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的翻出了鱼肚白,路灯也感应到了光亮,静悄悄的熄灭了。
不远处的树上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渠宛低着头用纸巾擦眼睛,又擦鼻子的。
明明是要安慰姜泽语的,可自己哭的跟个傻子一样。
拿着纸巾给她捏了一下鼻子,“哭起来都不好看了。”
“那你不要看。”
姜泽语笑了笑,“你先上去吧,我去买点早饭带上去。”
“好。”
看着姜泽语离开的背影,渠宛重重的叹着气才走了进去。
病房里的女孩子听着开门声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的开口,“哥呢?”
“他去买早点了,你先去洗漱,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
“哦。”
等着女孩子洗漱完,渠宛也进去收拾一下自己。
熬夜黑眼圈本来就重,一大早还哭了,眼皮有些肿,眼睛还有点红红的。
用凉水洗了脸才精神了。
姜泽语进来,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然后把早餐递了过去。
上午九点多,病床上的人才终于有了反应。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女孩子着急的跑了上前,“妈,妈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女人虚弱的说不出来,只微微的摇了摇头,视线渐渐的开阔起来了,看到了女儿身后的高大男人。
全身都没有力气,简单的对视了之后,才注意到了一旁站着的姑娘。
她见过这个小姑娘,在手机上面看到的。
当时淇淇拿着手机指给她看,“妈,哥哥结婚了。”
她不允许淇淇叫他哥哥,可这个小孩子永远都不长记性,骂完之后就忘记了。
后来,她自己也偷偷的去看了这个女孩子。
很多人都骂她,说她长得难看,说她配不上他。
可自己不觉得,这个女孩子长得可真好看啊,像个天仙儿似的,和彦彦站在一起很般配。
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彦彦会带这个姑娘来看她。
医生赶了进来,一顿检查之后说人暂时没事了,只不过还是很虚弱,需要静养,依旧是保守治疗。
乳腺癌晚期,已经没多长日子了。
由于化疗,女人头发大把大把的脱落,虽然早就剪成了短发,可只要稍微动一动,枕头上就是掉落的头发。
姜泽语远远的盯着床上的女人,一言不发着。
等医生走了之后,姜泽语把女孩子给叫了出去。
渠宛走过去给女人移了一下枕头。
女人也直直的盯着她,好像要说什么,但现在的身体太过于虚弱,什么都说不出来。
“之前请的护工呢?”姜泽语看着眼前低垂着头的女孩子。
“我、我让她走了,我现在放暑假了,刚好可以照顾妈妈。”
“那等你开学之后呢?”
女孩子咬着唇,小声的说,“我不想读书了,我准备去打工,我已经十七了,可以去打工赚钱了。”
“宋淇你就这么点出息?”姜泽语冷着声音说。
下一秒女孩子红着眼睛看他,“读书也没用,反正就算考上大学之后还是要去打工,还不如早点出去赚钱。”
“这些话你敢到她面前说?”
宋淇突然就哑声了。
“钱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就行了。”
“我应该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和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我爸把你拐来了,让你过了十五年的苦日子,让你和你家人分开了十五年,我爸现在还在牢里,从小我也不喜欢他,他是死是活跟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好好的守着我妈,可她现在活不了多久了。”宋淇捂着脸低声的哭着。
她知道不该在姜泽语面前发泄的,她家里成了这个样子也不过是她爸爸咎由自取,妈妈生病也不关姜泽语的事,而且他还在第一时间帮妈妈找了医院,那么多钱也是他拿出来的,自己压根就没有资格埋怨他一分一毫。
可是她憋了好久,她无处发泄,别人十七岁的年纪在家里跟着父母撒娇,被宠成了小公主,在学校学习还会交很多的朋友,可她什么都没有啊。
甚至不敢睡觉,生怕一睁眼,她妈妈就没有了。
姜泽语看着哭泣的女孩子,把脸撇向了一边,最后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递给了她。
“收拾好自己,不要让她看见,她会担心的。”
宋淇抓着纸巾,努力的想停下来,可却控制不住自己。
拿着纸巾擦着泪,可眼睛酸涩。
二人一前一后的回了病房,再进去的时候,宋淇已经调整好了,只是眼睛红红的,还是一眼能看出来不久前哭过。
宋淇始终不敢去看自己的妈妈。
姜泽语站在病床边。
“下次有事提前让宋淇联系我,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她是你亲生的,你该心疼她的,她一个人承受不了这些。”
女人闭着眼睛,但姜泽语知道,她什么都听的见。
姜泽语拿过了渠宛的包,抓着她的手,“我先走了。”
随手二人出了病房。
宋淇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不知为何,心里一片失落。
女人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宋淇深呼吸,走了过去,“妈,你想不想吃点什么啊?我去给你买?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吃点东西了,只有吃饱了才能有力气啊。”
女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姜泽语拉着渠宛出了医院,站在路边等车子。
渠宛侧目看着带着口罩的男人,一夜未眠,整个人都很疲惫。
紧了紧抓着的手,然后说,“我们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你还说昨天要带我去吃大餐呢,这话还算数吗?之后能不能履约啊?”
“我也有点累了,现在要是只有三岁就好了。”
姜泽语不解的看着她,“为什么是三岁?”
“因为三岁小小的一团啊,现在我就可以跟你撒娇,让你抱着我了,我还可以在你怀里睡觉呢。”
“我现在也可以抱着你。”
“算了算了,太丢脸了,大马路上这么多人,我脸皮还是没那么厚的。”渠宛立马摇着头。
姜泽语被逗笑了,“你三岁我二十四都可以当你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