧!”杜亚菊说完径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孟匀易一路尾随紧跟。
雷志森到了下午上班时间才来到办公室,宽大的办公桌前坐下后,他看到了方方正正摆放在桌面上的信封,拿起来随手一撕,折叠工整的一张便笺纸抖了出来。摊开看,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三个字:辞职信。
雷志森默念:尊敬的雷总经理,承蒙抬爱,经友人引荐,本人在富业整整工作了两年五个月零三天。在追随雷总的八百八十三天日子里,富业大熔炉培育锻炼了我,尤其是雷总的谆谆教诲、寛怀仁爱,才让我边工作边学习,有了一些进步。然而,本人天资愚钝,朽木难雕,再加上文化水平有限,难以堪当总经理助理一职,……。后面辞职人落款是杨芳。
雷志森反复看了两遍,思考良久,提起笔写着:
杨芳如面:来信已阅,倍感心酸。
富业是你我共同的事业,理应不分彼此、一起守望。皆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不是见难就退的人,工作中的挫折和误解总是难免,这些小事换成日后的回忆都将只是沙丘一粟,大可不必梗阻于心。见信后望摒弃前嫌,即回返工作岗位,助我共掌富业。切切!志森。
写完后,雷志森细心折好信笺,取出一个信封,装袋入封。对着外面叫到:“俞红,进来下。”
俞红进来后在雷的办公桌前站着。
雷志森:“你去看看唐东有没在?在的话你们俩一起来一下。”
“杨芳身体欠佳在家休息,你们俩替我去探视一下,顺便把这封信交给她。”雷志森把精装燕窝和雪蛤各一份,连同那封封好的信件,交给了唐东和俞红。
孟匀易一路尾随杜亚菊回到了家中,两人视同生人,一语不吭,心里却都各自想着如何应对对方。
孟匀易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防患,在仅有的可见空间内暂时严守着不让杜亚菊再去骚扰田羽。于是回到家后,他先是走进自己卧室,把卧室的电话分机连线拔掉,然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杜亚菊这时比孟匀易想得更多。
碍于孟匀易阻绕,向“狐狸精”找岔算账的事只好先放置一边。
当务之急,是要考虑万一这回家庭生变,该怎么来保护自己?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家里的存款,家里房子的产权证还没办,房产的事不是主要,首当其冲是要掌控家里的现金资产。
孟匀易和她都算是实诚人,经济上至今只懂得赚钱、存钱,家里的所有积蓄都在银行储畜柜台前换成了一张张的定期存款单,除此以外,家里再也没有任何对外投资和其他大项资产。
所有定期存单全都经孟匀易之手,存放在自己卧室衣柜内用来挂衣物的不锈钢空心圆横杠里。
想到这,杜亚菊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打开衣柜门,三下五除二,提出所有挂在不锈钢空心圆横杠上的衣服,手掌从下往上托住圆横杠的一角,稍稍用力向上一推,不锈钢空心圆横杠就从衣柜中间脱落出来。
她把空心不锈钢圆横杠一头朝下轻轻一抖,所有卷好藏在里面的存款单全部落了下来。
她拿出手提包,全部装进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