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在王葳蕤的心里,陈禅就是类似孩提时看过《济公》里的济公,一身大法力游戏人间。
其他人认为大难关,在陈禅这里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王葳蕤面对这位机缘巧合得来的师傅,实在该不知如何评价。
或许他就像天上的真仙,本应逍遥自在,为了芸芸众生情愿堕入红尘。
如此大气魄、大毅力,王葳蕤自知一辈子难以望其项背。
离王崇谅、王崇解的奢华住所四、五百米远。
几人快步前行。
陈禅和赵健勇、王葳蕤传音道,两个老东西一直都在用神识观察着他们。
……
王崇解挥手让包括王瀚在内的人一块离去。
“我们有手有脚不必你们伺候,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王瀚恭敬弯腰倒退着离开。
王崇谅忽然道:“稍等,王瀚,按照大王家前几天的计划,现今是不是没人再留意我们大王家?”
王瀚道:“正是,七十二口泉池出世,他们都在拼了性命的打生打死,就连泉城司天都不顾身份的下场加入了。我正想问,既然两位家主带来了一众高手,我等何时去抢夺泉眼?”
“哈哈……什么叫做抢夺,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我们大王家莫非不能称之为有德者吗?”
“是,家主教训的对,是我认识不清自贬身份了。”王瀚额头流汗,赶忙道歉。
王崇谅和王崇解互视了一眼:“这样吧,凌晨一过,马上组织人去占据离我们最近的泉眼,若是有真修阻止,我们自会出手。”
王崇解道:“我们带来的人手全归于你指挥。”
王瀚听之,内心大喜,忙道谢。
“行了,走吧。”
此次两人带来了两位无垢后期的半步真修。
就算大王家这等底蕴深厚,买来不少灵石、天材地宝的修行世家,也没有几位半步真修、真修。
王今歌、王存剑、王十六、王十八等人的死,实乃是对大王家一个重创。
折损了两位真修,余波不仅仅是泉城,更是在家族内部以及敌对家族。
而王十六居然是叛徒,此事在内部产生的风波早已有如海啸,只是让家主死死压下来,未曾流传出去。
王瀚得了两位副家主的命令,心满意足的转身跨出门槛,见到谢镜花带着赵健勇叔侄着急赶来,心中一动。
不禁传音和谢镜花说道:“在两位家主面前,你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王葳蕤讶异,‘记住自己的身份’,这话是什么意思?
转念一想。
冷哼。
“王瀚这头老鬼,还想将我据为己有玩耍,那两头老鬼一对我产生色心,立马警告我让我洁身自好,王瀚真是没脸没皮啊!”
王葳蕤面色平静和王瀚擦肩而过,好似两人根本没有发生什么事。
没有陈禅的遮挡,王瀚的传音必然被王崇谅、王崇解窃取去。
陈禅听到王瀚不加掩饰的险恶用心,冷笑和王葳蕤传音道:“王瀚这等人在大王家内有多少?”
“不知,应当是应有尽有。”
“大王家不吸取一个大教训,恐怕家风难改了。”
三人刚跨过门槛,王葳蕤收到一个短信,提示她,让人帮忙自家族取来的天材地宝已经加急快递发货了。
大约两天后就能到货。
王葳蕤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心里的激动,面部维持无风无波。
传音告诉先生这个消息。
陈禅道:“炼制能让你爷爷突破至琉璃境中期的丹药有些不容易,这等行为算在逆天而行里,需要一个品迭不错的丹炉,为昭天苑炼制丹药的那炉,委实不行。”
“此事我来想办法吧。”
王葳蕤传音道谢:“多谢先生。”
王崇谅的视线放在陈禅的脸上,起身走到他的身边,好奇的绕着陈禅转了几圈:“你就是赵健勇的远房侄子赵阙?”
陈禅一副小人得志外加诚惶诚恐的表情:“回家主的话,是我是我。”
“哈哈……有点意思,前十六长老不惜把黑锅扔在你身上,听说彼时你格外的淡定,有理有据的反驳?”王崇谅再细细询问。
陈禅更加一副小人得志:“家主,实在是被前十六长老逼到绝境上了,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恐怕现在您就看不见我了。”
“说的也是,你这年轻人有点意思,赵健勇的那些产业反而上不了台面了。”
王崇谅和王崇解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
不把赵健勇的一众产业收入囊中,换个做法,使得赵健勇换个姓氏,叫做王健勇,成为大王家在泉城的分支。
由赵健勇经营自己的产业,比他们换人经营效果会好上百倍,亦是他们为了自身利益考虑。
当然,赵健勇属于他们一脉的人,绝不拱手相送给家族里的其他人。
王崇解观察着陈禅的一举一动,笑道:“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我们身边吧。”
“啊?”陈禅吃惊问道,“我这种毫无法力的凡人,真的能伺候两位上仙吗?”
