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正。
吕师囊逃出无锡城,带着几百残兵,连夜摸黑走了几十里路到了苏州北城外,守城的士兵发现了他们,喝止道:“什么人,赶快停下,否则要放箭了。”
吕师囊急忙说道:“我乃东厅枢密使吕师囊,有要事要见三千岁,赶快打开城门让我进城。”
“如何证明你是吕枢相?”城上的守将问道。
“我有官印为证。”
吕师囊把方腊赐给他的伪东厅枢密使官印扔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将捡起来仔细看了一下,然后赶紧去向方貌汇报,因为宋军正在攻打无锡城,为了防止宋军突然袭击苏州,方貌已经下令,深夜不管谁来,没有他的命令都不许开城门。
所以,吕师囊想要进城必须得到方貌的同意。
方貌此时睡得正香,被叫醒后非常不耐烦的起来问道:“到底什么事情这么急?”
“千岁,东厅枢密使吕大人来了。”报事的人说道。
“什么,他来了!”
方貌问道:“看清楚了,确实是他?”
报事人说道:“他把官印扔上了城墙,不过守军们不认识,所以特意拿来给千岁过目。”
“印在那里?”方貌问道。
报事人说道:“还在报信的将领手里。”
方貌随着报事人来到内堂,从守城将领手里把印接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下,印确实是真的,但印是死的,谁拿着它都能够冒充吕师囊。
“去叫苟正到城墙上去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是吕师囊,如果是就放他进来,如果不是就全部射死。”方貌说道。
苟正是方貌手下八骠骑大将之一,人称飞云大将军,以前见过吕师囊,所以方貌想让他去认人。
“是。”
守城将领从方貌的府里出来,立刻去通知了苟正。
苟正三十三、四的年纪,身材不算魁梧,两眼看人的时候像恶犬,让人感到害怕。
苟正来到北城墙上,扶着矮墙往下面看了一下,正好吕师囊也抬头在往上看,两人相互都认出了对方,随即苟正立刻让士兵打开城门让吕师囊进来。
“枢相,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深夜到此?”苟正问道。
吕师囊叹了一口气,说道:“无锡失守了,我是好不容易才杀出来的。”
“什么,无锡失守了!”
苟正大吃了一惊,问道:“三千岁不是已经派了卫忠率一万人前去相助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失守了?”
吕师囊微微的摇了摇头,说道:“此时说来一言难尽,我还是先去见三千岁,当面向他说清楚。”
苟正陪着吕师囊来到方貌的行宫,方貌早已穿戴好王服,并且把他身边的另外七位骠骑大将也都叫来了,左右两边还有刀斧手,场面甚是吓人。
吕师囊进去看到这种阵仗,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现在已经到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参拜道:“卑职吕师囊参见三千岁。”
方貌冷着脸瞅了他一眼,问道:“吕大人,你不在无锡驻守,到这里来干什么?”
吕师囊低着头,小声说道:“回千岁,无锡被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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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占了。”
“什么!”
方貌闻听大怒,拍案而起,喝斥道:“大胆的吕师囊,身为东厅枢密使,受皇上委任坚守润州,结果你不仅把润州给弄丢了,先后还弄丢了丹徒、丹阳、常州,现在居然连无锡也丢了,你该当何罪?”
吕师囊赶紧跪下说道:“卑职知罪,还请千岁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方貌哼了一声,说道:“像你这样无用的人还想带罪立功,简直是痴心妄想。来人了,把他给我推出去斩了。”
两旁的刀斧手过来拧住吕师囊的双臂就要推出府去行刑,苟正急忙上前劝道:“千岁,现在我们正与宋军交战,如果自己先杀重臣,只会让宋军得利。况且以前吕枢密也为朝廷立下了不少功劳,今番虽有失利,但还请看在他以往的功绩上,饶他一命,让他戴罪立功。”
“请千岁开恩,饶吕枢密一命。”其余七员骠骑大将也说道。
方貌见八彪骑大将全都为吕师囊说情,也不好再执意要斩他,挥了一下手,让刀斧手放开吕师囊,说道:“念在众将为你求情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命。”
“多谢千岁。”吕师囊赶紧跪下叩头道。
方貌让所有的刀斧手全都退了出去,然后问道:“无锡是怎么失守的?”
吕师囊把失守的经过说了一下,方貌大怒道:“金节这个叛徒,若让本王抓到他,非将他凌迟而不可。”
吕师囊说道:“千岁,金节此贼早晚卑职定要亲手活剐了他。不过,眼下宋军夺取了无锡,下一步必定要来攻打苏州,所以咱们应该趁他们还没有来,提前做好防御措施,才好阻击他们。”
“如何防御?”方貌问道。
吕师囊说道:“宋军攻城所倚仗的就是他们的炮和弩箭,只要防住了他们的炮和弩箭,他们就无法靠强攻夺取城池。”
方貌又问道:“那要如何才能防住他们的炮和弩箭呢?”
