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7、娱乐公敌(8)

目录:重生之官谋| 作者:男儿落魄亦自强| 类别:都市言情

    “那个,富有哥就在这儿落脚?”走进门去,狭窄的通道,昏暗的灯光,木质的一踩就吱吱呀呀的楼梯,乔南松暗暗留心,扯了扯那青年惊奇问道。

    那青年顿住脚步,矮下身俯视着乔南松良久,厉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乔南松一缩脑袋,嗫嚅道:“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就觉着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呢,连我们家院子都不如,要是给警察堵住,那可就跑都没路了。”

    青年瞪视许久,蓦然大笑,道:“瞧你这点出息,记住,要发财,一要老实,二要胆大,这第三嘛,恭喜,你具备了,就是聪明。”

    乔南松面露不解,青年笑容可掬拍了拍他肩膀,带着继续往上走,一边道:“老实,就是听话,你也不笨,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乔南松腮帮子一阵颤动,一咬牙一跺脚,恨声道:“干!这世道,我看就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没钱老婆都看不起,只要能赚钱,管它什么呢。”而后连声向那青年点头哈腰,保证道,“大哥你放心,我实在也没别的办法了,王八吃秤砣,这次铁了心跟你们干了,让我干啥就干啥,没二话说。”

    至于那青年信不信,反正乔南松这黑门算是进了。

    三楼的一个狭小的房间,约有十平还要小点,里面一张铺着凉席的床,一张粗糙的桌子,两条板凳,再没有其它。

    青年摁了下墙壁上的开关,点灯灭了又亮,指了指床铺道:“行了,今晚你就住这儿,吃饭有人给你送,明天早上,会有人送你去拍戏的地方——记着,他们拍戏时间不会很长,你要做的,是进去混了脸熟,能跟管事的搭上关系,事成之后提成就多,要敢耍滑头——”

    乔南松急忙笑道:“哪会呢,有住的有吃的,都是你们给的,我要不出力干活那还行?”

    青年满意点点头,背着手想在屋子里踱步几圈表示自己是个人物,刚一迈步就踢在墙根上,因为用力很猛,乔南松都能从他挤在一处的五官判断出疼痛的程度。

    “笑,再笑剁了迈橡胶林里去,妈的。”青年蹲在板凳上抱着脚,见乔南松眼睛里闪过戏谑的笑容,勃然大怒掀起短袖从裤腰带上拔出一把一尺长的西瓜刀,恶狠狠劈在桌子上骂道。

    旁边几个青年连声劝慰,乔南松又说了几句好话,那人脚也不那么疼了,才试着站了起来,一脚踢散桌子喝道:“一脚踏进这个门,你就是富有哥的人,这里的任何东西都是公物,损坏了要由你赔偿——看你这穷样也没几毛钱了,记着这笔账,往后分红的时候加倍扣下!”

    乔南松自这青年几个一出现便暗暗盯着他们看,见有两个年龄大点的黄毛劝阻的时候很是不出力,嘴里撺掇着怂恿的话,心下冷笑暗自记住,张口道:“是你弄坏的,凭啥要我赔?我出力气,就该拿应得的钱,要不然一拍两散,就不信西山再没找这头肥羊吃饭的爷们!”

    一个黄毛拽住提着西瓜刀奋力来砍的青年,另一个悄然拽了一把乔南松,两厢都说好话,好歹将惹毛了的青年消了气,才道:“既然要吃这口饭,兄弟们就得同心协力才行,钱还没到手自己人就先闹了起来,这算什么事?”

    乔南松只是不忿,道:“凭啥他弄坏了东西要我赔?按我说,他跟富有哥时间长,你们刚来的时候也肯定受过他欺负,就不信你们忍得下每次都这么盘剥的气。”

    这句话登时捅了篓子,两个黄毛喜色一闪而过,那青年脸色潮红脖子也粗了,挥舞着西瓜刀在其余几个人鼻子上点,大声道:“你受过我欺负?你受过我欺负?妈的,要没老子带你们,富有哥会看上你们?现在一个个都觉着长翅膀了不是?谁不服?谁不服老子立马砍了他,妈的!”