“哈哈……你小子啊,真会说话,什么上仙不上仙的,我们不过厉害一点的俗人罢了。不嫌弃的话,你和葳蕤一样喊我们两人祖爷爷。”王崇解大笑。
陈禅心底暗道,令我喊你们祖爷爷?!你们觉得自己配吗?!
他早过了此等心境关隘,面色如常,半点不为所动,乃至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气。
“好耶!!我赵阙成喊两位前辈一声祖爷爷,是我占便宜了。”陈禅顿时兴奋无比道。
王崇谅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他:“这小子我喜欢,你千万别看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实则心里通透,知道该怎样做方能趋利避害。”
“大哥喜欢他的话,带回家里去当个秘书不就行了,你的那位秘书不是回家去了吗?”王崇解说道。
王崇谅脸色一变:“说起此事我就生气。”
“倒是你的建议还是挺好的,我而今正缺个秘书,赵阙不如你随我回大王家当我秘书得了。”
陈禅登时一脸兴奋,惊疑不定的问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
王崇解瞧着陈禅的高兴,暗地道,你这年轻人真不知天高地厚,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从来都不好吃,小心把自己毒死了。
他们这几个大王家的顶级大人物,看似安全无虞,其实步步危机。
以大王家内斗的剧烈境况,成为王崇谅的贴身秘书,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他的上一个秘书也就是运气好,一身无垢初期的修为让人毁了个干干净净,被王崇谅遣人送回老家修养去了,不必再参与大王家的内斗。
无垢境的修士虽有一个半步真修的称呼,在真正真修的眼里,仅仅是强大一点的修行者罢了,和其余人等,没什么差别。
只是像谢镜花那等天骄,成就半步真修,意义就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必成真修,还比他们这群靠着灵石、天材地宝堆上来的人强大。
真修间亦是有层次差距的。
就像是而今的陈禅,面对王崇谅、王崇解真要打起来,翻手就能镇压斩杀。
较为顶级的真修,陈禅所遇的人里,唯有轻灵女子、白衣僧人和餐厅老板。
哦,也不对,还有一位不人不妖的怪物藏在暗处,以为别人不知,其实他所处的地方因自己特殊体质,风水都变得阴阴惨惨,仿佛一盏鬼火燃起的灯。
陈禅极其希望和那位怪物交交手,似乎他跟被陈禅上次斩杀的不人不妖怪物有所差别。
说了几句话,王崇谅挥手让赵健勇和王葳蕤退下吧。
似乎两人只是为了见陈禅。
只是两个老东西吃过的盐比王葳蕤吃过的饭都多,就在两人退到门槛即将离开时,王崇解陡然道:“唉,人真是老了,有事还没说呢,赵健勇你等下。”
赵健勇知道该自己上场了,立刻换上一副忐忑的模样,好似臣子听皇上垂训。
“您说您说,我听着呢!”赵健勇狗腿子一般忙噔噔噔小跑上前。
王崇谅失笑:“你的那些产业就自个拿着吧,忙完手头的这些事我们两位老家伙会给你注资一大笔钱,每年给我分红就行,经营的事大王家绝不过问!”
“哎呀!真的吗?”赵健勇惊叫,“如此一来,我正可以扩展规模,收益一定翻倍。”
“真的真的,我如何会骗你一个商人?”王崇谅说完挥手让赵健勇走吧。
赵健勇即刻屁颠屁颠的离去。
得了便宜卖乖也得分场合,现在便不适合。
王崇解又喊王葳蕤回来。
说道。
“王瀚这老东西捡了桩天大的便宜,可谓是一朝得道,他对你的心思我清楚,不过不必担心,此事我会告诉你爷爷,令他多加看顾着你。”
“你的那位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善于把任何事都精打细算,好像连自己的命都能换取利益。”
王葳蕤自然表现一片欣喜,口中赞颂家主的英明。
只是她心中暗道,无外乎是刚脱离狼窝又进虎窝罢了。
等两人离开。
奢华的住所只剩下陈禅、王崇谅、王崇解三人。
两位大王家的副家主慢吞吞饮茶,一言不发。
陈禅乐得清静自在,站在一侧,神游天外。
将近一个小时。
王崇解问道:“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啊?我是赵阙啊!!”陈禅突然吃惊回道。
“你是赵阙?骗的了王十六,骗不过我们。我看过有关你的资料,好像生生冒出来一样,倒是有件事特别有意思。”
陈禅战战兢兢的问道:“敢问是什么事?”