吕师囊把他在无锡所用的那一套防御办法说了出来,方貌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对苟正说道:“苟将军,你立刻带人把全城的木头都收集起来,然后征调四千百姓上城墙修建防御木棚,务必要在一天之内修好。倘若有谁敢消极怠工,立斩不赦。”
“卑职领命。”苟正下去了。
方貌随后看了一下吕师囊,说道:“你大晚上的从无锡跑来也够累的,先下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再叫你的。”
“卑职谢千岁。”
吕师囊跟着人下去了,方貌看了一下其余七位骠骑大将,说道:“无锡失守,苏州成为了抵御宋军的屏障,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住苏州。
从今日起,多派探马打探消息,一有宋军的动静,即刻禀报。另外,加派人手在城内巡逻,防止有奸细作乱。同时,每日城门只开巳、午、未、申时四个时辰,百姓若要进出城,只能在这四个时辰之内可行,其余时候一律不许出行,凡要进出城的百姓都要严加盘查,谨防有奸细混入。”
“一切谨遵千岁之命。”七骠骑大将齐声说道。
方貌轻轻的摆了摆手,让他七骠骑大将先退下,自己在堂中独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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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方腊写奏本。
刚写了没有几句话,突然有人进来说道:“千岁,陛下派来的传旨内侍到了南门外。”
“快迎接。”
方貌立刻带着人来到南门外,亲自把方腊派来的传旨内侍接到行宫中,然后摆上香案,随后传旨内侍宣读了圣旨。
方貌听到圣旨里要他派兵夺回润州城,心里暗自苦笑道:“陛下啊,现在不是夺不夺回润州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够保住苏州的事。”
“千岁请起。”传旨内侍念完圣旨说道。
方貌把圣旨接过去,站起来对传旨内侍说道:“公公一路赶来辛苦了,我让人给你安排一间房间好好休息一下。”
传旨内侍说道:“不了,陛下还等着奴婢回去交旨呢,奴婢这就得走。”
方貌说道:“公公请暂且稍留一会,我正在给陛下写一份奏本,写好之后还需公公拿去转呈给陛下。”
“既如此,那奴婢就在稍等片刻。”传旨内侍说道。
方貌让人给传旨内侍上来了热茶,然后自己坐在桌案前继续写奏本,奏本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把现在的形势向方腊详细的描述了一下,同时让他赶紧派兵前来增援。
奏本写好之后,方貌又让人拿来了一千两银子送给传旨内侍。
虽然方貌是方腊的弟弟,但内侍是方腊的近臣,能够在方腊的跟前说上话,所以方貌也得向他示好,以免他在方腊的面前说对其不利的话。
传旨内侍假意推脱了一下,然后把银子收下,带着护送他来的士兵走了。
方貌看了一下手中的圣旨,轻轻叹了一口气,回房去了。
第二天,华榉没有立刻向苏州进军,而是在无锡停留了一天,把老百姓安抚好,同时将新投隆的士兵与原来那些投降兵混合在一起,重新编成了四十六个营,薛元辉和扈成各自统领二十三个营。
不过,虽然没有向苏州进兵,但却派出了探马去打探苏州的情况。
到了傍晚的时候,探马回来报告道:“苏州四城楼上有数千百姓正在修建防御风雷炮和弩箭的木棚,进出城门盘查的很是严格,城里的巡查也极其森严,但凡巡逻兵看着不对的人就会被带走拷打盘问,今天一天就带走了四、五十人,吓的百姓都不敢上街,很多店铺也都关了门。”
华榉让探马下去休息,然后对孙安、关胜等众将说道:“在城墙上修建木棚,应该是吕师囊出的主意。”
“就算他们修木棚,我们也一样能拿下苏州城。”关胜说道。
“拿下是肯定一定能拿下的,只不过不能够硬来。”
华榉说道:“苏州是个大城,周围水港环绕,而且城中尚有五万人马,如果怎么坚守不出,单靠强攻不仅很难拿下,而且还会对我们的士兵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所以,苏州这一仗咱们既要打赢,而且还要尽量减少我们的士兵伤亡。毕竟后面还有很多仗要打,如果伤亡太大,对我们后面的战事就会有影响。”
“大人说的极是,那大人可有什么好的计策?”孙安问道。
华榉笑了一下,说道:“老办法,强攻不行,那就智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