    见几个手下被训地服了,他又来寻乔南松麻烦,被一个黄毛一把拽住,扯着去了门外,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子好话,再进来的时候那股嚣张依旧在,脸色也不比刚才好看,嘴上却松劲了,指着乔南松鼻子道:“给我老实点,赚了钱立马滚蛋,妈的,要不是西山人真他妈一个个都有病,用得着跟你废话?看见这把刀没?要不是哥这几年脾气好了很多,你跟以前那些不听话的就一个下场,剁碎了丢进橡胶林窝肥去!”

    乔南松从那把西瓜刀上隐隐能看到灯光反射下黑暗的锈迹,细细一闻,有点铁锈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血腥,心下渐冷,嘴上不屑道:“明天我也找个杀猪刀,也能拿出来吓唬人。我人老实,但人为财死,要拿我的钱,我也会拼命。”

    那青年忽然一怔,意兴索然收起了刀子,道:“跟你这种人说什么,你就当我拿的是把杀猪刀吧。行了,走了,记得明天早早起来,还要帮你安排车送去片场,真他妈麻烦。”

    乔南松警惕道:“这个要钱不?”

    那青年冷笑一声没说话转头走了,一个黄毛落在后面,低声跟乔南松说道:“青哥的刀,的确是杀过人的,兄弟,多注意点没坏事……”

    乔南松吞了一口口水,低声道:“还别说,真怕了,那个,赚了钱他会不会把我咔嚓掉自己吞了我的钱?呀,不行,大哥,我看你比他好,你帮我拿个注意,完了我给你钱都行。”

    黄毛笑嘻嘻走出门看了看外面,打开了门斜靠在门口,悠闲道:“有啥难的,反正你还没入这行,不如报警,或者逃走也行,青哥也就这么几个人,又没几个是一条心的,找机会跑掉很容易。”

    乔南松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黄毛讶然道:“怎么?不敢?就这点怂胆,要事发给警察逮住,你也会把青哥给供出来,要我说,他肯定会事后第一个干掉你的。”

    乔南松咬咬牙,舔了舔嘴唇道:“我已经这样了,还想那些干什么,人为财死,就拼这一把了。要真给警察逮住,那时候再供也不迟,现在我只想赚钱,赚大钱!”

    黄毛斜睨眼睛,双手抱在胸前道:“真想通了?”

    乔南松点着头:“真想通了,干你们这行的,也不是天生就胆子大不怕死,只要能赚钱,我就不信警察那么闲一定就蹲着等抓我。”

    黄毛盯着他看了半晌,乔南松呆坐在床上,一会儿傻呵呵笑,一会儿愁眉苦脸叹,自语道:“不过,要是既能赚钱,又不会有危险,那就最好了。”

    黄毛嗤一声笑,拍了拍门框大声喊道:“青哥,妥了,这小子就是个怂胆,又贪钱,我看可以了。”

    乔南松一愣,继而跳了起来,胡乱在地上找了两根桌子腿拎在手里,畏畏缩缩靠在墙角骂道:“你这个,你这个……狗娘养的,骗老子,跟你拼了!”说着,举起手里的桌子腿就冲了过去。

    而后,门外涌进几个人来,另一个黄毛赫然就在其中,还有几个是没见过的生面孔,那个青哥就在其中。

    “行,有这份贼胆,这西山大大小小来拍戏的不少,一年总得有个十一二拨,你要是真有这胆量,这次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完了我保举你在富有哥跟前有位置。”青哥示意摁住乔南松的几个同伙放手,笑容越发可亲,径自坐在了床板上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根烟笑道。

    乔南松目光躲躲闪闪地看了这群人片刻,犹豫道:“你……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一旦被警察逮住会供出你?”

    青哥弹掉一截烟灰,哈哈笑道:“傻了吧?有富有哥罩着,这算什么事?再说了,吃这碗饭的,干的掉脑袋的事情多了,你要真能告到哥们那算你本事,哥们也不会说什么。”

    这句话说完,他又变了脸色,再次摸出那西瓜刀,一刀砍在床板上,恶狠狠道:“但你也得考虑清楚,哥们在局子里进出的也多了,熟人不少,要真给逮住,你一举一动都别想绕过我。要你是个有义气的,咬牙挺住哥们会想办法捞你出来,实在不行还能找富有哥帮忙。但你要一个不小心松了口,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你活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那西瓜刀就在乔南松脖子上转悠,灰扑扑的刀刃映着灯光,而后慢慢移到脸上,最近的时候,乔南松甚至都感觉到那刀尖已经扎到自己的眼睛里面,不用说装样,就这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后背也被冷汗湿透了。

    那青哥看他嘴唇发抖呼吸急促,下意识用手就去当刀子,笑嘻嘻缩了下手腕,晃过乔南松双手之后又将刀刃贴在他脖子上,凑过去道:“在西山这块地上,我让谁活,这人指不定活不成。但我要让谁死,谁就肯定活不成,伙计,明白?”

