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修武,呼唤

目录:凡世仙| 作者:以墨沁心脾| 类别:武侠修真

    季尘回到客栈,有种浑身放松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先生小院度过的第一个春天。

    摆弄着先生的花草,不必为生计发愁,常坐在院中感受着拂面的春风,看着树抽出绿芽,看着万物复苏,而他也是这万物中的一员。

    遇到陆轻舞在堂前和燕青云闲聊。

    “好啊。”

    打了个招呼,迈着步子,哼着先生常哼的小曲。以前他是从不屑于哼的,现在哼起来倒也挺美的。

    “你感不感觉他出去一趟,回来有些不一样了?”陆轻舞有些迟疑的看向燕青云。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好像周身轻松了一些,要说之前还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今天倒是像普通乡间小子了。总之,应当不是坏事。”

    一夜无话,清晨,季尘、轻舞,青云,三人正吃着早点。

    “对了,季尘你昨天出去干嘛去了?”季尘嘴里才刚填进去一勺混沌,烫的直吸气,听见轻舞问他话只能仰着头,吸气斜眼盯着她。

    轻舞被他这幅样子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倒是把旁边青云看直了眼,季尘心里暗自鄙夷。

    “你怎么像是没吃过混沌一样?”

    季尘此时终于把混沌咽了下去。“没这么吃过。”

    “那你以前怎么吃的?”见轻舞还在追问,季尘继续吃,没搭理她。

    待到一碗混沌下肚,季尘才开口。“我昨天去赚钱去了。”

    “赚钱?你不会是出卖...”青云上下打量季尘,别说这貌若谪仙,又多了几分凡间烟火,应该挺受富婆喜欢的。

    随着燕青云眼神渐渐怪异起来,还悄悄的往后挪。陆轻舞也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俏脸也是别过头去,一脸嫌弃。“喂,你们想什么呢?我是去买字画!不是去卖身!”

    “是,是,你是去卖字画!”燕青云拍着季尘的肩膀,一脸我都懂的样子。

    几人拌了一会嘴,燕青云语气有些低沉道“要出发了,待会便走。”

    “这么着急?”

    “嗯。”他看了眼轻舞,见她眼里有着期待,不由自主的说道。

    “一起吧,还可以同路。”

    “好兄弟,就知道你不舍得我们。”燕青云拍了下季尘的膀子,高兴的大声道。

    “谁不舍得你们啊,别瞎说昂,我只是顺路。”

    “嘿嘿,是,是。顺路顺路。”

    有些人,相识半世却依旧是忽远忽近,而有些人第一眼望见便知是今后的知己,无关乎时间的长短,只是缘分。

    路上季尘、轻舞、青云三人坐在马车上。“燕大哥,我想修武!”

    “嗯...嗯!”燕青云犯着春困的双眼一下子睁的圆瞪。打着瞌睡的脑袋也是不歪了。有些严肃的看向季尘。

    “季尘,你真的要修武?你要知道修武可非一朝一夕,如果决定了要修武,就必须吃尽苦头,那可跟你们文人什么头悬梁,锥刺股不一样,流血流汗都是常事,你可想好了。”

    他眸间闪过一抹坚毅,不能修道那便修武,什么苦他不曾吃过?还怕这一点不成?

    “想好了,我虽对修行没什么执念,但是我还是很向往那片不一样的世界的。所以,我不会后悔,或者说我以后真的后悔了,不炼了便是,权当强身健体了。”

    燕青云迟疑一下,也就没再劝阻。就像他说的,后悔了不练就是。

    “也罢,可惜了,你若能修道,那是天生的儒道天骄,再加入止戈院那必然...”

