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半路遇难

目录:华盖| 作者:章宝伽| 类别:历史军事

    从垒城出来之后,一路上雪路难行。去看看小说网 w-W-w.7-K-aNKan.c-o-m。牛车虽慢但贵在稳妥。

    沈四同看看风雪,想到以前看电视,似乎见过一样东西,现在这样的情景到是整好用。但也想不起来叫什么,只知道是草编的,似披风,可挡风雪。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做乞丐那几天,在街上看到的行人大多是打伞,似乎没看什么人用过。于是觉得,以后说不定能做那些小玩意儿去卖,必然大热!便可赚钱养活自己了,顿时喜不胜喜。

    自得不已,正要同沈复生说,没料沈复生见风雪愈大,拍拍身上的落雪对她开口说道:“去把包里的蓑衣拿来。”

    沈四同怔了一下觉得这名字很熟,有种不祥的预感,转身钻进去打开包裹看,里面果然跟两件跟她所想差不多的东西,只是并不是草的,更上去像是‘棕’。顿时心中失落。把这蓑衣斗笠拿出去,与沈复生两人穿戴上。即可挡挡风又不至于让雪水弄湿衣服。十分方便。

    她的心情却好不起来,为自己以后如何生存下去而忧心。

    买个奴隶然后去乡下种田固然安稳,但这种世道哪个地方没有个一方之霸?城中有蔡老爷那种霸,乡下自然也会有乡绅土豪。见自己弱小如女子又在本地无根基与家人,必会相欺。到时候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又无相助之人,如何自保?

    沈复生见她脸色郁郁坐在那里发呆,本张口欲言,但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们在这一路上,时不时遇上些结伴而行的普通旅人。

    走了莫约一个多时辰,遇上成群结队的衣着褴褛的男女。沈四同以为是难民。走近了才发现,他们被骑马的男人拿着鞭子驱着赶路。

    牛车经过时沈四同打量他们,初以为那是哪家的家奴,但细看,觉得那些人脸上烙下的印子不像是家徽,更像是字,悄悄问:“他们脸上烙的是什么字?”

    “囚”沈复生怕是不欲与这群人并行,重重地抽了牛一鞭子,牛吃痛,撒蹄乱跑了一气。沈四同被颠得头直发晕。

    那群囚人队伍十分长。头尾都有马车,牛车越过这些慢腾腾的人群,赶上处于队伍前端慢行的马车队时,沈复生叫牛停下了下来。让马车走在前面,随在其侧后面不敢逾越。

    沈四同闻到从前面大车中有一股香粉味道扑面而来,耳中又有丝竹乐声,轻歌笑语。伸头看,被车队护在中间的那辆车,辕上有七马,油光水滑的黑色,哪怕慢慢踏着步子也显得威风凛凛。车篷并不高,却有四马并行那么宽。四角垂铃叮铛做响。

    好在路宽,不然这车在路中间,牛车恐怕要下路,从旁边草上深雪中走了。

    跟在马车边上骑马的护卫回头看到牛车,低声与车中人说了什么,才策马过来掩鼻低声喝斥了一句“滚远些!”,沈复生这才点头哈腰做出恭顺的样子,驾着牛车越过他们。

    沈四同看见车帘后有美人一闪而过。感叹竟有这么大的车,也不知道里面可以装多少美人,那主人真会享受。又见车帘上绣的是三枚钱币。问沈复生:“那是什么?钱庄的标记?”

    “那是姬家的家徽。”沈复生低声说:“男囚常会被那些像姬氏这样的人家瓜分,拉去做苦工,女囚或者送到达官贵人家以供取乐,或者送往军中。”

    沈四同想起他之前正是借过姬家的名头让蔡氏的人忌惮。好奇问:“姬氏是大官?”