    乔南松连连道:“这我懂,我懂,懂,要是不小心给人家发现了,就说实在穷的不行,家里啥也没有要罚款也罚不了,有青哥在,我还会出来再发财的。”

    青哥喷了一口窝了不知多久的腥气出来,刀子拍着乔南松的脸,笑道:“这才对嘛,按说你这么聪明的人,咱们本来什么都不用跟你说的,你偏要自找麻烦。”

    乔南松连声道:“是是是,都是我自找的,我……我不识抬举。”

    青哥满意收起了刀子,坐回床上,这才点着头道:“不过也不错,人活一世就得有点追求,这个,在我们的考验当中,临死还不忘发财,你这人倒不是一无是处。”

    乔南松抿了抿嘴唇,蓦然想起娇俏的乔燕在自己面前经常有这个动作,心里一阵热,凑近青哥去低声问道:“这头肥羊盯着的人不会少,要不要进去之后想办法把别的老大派去的人赶走?这样好事都是咱们的,赚的钱也会更多。”

    青哥脸一沉,喝道:“这事我,嗯,富有哥有安排,你要做的,首先是用三五天跟拍戏的尤其管事的人混个脸熟,然后踩点好那些演员尤其是女演员有名的女演员的一天到晚的安排,剩下的事等你踩点好了,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又威胁了一番被逮住不许牵连别人的话,青哥带着一帮手下扬长而去。

    乔南松判断,这群势力并不大的混子,恐怕这次要做的也就两种可能,第一是弄到某些明星的私下活动照片卖给狗仔队,第二就是直接拿这些照片什么的敲诈勒索,他好歹也算在琼海生活了好几年,这样的事情也曾听说过。

    但不管他们的最终手段,和自己的一部分目的是一致的,利用他们的利用反而更好一些。

    但这显然还不够,乔南松关好了门,关了灯之后仰面躺在床上,黑暗中渐渐能看见白花花的屋顶,心下翻来覆去又算计一番,一歪头浅浅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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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琼大,夜风习起,情侣相拥在林荫之下,有精力充沛的家伙,还在路灯下狂奔不止,灯光球场里篮球碰击地面的声音宛如心跳,渐渐都与学生的嬉闹融汇在一起。

    但这一切都与乔燕无关,她刚从图书馆回来,穿着乔南松衣服的钱扬似模似样地蹲在角落里头也不抬,约莫就在此刻施施然从人多的地方回到了宿舍。

    期间,乔燕去了两次,看了一会儿书便先走了,高仕财几个一天没见乔南松,以为又出门去办事了,也没多想,倒是对钱扬神神秘秘分明早上说要出门办事吃午饭的时候又出现在几人面前很好奇。

    刚洗完澡的乔燕,就站在阳台上任由夜风吹拂湿润的长发,目光没有焦点,在比夜空的星星还繁多的校园灯火里游荡了一圈又一圈,怅然叹了口气。

    刘文静不在,另外两个室友最近也不知忙什么,不到宿舍楼关门不会回来,乔燕发了一会儿呆,觉着心里发慌,拿起乔南松的手机看了又看,半晌用自己的电话拨了一下,听着话筒里的忙音,看着在书桌上震动如漂移的那块手机继续发愣。

    陡然,敲门声响了起来,将乔燕的目光从无焦点冲进聚拢回来,整理了一下有点散乱的衣服开门一看,是个年龄不比学生小的眼睛女,一见乔燕便强行挤了进来,嘴里自来熟地道:“乔燕同学你好,我是娱乐天报的记者,想对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采访你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吗?”