王崇解喜欢这种捏人把柄的感受,严肃盯着陈禅一会儿,直到将陈禅盯的汗流浃背,才缓缓说道:“你的名字和泉城司天里一个人重名,我们调出来司天赵阙的照片,跟你长的并不一样……”
陈禅犹如长呼了口气。
“但是……但是修行者又不是不会易容术,如果易容成你现在的模样,可以骗过王十六那些人。”
“骗我们两个老东西就有点难度了。”
王崇谅不给犹如浑身害怕哆嗦的陈禅犹豫的时间,接着说道:“司天里的那位赵阙貌似和谢镜花有点关系,是不是?”
陈禅张了张口,最终点头道:“是。”
旋即将司天赵阙究竟跟谢镜花有何关系说了一遍。
无外乎是司天现在记录的那般,靠关系才加入司天并分配到了泉城。
“赵健勇免费赠送给泉城司天一大笔钱,是不是?”王崇谅问道。
陈禅表现的好像认命了,不再狡辩,颔首道:“是。”
“赵健勇的闺女赵木槿是不是正在被司天保护?”
“是。”陈禅目光闪烁。
“你是被谁派到赵健勇身边保护他的?”
“许薇。”
“哦,许薇啊,此女我听过,年纪轻轻,是谢镜花的左膀右臂。”王崇解微微仰着头轻轻说道。
王崇谅注视着陈禅:“你现在打电话通知司天,从此以后你脱离司天了,成为我的秘书。”
“啊?!!”陈禅震惊。
王崇谅大笑:“你怕司天事后追究?怕什么?!难道以为我保护不了你?!不就是区区一个小修士,司天至于和我大动干戈吗?”
陈禅如梦初醒,仿佛想明白了:“正是您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令我当你的秘书?”
“自然是,你若真是赵健勇的远房侄子,就凭此等纨绔子弟,只知吃喝玩乐的东西,莫说是当我的秘书了,连为我提鞋都不配。”王崇谅如实说道。
陈禅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现在就给谢司长打电话。”
“也好,也好,反正你跟那位神州天骄谢镜花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旋即当着王崇谅、王崇解的面,给谢镜花打电话,说从此以后他就是王家的人,再不是司天人员了。
谢镜花静静听着,心思急转,她知道先生不会无缘无故说此等言语,定是身边有人在看着他。
“你下定决心了?”
“不错。”
“不知大王家许诺了你多少好处?”
谢镜花的声音,两人自是听得到。
王崇解坦然道:“修炼至真修的灵石、天材地宝,你们司天不懂的善待天才,不好意思,鲁州大王家非常懂、非常了解。”
稍许,谢镜花道:“好,我同意了,自现在开始,赵阙你再也不是神州司天人员。”
直接挂断电话。
谢镜花犹如生气了。
王崇谅、王崇解极其满意。
‘赵阙’此子的资质在两人眼里极佳,尤其根基下了苦功夫,十分坚牢,要是有充足的修炼资源,一定一飞冲天。
王崇解在身上摩挲了片刻,丢给了陈禅一个玉葫芦。
“拿着它,算是给你的见面礼。”
玉葫芦触手温润,隐隐散发灵气。
陈禅暗道,好大的手臂,居然是个法宝。
只是,他敬畏的将玉葫芦送还给王崇解。
王崇解眉眼一动,笑问:“不要法宝,你要什么见面礼?”
“我要王葳蕤。”
“王葳蕤?!哈哈……你小子真知道好东西啊,可惜,我不能答应你,王葳蕤是大王家子弟,不可论价值。”
“来到大王家一行人里后,我满眼所见,皆为标好了的价格标签。兴许王葳蕤的价值远在我的价值之上,我才配不上她,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说来听听。”王崇谅笑道。
他喜欢富含野心的年轻人,总好过亦步亦趋。
陈禅打开自己的手机,标注了一个位置,递给王崇谅:“此处泉眼防守最为薄弱。”
“谁家占据的?”
“张家。”
王崇解瞬间眯起眼:“你从哪里知道的?”
“司天。”
哪会是司天,不过是陈禅御风飞过泉城上空时,感受到占据这处泉眼的修士,和张紫德修炼的功法同出一源。
“张家不行,若我们对张家出手,必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觉。”王崇解看着王崇谅说道。
这个道理王崇谅自然知道。
都知道大王家在泉城一行人深受重创,若是直接对张家出手,岂不是意味着来了新的高手?
