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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慢慢止住了声。我的话似乎多了点，关键是他一直在转移话题。
不知不觉，被他引导着，我们竟又走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里。头顶，是丈宽的夜幕，高挂着一轮弯月。似乎无论走到哪，它都跟在我们身边，如影随行。
“今天叫你出来，是因为我有个疑问想弄明白。”
看到他深思的表情，我跟着紧张起来。
他低下眼睫，轻声问：“那天在电梯里，你为什么没有推开我？”
我吸了一口气，答不出来，连迈动脚步都觉得有些困难。
他看着我，像是得到了答案，抬起的手落在我的发上，一路下滑，最终抚上我的脸庞，温柔地问我：“璧书，你在害怕我？告诉我，为什么？”
我努力鼓起勇气，去正视他：“是的，我怕。”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做过一样的傻事，我明白他的心情，所以我不愿再继续逃避，“我怕改变，怕去尝试一条未知的路。对我来说，那不但是重新开始，还意味着我可能需要用又一个九年来抚平心中的创伤。你看，我的名字叫郑璧书，的确是人如其名，好像只要我认真，总会输得很彻底。在工作中遇到问题，我还能努力去想办法解决，哪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都不可怕。可是另一些事，试过一次，如果输了，就很难再有勇气去试第二次。我是那种死心眼的人，一旦认定一份感情，我就会一直坚持到底，直到它不值得我去坚持为止。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其它人那样，通过寻找新的感情来忘却从前，可是那个人不应该是你。就好比，我哭了却用LV的纸巾来擦眼泪，我会觉得是种浪费，因为总是要扔进垃圾桶的。”
“你的确有让人咬牙切齿的本领。”他说着，皱了皱眉：“可我偏偏就是被你这股执着劲吸引。那么，你还记得我吗？”他终于，这样问我。
我咬了咬唇，点头。干燥却不粗糙的手指顺着我咬过的痕迹轻柔地划过，从他的嘴里发出一声喟叹，“有时不得不承认，人和人之间存在着所谓的天意。在你没有爱上那个人前，没有让你爱上我，是我的错……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我说：“好。不过能让我低下头听吗？因为一直仰着还蛮吃力的。”
月亮哭了，他却笑了。一个人怎能不解风情到这种地步。
“我和我大哥大姐属于同父异母，年龄上有着很大的差距，一个比我大十六岁，一个比我大十四岁。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他要求他的子女必须比别人更加优秀，所以兄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不断竞争和拼搏的环境里，童年几乎没有任何快乐的地方。因为这样，他们对我这个弟弟十分溺爱，就连我因为闯祸而被父亲责罚，他们也会冒着跪地板挨板子的危险来替我开脱。好像我从没受过什么挫折，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可惜不需要努力就能得来的一切，并不见得会让人开心。所以初中以后，我就已经开始规划起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安排进入军校。那时候，我和党杰、绍远、竟之四个人在一所学校，除了他们没人知道我是陆海桥的儿子。接送我的车子一般停在学校后面一条比较隐蔽的马路上，坐在车里，我经常会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走起路来喜欢将脚下的石子踢来踢去玩的初中女生，有次不小心踢到了我们车子，以为没人，还跑过来用水彩笔在窗上画了一只小乌龟。”
我忍不住插嘴：“你确定是小乌龟吗？”
他说：“虽然画得很丑，但的确是只小乌龟。”
我暗自嘀咕：分明是小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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