    乔燕飞扬至眉梢方略略弯弯的修眉一挑,这样的所谓记者,今天已经见过好几拨了,不想她居然还能混到宿舍来,当下点点头,道:“可以,但会让你很失望。”

    眼睛女先打量了一下宿舍,而后惊诧看着乔燕,道:“你的气质的确很好,当然,单以美丽,你是我见过极少的的确属于天然的那种漂亮女孩。”

    乔燕笑了笑,抿着嘴唇倒了杯水,眼睛女看了看自己面前的一次性水杯,又看看相依相偎的陶杯子,目光在其间游弋了几秒钟,饶有兴趣问道:“看来你的确烦不胜烦呢,这个,”她指了指那对杯子,“是供观赏的吗?很漂亮。”

    乔燕嘴角一弯,轻轻握住两个杯子的把手,眼眉细细地互相碰了碰,道:“专供。”

    眼睛女笑了,对自己没有带纸笔录音机的行为感到很满意,她听同行说了,这个女孩是个厉害的角色,对娱乐圈很熟悉的她大略知道怎么回事,于是道:“那,能说说你对那样的事情,或者说污蔑是怎样的想法吗?”

    乔燕嘬起唇,在杯子中间细细吹了口气,道:“没有啊,我没想过要有什么样的想法。”

    眼睛女一愣,愕然反问道:“难道说,你就没有一点生气,或者说对造谣的那些人生出厌恶或者不屑的想法?”

    乔燕放下杯子,正视着眼镜女的眼睛,道:“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想法?我和我男朋友都不豁达,毕竟这种事情很无聊,但无聊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它热闹起来呢?我喜欢看戏,但不喜欢独角戏,想来大部分人跟我有一样的心理。”不等眼镜女再说话,她反问道,“你所属的报社,和那群人的所属是对手吧?”

    眼镜女很不可思议,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乔燕的心里,那样的污蔑只不过是无聊和独角戏一场,更想不到她能看得透那件事情的另一重用意,一时间竟觉着再没什么可以拿出来问的,于是拢了拢齐耳的短发,笑道:“是啊,你的判断力很强,我倒对这个有兴趣了。”

    乔燕微笑摇了摇头,眼镜女只觉眼前这个女孩美丽沉着更兼聪明无比,想了想这样问道:“那,你对你男朋友冲冠一怒有没有觉着很感动?毕竟动手是真的,为了你是真的。”

    乔燕没有否认,唇边似点了一膏的欢喜,湖水般眼眸又是一弯,眼镜女心中叹道:“难怪那个刘皮条动心,这样的女孩,就是我,也觉着要是能跟她亲近一些这辈子就算有三分色彩呢。”

    乔燕打开电脑,登录了一家网站之后又点开邮箱,从里面取了一份文档出来,很快检查了一遍之后上传上去,眼镜女惊奇道:“咦?这本书是你写的哦?我无意中发现有这么一本味道很厚的古典仙侠作品,这几天还纳闷怎么不加更呢,原来是你写的。”

    乔燕回过头来,喜道:“你也喜欢看?这是乔南松写的,今天他……他电脑出了问题,我帮他上传呢。”

    眼镜女愕然,眼珠转了几圈不知心里想了什么,待得乔燕忙完,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却没再提那件事,等她看看时间要走,到了门口时候问道:“我能知道,你这么……嗯,这么美好的女孩子,心里有没有一个很遥远而美丽的梦想呢?”完了又解释道,“不是别人理解的那种事业有成的理想,就是想知道,你这样的女孩和别的女孩有什么共同点,又有什么不同点。”

    乔燕笑吟吟合手作祈祷状,俏脸端庄细波流转,道:“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眼镜女抿嘴一笑,问道:“其中也包括你和你深爱的男朋友吧?”

    乔燕咬了下唇,眼眸开阖间,轻轻道:“是的。”

    眼镜女和合手道:“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所有,那么,祝你们成眷属。”旋又道,“我知道,你们一定能成的,只不过世间本没有佛,只是信的人多了,世人的信仰便汇聚成了佛。希望我这点祈祷,能在帮你们多添点力量。”

    乔燕嘴角轻翘:“谢谢,也祝你顺心。”

    眼镜女走出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咂下嘴苦恼道:“本来想提醒你这几天小心应付像我这样的闲人的,现在又发现,似乎什么都不用说了,那么,再见。”

    乔燕抬眼望望夜空,已经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