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的很淡然，一点没有被人抓走的慌乱和紧张，眼角的细纹轻轻动了。
“我早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她这些日子哪里是皇后啊，只是一个工具和傀儡而已。
皇帝没死的时候，她是个无宠的名义上后宫之主，整天操心的是皇子上位的事情。
还要管理被相冬儿搅乱的一切。
就是个收拾烂摊子的。
她本以为，她养在膝下的孩子能够上位成为皇帝。
她，也就能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可以熬出来。
谁知道一场宫变，卫家成了最后的赢家。
卫家家主隐藏多年的真面孔暴露了，她不仅无法成为垂帘听政的皇后，还要成为卫家的工具。
反正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她也懒得再当一个工具了。
身体渐渐虚弱，到底是为什么，她也不用细想。
卫家的目的还用多说吗，她不配合，只有死路一条。
卫家家主一副仁者模样，论心狠手辣是谁都不输的。
眼下…
皇后看着眼前几个人，淡淡笑了笑。
“你们将我从那里面弄出来，也是有几分本事，可是我对你们没有多大用处了。
我快死了。”
大圣使道：“你不会死。”
说完，大圣使直接看向了白蕊君。
白蕊君：“你看我干嘛。”
大圣使：“给她解毒。”
白蕊君：“……我又没有解药。”
大圣使：“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你们的皇后去死吗。”
白蕊君：“啧…”
这大圣使还想道德绑架她，可惜了，她压根没有道德，完全没有办法被绑架。
她当初可是眼睁睁看着皇帝死去的人。
不过虽然不爽大圣使，可还是念及皇后也是被别人害成了现在的样子。
作为一个皇后，她想着自己养的皇子上位没毛病，也做到了自己皇后应该做的。
一条人命，白蕊君现在既然看到了，顺便救一下也是没事的。
毕竟…
她现在也改变主意了。
明风那天晚上说完那些话，她就改变主意了。
既然大巫给了明风杀毕什邡的任务，那么边关的战事就可以很快的停息。
没有外患了，这边皇城的人们互相争斗，她也还是挺喜闻乐见的。
反正这群人就斗呗，斗着损耗自己，洗牌之后，就越有利于有能力的新人上位。
只要没有外患和战事，这群人斗的越乱越好。
她虽然跟这一位大巫最终的目的不一样，但还是乐于看到这群所谓世家大族内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每一次这些旧统治阶级的争斗洗牌，往往都是伴随着制度的进步。
反正这些人斗来都去也不会互相打仗分裂的，问题不大。
不再跟大圣使计较，白蕊君出去之后，很快就端来一碗加了自己一点血液的红糖水。
现在这东西内服也有效，比她之前救人是要方便很多了。
大圣使还在那边和皇后说些什么话，白蕊君也懒得听，放下碗就出去了。
出去之后的白蕊君坐在院子中歇息，感觉到明风也跟着出来，在她旁边占坐下。
明风看一眼白蕊君：“他们会让皇后和元辰见面，然后帮助他们和卫家争斗。”
白蕊君点点头。
“跟我想的没错。”
明风：“这些都是大圣使要做的，我们只用休息两天，准备好了就去边关。”
白蕊君眼神一闪。
“要去杀毕什邡了吗。”
明风点点头。
“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作用，大巫的计划已经不需要他了。
而且，要是留着他，还会影响大巫的计划，所以要杀了。”
白蕊君感叹。
“我本来想自己亲手杀他的。”
明风：“我可以帮你。”
白蕊君嗤笑一声，摇头。
“性质一样，我没有亲手打败他，即使是亲手结束他的性命，也算是亲手杀了他。”
明风听着这话，道：“如果当初不是我阻止，你早就已经亲手杀了他了。
现在我帮你，也只是平账。”
白蕊君侧过头，好笑的看向明风。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明风：“本就是如此。”
抬头望月，白蕊君长叹一口气。
“报仇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其实之前，她还真的没想过要报仇。
甚至于一开始想着报仇的时候，也不是那么纯粹的想要报仇，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弟弟若是要走仕途，多半要撞上这个人。
去掉隐藏的危险，也是她当初要报仇的原因。
当真的与毕什邡打了交道之后，她当初的怨恨被更多的勾了出来，她更多想的，已经不是毕什邡的威胁性，而就是要杀了毕什邡这么个败类。
这个人就应该去死，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书上说人之初性本善，白蕊君只觉得人最开始，有的只是身为智慧生物的生物本能。
所谓最初的善良，是生物的一些共情本能。
而更高的道德要求，就是要后天的约束了。
有些人呢，却是天生的没有共情能力。
他们不会因为别人受到的痛苦而觉得哀伤，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喜悦而感到开心。
他们只有他们自己。
杀一个人，不会让他们想到杀的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
因为对这类人而言，杀人就和毁掉惹了自己不高兴的东西一般。
因此，白蕊君十分的想要杀掉毕什邡。
毕什邡就是这样的人，并且还拥有着巨大的破坏性。
她是一向冷漠，但是遇到这种事情也还是冷漠不起来。
明风看着沉思的白蕊君，没有出声，默默坐在旁边，也抬头看了看月亮。
白蕊君这时候，忽然指着月亮问明风。
“你们的大巫告诉过你们月亮为什么会发光吗。”
明风摇头。
“没有过。”
白蕊君问：“你想知道吗。”
明风笑了。
“我想，你应该想告诉我为什么。”
白蕊君点点头。
那个大巫当初对着她发了那一场疯，话语间是那么厌恶现代科技，可想而知，这种物理方面的知识是当然不会告诉这些人的。
白蕊君当下手，道：“其实月亮没有发光。
它根本就不会发光。”
明风闻言，微弯了眉毛，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接住一缕月光。
“那这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