    青云说着便没了声音,是被轻舞眼神制止住的,而他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看季尘脸色,见他脸色没有变化才松了口气。

    “怪我,不提这个,我跟你说,修武还得我教你,老师常夸我是天生修武的料子,而轻舞修武只比我晚上两年却还未达沸血,我已是炼体,厉害吧。”

    “厉害厉害,也不知是谁,天天打架,武道进步不快才怪呢。”轻舞见青云竟拿她来做反面例子,嗔怒反击道。

    “那不是有人欺负你吗?”听到这话,轻舞脸色顿时柔和了下来,不再说话。

    “季尘,我这里有一本武道功法,不算高深还算难得,炼到熬骨境还是可以的,而当今大夏武道凋零,最高深的功法也只能炼到焚脏境,我是没有那个能力弄一本来的,所以你先炼这功法吧。”

    “谢谢青云哥,这功法已经够用了,不过你直接将这功法给了我怎么行,这功法岂不是很珍贵吗?”

    “哈哈哈,其实可以修到炼体境,焚脏境的功法并不少。

    因此当不得珍贵。千年前道祖出世后,焚毁武道功法是各大势力联手所为,他们都是眼界奇高之辈,四层以下的功法他们几乎看不上眼,因此得以大量保存。”

    “道祖?”

    这已是季尘第二次听到道祖的名字,他有些好奇。而青云有些哑然,他知道的其实也不多。刚刚纯属是想小小吹个牛而已,哪里想得到季尘对此这么感兴趣。

    轻舞一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答不上来,白了他一眼,开口道。“我来说吧,让你平时不好好听老师讲学,现在丢人了吧?”

    “嘿嘿,不是还有你吗?”轻舞白着美眸瞥了一眼正尴尬挠头的燕青云,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道祖是千年前的人物,其出现的时代,国家都还未曾有着明确的意义,各个地域的人们多以信仰来划分。

    就如当世天竺佛国,西方神教,哪怕已是国家,但却是教众把持,皇权完全服务于神权。

    在哪个年代,只有中原是一片没有信仰的沃土,不论佛国还是神教,又或是当是还未灭的永夜教。

    都想把信仰的种子播到中原,然而想要播种信仰,最简单最快的方式便是征服。

    而当时的中原处于分王割据的状态,各王之间皆有私心,因此难以抵挡他们的入侵,以至民不聊生。而当时的大夏太祖,乃一届布衣,虽有鸿鹄之志,心系天下,可仍无逆局之力。

    然而在这危难之际,道祖选择了太祖,赐予其三枚元丹,并传授了道祖的本领,也就是当世道修的由来。

    自那之后太祖征战各方,先是统一了中原,又北拒蛮夷,西平神教,再定佛国,奠定了大夏千年的无敌。

    而道祖在大夏建立之后便创立了道门,收了七位第子,而七位第子其中三位又分别创立了儒门,剑道与符道。

    所以说,道祖乃是万道之首。

    不过,在当时建立道门收完第子之后,便再也未曾出现过了,所以他更趋近于传说。

    至于焚毁武学,则是与道祖没什么关系,武道传自佛国,你们已是知道,而当时大夏奉道祖为神明,因此儒、剑两门宣扬“非祖之道,皆为异端,这才焚毁天下武学。”

    季尘与青云皆是听的心驰神往,都是想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道祖。不过,这是只能幻想。其实季尘心里还是有一些疑惑,道祖为什么帮助太祖,为了苍生?

    也许吧,谁知道呢。不过,自此队伍里却是多了一个练武的少年。

    季尘待在队伍里的时间久了,众人与他也都熟络了起来。说话也都是不坐避讳。

    “你个书生练什么武啊,读读书,写写字多好啊?非要搞得累得半死干嘛?”开口的是王叔。

    “嘿嘿,王叔说的是,这不是都练了吗?总不能练个半吊子不是?”