王崇谅越发对陈禅看重:“你还知道哪些占据泉眼的势力?”
陈禅拿过手机,又标注了一个位置:“假设不对张家出手的话,此处泉眼也可以动手,但我并不知道他们这群人属于哪个势力,根据司天的分析,守备这处泉眼的修士应当不超过十一人,最高修为的人是无垢中期。”
王崇解还在思考张家的事,暗暗摇头,司天不知道的是,张家派遣来泉城的高手极多,近乎倾巢出动,此事还是大王家今日收到的情报,占据泉眼的人手之所以弱,仅仅是作出一副假象,不陷入众矢之的。
要是开始就强横动手,必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
与现在的大王家思考的是一样的事。
“此处泉眼倒是可以。”王崇谅看着手机导航地图若有所思。
然后,两人传音商量。
陈禅站在一边等待他们商量出结果。
少许。
王崇谅询问:“这些都是司天收集到的情报吗?”
“正是,司天同样打算把七十二口泉池收入囊中,而今的计划则为步步蚕食,先将实力弱小的泉池占据下,再慢慢啃硬骨头。”
此事完全是陈禅信口胡诌。
泉城司天绝无如此打算。
“你是怎么知道的?”王崇解心里怀疑,问道。
陈禅昂首挺胸、略有自得的说道:“或许两位前辈并不知我在泉城的地位,我于泉城司天,正是加大力气栽培的那类修士。”
“原来如此。”王崇解放心了。
赵健勇送给泉城司天一大笔钱,泉城司天派出核心人员保护赵健勇,本就是合理合情的事。
不必陈禅穿针引线解释自己的身份,两人自动脑补出了不合理之处。
也算是王崇谅、王崇解高高在上,自以为熟知手下人的人心,带来的恶果了。
觉得自己是执子的棋手,实际上早被人当做了棋子。
甚至是那种随手可以抛弃的棋子。
王崇谅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出一个电话,让人去探查一下占据此处泉眼的是哪个势力。
打完电话,两个老东西不再说话,闭眼假寐等待消息。
陈禅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继续神游天外,顺便炼化自七十二口泉池爆发中得到的精粹。
估摸着七十二口泉池彻底出世,从中截取精粹炼化,陈禅就能恢复到金丹境。
他曾经结成的金丹,异象九日九夜不息,让亘古长存的大修士誉为,“我所仅见。”
到了金丹境,陈禅就能更加为芸芸众生做些大事情了。
三个小时后。
王崇谅接起电话。
“嗯,好,我知道了。”
说完,他对王崇解道:“是泉城本地的修行世家,这个修行世家早前一直默默无闻,没想到七十二口泉池一出世,快若眨眼的占据了四处泉眼,看来是早有准备。赵阙所说的那处泉眼是他们守备最弱的一处。”
“泉城当地的修行世家啊,也好,就对他们出手吧。”
两人没再如何商量,下了命令。
王瀚步伐极快的赶来,当面听两人的吩咐。
他们不出手,王瀚以及两人带来的半步真修一同出动,一定要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彻底占据此处泉眼,不管任何人进攻,毫无保留的打回去!
王瀚默默听完,激动的说道:“晚辈一定不辱使命。”
“希望如此。”王崇谅严肃道。
王崇解道:“他们要是有真修高手干预,我们会及时出手吧,此事你放心。”
“遵命,没有其他事,晚辈下去准备了。”
“嗯,去吧。”
王瀚转身不慎脚腕一扭险些摔倒。
登时颤颤巍巍的回首看了眼。
见王崇谅、王崇解浑不在意,独自饮茶。
王瀚长出一口气,快快离开这处奢华居处。
“赵阙,你看此人如何?”王崇解问道。
陈禅道:“不值得托付大事。”
“正是。那么你清不清楚,我们为何还让他带队?!”
“王瀚捡了大便宜,心思轻浮,兴许这次占据泉眼的事会失败,而他亦会身死道消。”陈禅如实说道。
王崇谅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你呀你,好一个大智若愚。不说话则以,一说话道尽了我们的打算。”
“的确,坐视王瀚身居高位,我们两个老东西不舒服,还不如令他为了大王家战死,事后给他的家人一笔抚恤来的舒服。”
凌晨一到。
被王瀚集合的众人,纷纷赶往目的地。
王瀚望着没有浮云遮挡的月亮、星辰,忽觉一阵悲凉流过心间。
来得快去的也快。
再御风赶一段路程,他都忘了,为何会有悲凉的情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