    沈复生摇摇头,不屑道:“不过是贱民而已,身份连前日的你我都不如。”鄙夷神色一闪而过。沈四同更是好奇连乞丐都不如的人家,为什么会叫蔡氏那么忌惮?,但看他没有再准备多说,只是望着远处地平线上被白雪覆盖的山脉发呆,便没有再问。

    白茫茫的天间地,牛车吱吱呀呀地向前跑着,越走沈四同心中越有些不安。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但一时也想不出古怪在哪里。回头看看,仍然看到车队在身后,但向前看,却了无人迹死寂一片。间或路边远处山林中有鸟惊气,翅膀‘卟啦’一声扇动起来,打破了平静。却不知道为什么,叫沈四同觉得一阵心惊。

    “这条路可会有流匪?”她说话也不自在地压低了声音。牛车却不知道被什么大颠了一下,险些把她甩出去。

    沈复生连忙拉住她。

    缓缓停下车来看,原是块大土包。

    沈四同想,若是后面那种大车被这样一颠,可不知道会如何?越发心惊问:“莫不是有流匪设局?”

    沈复生见她这样惊惶神色问得一本正经,不由得笑,觉得她是被自己在街上的那番话吓得草木皆兵了,跳上牛车重新赶起来,嘴里安抚她说“路本就坎坷不平。这条属境内之道并非去蛮夷的路,并且路程又短,若是匪族在此处与商队相持不下很容易引来援兵,所以少有匪族驻在这”

    “噢。”沈四同应声。

    车子又向前行了一段。

    果然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沈四同不由得笑自己神经太紧张了。望着路两边的树林越加繁密。问:“田城比垒城大许多?”

    “恩。”沈复生说“我会在那处投军。”

    “唔”沈四同点点头。听到他再提这事,心中失落异常。思虑片刻正想说话,却不料车前的牛突然低低叫了一声,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沈复生连忙跳下车去查看,神色甚是紧张。

    “是不是病牛?”沈四同问,想沈复生以前必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肯定跟自己一样认不得牛好不好,上当也未可见。

    见沈复生查看之后沉思不说话,她鼓气勇气撑开牛眼睛一看,竟然满目都是血色,又问:“是病死了吗?”

    沈复生看看四周厚厚的积雪,抿嘴对沈四同微不可见地轻摇了一下头,从怀里摸出短刃,背过身装出舍不得牛的样子,手中却轻轻划开皮肉给她看,皮下血液片刻已经已凝固。高声对沈四同道:“可不是病死了吗?”

    沈四同不敢露出异色,连忙说:“那如何是好?还有好远才到田城呢,我们绝是走不到的。”

    “还能如何,想那卖牛的老畜牲真正混蛋。我们也只好先返回垒城重购了牛再出行了。”

    两人做出唏嘘不已的样子,钻进车内去找包裹。进了车篷,沈四同想问,沈复生瞪着她摇头不语。提着包拽着她下车来往回走。

    沈复生像个乡下农户那样拢着手,边走边笑问:“阿同是不是冷?我们一路跑回去就不冷了!!来!”便伸手拉着她跑。嘴里愤愤说:“待找到那个老东西,定饶不了他!!!!”

    沈四同心中惶然,连忙跟着他跑起来。也不敢四处乱看。下意识觉得有许多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只要稍有表情不对,说话不对,就会如那牛一样死于非命。

    姬氏车队渐渐走近。

    有当先骑马开路的护卫们见这两兄弟弃车返回,难免奇怪,差一人策马向这边跑过来。

    沈复生见他过来,握着沈四同的手也不由得更加重。像铁钳一样捏得她生痛。也不等他走近,便大叫:“我们的牛在路上发了病,病死了!!大爷能不能好心带咱们一路?”

    远处那车上的人似乎是听清楚了,偏头唾口水于地,调头回去复命了。

    沈四同惶惶不知发生何事,闷头跟着沈复生跑。只觉得自己每脚都踩在刀刃之上,隨時都會有看不見的幽灵如同杀了那牛一样,夺去自己性命。

    只等到他们跑到那队伍的未尾之后,沈复生缓下步子来。时不时回头张望。神色凝重。

    不多时,只听得背后轰一声巨响,有人高呼,“车陷车陷”“雪中有人!!”“保护主人!!”

    沈四同回头向那乱成一锅粥的远处望。

    虽然太远看不真切,但隐约看到零星仍有人影从路边深雪之中一跃而起。刀剑相撞中夹杂着女子尖叫,与护卫呼喝。囚人们大乱,有受伤者惨叫不已,却因受缚逃不开,只能趴在原地。

    沈复生拉着她跑了一段,想到什么猛然停下来。沉思片刻,才下定决心说:“你在此处躲好!”转头就要向杀成一团的车队跑去!

    沈四同大惊,一把抓住他:“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