    “哎,算了,随你去吧,再练一会就歇歇吧,可别再练的让人背着赶路了。”

    “知道了王叔。”他知道王叔是好心,所以也就应下了。

    王叔是护卫里年级最大的,而年纪大了就爱唠叨,可天天就讲那来回几件事,谁不烦?因此平日里,他一但开口旁人就忙是躲得远远的。

    所以就爱找季尘聊天。而季尘也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管别人讲的是什么,有多无聊,他总能听得下去,因此,两人最是熟落。

    燕青云走了过来,看着满头大汗在那喝水的季尘说道。“小子可以啊,虽然比我还差上一些,但有我的风范,想不到你一个书生能吃的了这种苦。”

    季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道。“这算什么?以前...算了不提以前。”

    其实,对于队伍里的这个书生,众人皆是有些好奇,同时也有敬佩。才没几天,武学就练的有模有样了。

    关键是这正夏的天,普通人光是赶路都累的慌,而季尘却坚持练武。且进阶神速,不说没读书人的酸劲,打小练武的也比不上季尘能吃苦头,所以重人心里对季尘在队伍中都已认同。

    夜里,季尘依旧在锤炼身体,他已经感觉到了气血的翻涌。

    当然这不是说他达到了沸血境,沸血境是气走如龙,血涌如潮,连绵不绝,在其身侧甚至能听到血液奔走的声响,季尘这只算是刚入门。

    “小子进来。”

    李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季尘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人却是都像没听到,只有他一人听见似的。

    “这是传音,道修的手段。”接着响起的声音算是解了季尘的疑惑。钻进马车,李老正坐在他上次坐的位置闭目养神,应该是伤势回复了,李老面色不在显得苍白了。

    “李老找我有什么事吗?”季尘行了一礼问道。

    “你真的想要练武?”面对李老的询问,季尘坚定道。

    “是的,李老,既然我不能修道,那修武也是不错。”见他目露坚韧,李老也是点头。

    “我观你近几日都在潜心炼体,且修武天赋也是极佳,不过就是可惜了。”

    其实季尘越是天赋奇高,性情极好,他就越闹心。

    这就像是有一箱黄金珠宝摆在那里,明明就在面前却得不到,当真是百爪挠心。

    他现在都不想看见季尘出现在他面前,所以这几日都未理他,只是今日实在观他修武天赋也是极佳,爱才心切,才叫他上来。

    “你可知大夏武学传自哪里?”

    “知道一些,天下武学皆传自佛国。”

    “嗯,不错,当年举世进攻中原之前,佛国试图以其他方式。来将中原直接纳为佛土,而传播武学便是其一。

    但中原人不吃那套,武学要着,信佛则是没门。所以佛门最终也没达到目的,反而在之后的战争中因其传下来的武学而受到了中原极大的抵抗。”

    季尘也是无语,当时中原人也真是无耻,估计那时佛国也是气坏了。

    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难怪当今佛国与大夏关系这么差,原来还有这么段历史。

    “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评议的,是为了让你知道武学与佛国的渊源。

    所以,守身很重要。在未达熬骨境之前,尽量不要破身。而且修武并非只是单纯的淬炼肉身,其中也有讲究。

    青云不主修武道,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还有拳脚,刀剑功夫也很重要,若是无人打斗不会拳脚,徒有境界也是不行。”

    “谢李老教诲。”季尘又是行了一礼,算是谢过。

    “嗯,你想学什么?”

    “李老所指是?”

    “兵刃。”

    李老本以为他会犹豫,毕竟选兵刃并非小事,选定便是今后要走的路。

    “我要学剑,先生曾说剑乃君子器,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剑乃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所以我想学剑。”季尘声音铿锵有力,目光咄咄。

    “也好,你若想学其他我也没法教你。”说完李老有些犹豫,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而季尘看出了老者的欲言又止。

    “李老有什么话就说便好。”

    “唉,我虽知事不可为,但还是忍不住想说一句,你若时间充沛便闭目入定一番,说不定可以冲破一些气穴。”

    李老语气有些感叹,随后便甩了甩衣袖,季尘见此下车离去。

    李老尚且心里不甘,但作为正主的季尘又怎能心甘,他之后不是没有试过,但都毫无效果。

    晚上他练武过后,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他在不远处选了个平坦的地方,盘腿坐下。

    平复了一下心情意识开始归于混沌,很快周围元气开始凝聚,周围众人目光被吸引过去。

    “你说这小子瞎折腾什么呀,别待会又跟快要淹死一样。”王叔遭到旁边人的白眼。

    “你说,人家修炼你瞎忙活个啥啊,自己是条咸鱼混吃等死,还不给别人翻身了?”

    “我这不是怕他伤了身体吗?你看看那些元气都快化成水了。”

    “也是,咱也没见过没法修炼还能有这么大阵仗的,也真是奇了。”

    “行了你俩也别说了,都是没修道天赋的人,一群武夫能有什么见识。”

    “嘿,说的跟你不是似的。”

    那边吵了起来,而季尘依旧沉浸在虚无之中,然而那之前听到的呼唤之声愈加强烈。

    其实这段时间,他陆陆续续都有听到那呼唤,只是在入定时听的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边,这件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起,因为太过离奇。

    从溺水感中挣脱出来,大口呼吸了几下,他遥望西方,那是呼唤之声所在的方向...

    青云见他眺望,以为他是在神伤,走过去拍了拍季尘肩膀。

    “不就是不能修道吗,当武夫也没啥不好的,皮糙肉厚打不死也能恶心死别人不是。”季尘翻了翻白眼,这是安慰?

    “对了青云,你给我具体讲一讲武道境界划分吧。”

    “我没给你讲过?”

    “你讲过个屁。”

    “好吧,可能是忘了,当今大夏武道共四境,当然这只是大夏禁武的原因。”

    “对了大夏当年既然禁武,为何后世武道仍为主要体系之一。”

    “这个嘛我倒是知道,当年禁武焚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但是后人发现修道极其考验资质,资质不好的人,修十天不一定比得上天资卓越的人修一天。

    因此没办法只能重拾武道,不过可惜当时禁武风波来的太快太急,而当时高层法门,也都集中在各大势力手中。

    所以四层以上功法所能留下的极少,就算有也是掌握在各大势力手中,因此凡世修武只到焚脏,也只能到焚脏。”

    “唉,着实可惜了。”“不错,现在想来是祸非福啊。”两人感慨一番,皆是觉得可惜。

    “算了,都是千百年前的事了,不说这些,我给你说说武道境界,沸血境你已知道。

    第二境炼体境,炼体包括皮肉筋脉,炼至大成可以说凡兵难伤。嗯...这也是修道者最讨厌的一境,

    熬骨境顾名思义便是熬炼骨头,至大成,骨温如玉,哪怕重兵也难损伤。

    焚脏境,便是熬炼内脏肺腑,大成时震其五脏也难受伤。这便是四境的大致特性。”

    季尘无语,难怪修道的都是那班讨厌修武的,杀伐手段不强都是给人家挠痒痒,而人家打你就是一招带走。

    接下来的几日,李老不时会教他练剑,然而与季尘心目中的练剑相差甚大,没有一些华丽的剑法配着纷落的桃花,只有无穷尽的刺、劈。

    但季尘也不问,就这样练,胳膊肿了,他不理,手肿了,他不理,一直挥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剑中嚼碎。

    “季尘别练了,来喝点水。”

    轻舞走下马车,手里端着碗水,有些心疼这个执着的小大人。季尘回头见是轻舞,停下挥剑,走了过来。可手缺不复之前挥剑的沉稳,有些颤抖的端起碗一饮而尽。

    “谢轻舞姐了。”然后便继续挥剑。轻舞想叫住他,但刚张嘴又停住了,摇了摇头回到了车上。她掀开马车的侧帘,望着季尘。

    因练武常遭日晒白哲的皮肤显出了健康的古铜色,不仅没有破坏他本来的书生的儒气,反而平添了几分坚毅,显得更有男人的魅力。

    而他挥剑中的专注认真,让轻舞不得不承认“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句话。

    她用柔荑托住俏脸,看的出神了,嘴角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而这燥热的夏天仿佛都因这笑而明动了几分,显得不在这般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