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上)

目录:(网王)那一缕清音| 作者:| 类别:玄幻魔法

    黑暗,一片黑暗。柳生音感觉自己如同掉进一个无边的漆黑的隧道里,前方隐约能够看见点点光亮,她对着亮处她努力地跑呀,走呀,可是隧道一直没有尽头。……柳生音疲累不堪,双腿如同灌满了铅一般,再也走不动了,跌倒在地,突然一道白光闪现,接着面前出现了一道宽敞的康庄大道,一直通往光亮的前方,而原来望上去远远无期的光明也似乎到了触手可及的地步。柳生音的身体如同坠入了强心剂一般,立刻顺着大道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大道清晰可见的摊摊鲜血,柳生音惊慌失措。

    柳生音看着脚底,鞋上全都沾满了鲜血。柳生音不知所措,想大声呼救可是嗓子如同哑了一般无论怎么喊都喊不出来。柳生音双手摸着自己的嗓子四处张望,想找人求救,但是四周空旷无人,连个人影都没有。柳生音六神无主,忽然之间觉得天地之间全都旋转起来,经过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柳生音站在一座似曾相识的大宅院面前。

    柳生音好奇地迈步走进,看见走过身边的仆人,开口想叫住他,可是无论她怎么高喊,怎么在仆人眼前晃动,仆人对她都视而不见,甚至还有一名仆人从她的身体穿过。柳生音这才领悟到,这些人根本听不见她说话,也看不见她。

    柳生音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吩咐仆人四十岁左右的管家身份男人身上,那不是她前世何家大宅的何管家嘛,他比她记忆中的年轻了很多。难怪看着眼熟,原来这里就是她前世的家。她一步一看地慢慢走近屋门,上了楼,顺着楼梯右拐第三间就是她母亲的房间。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她母亲好像没有在房间内,转身正欲离去的她突然听见浴室里传来阵阵呻吟声。

    走到浴室,推门一看,柳生音惊呆了。沐浴所用的蓬头打开着,热水从上面流下,浇在母亲的身上。她靠在浴室的墙上,痛苦地呻吟着,挺着大肚子,身下一滩鲜血,似乎要生产了。柳生音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转身下楼,找人帮忙。可是没有人理会她,各自作着各自手上的事情。

    “少爷和小姐回来了?”伴随着一名仆人的喊声,柳生音前世的哥哥拉着他妹妹从外面走进来。随之一大堆仆人拥上去嘘寒问暖,有人帮着打水洗漱,有人递毛巾,有人倒牛奶……看着眼前的哥哥如同众星捧月的景象,再联想到楼上母亲无人问津的现象,柳生音咬着嘴唇,心如同翻江倒海般的翻腾。“为什么?在这个大宅子里为什么没有人理会母亲?那是一个已经快要生产的孕妇?只是因为她是小老婆,还不受宠,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做依靠,因此就可以对她不闻不问?……”

    “夫人的补药炖好了没?”一名高大的仆妇站在厨房门口高声喊着。

    “好了,好了,早好了!”一名厨娘忙不迭地应声,擦擦手,屁颠屁颠地端过来一个汤盅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递了过去。

    柳生音慢慢地上楼,在浴室里静静地看着母亲满头大汗,痛苦挣扎。母亲一直在浴室里疼哭呻吟到晚上,晚饭没有吃也没有人理会,依旧没有人来看她。柳生音从来不知道当初自己出生的时候这么磨人,心里非常焦急,暗自替母亲使劲,希望“自己”不要再折磨她的母亲,尽快地出生。可是柳生音的希望落空了。因为热水和汗水而打湿的头发一绺绺地贴在母亲的额头,她双眼迷离,浑身似乎没有了一丝的力气,孩子在肚子里就是不肯出来。

    ……

    肚子里的孩子整整折腾她母亲一天一夜,才呱呱坠地。孩子坠地之后,柳生音看着母亲挣扎着用牙齿咬断脐带,将自己清洗干净,然后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柳生音的眼眶发热,从来不知道当年自己出生时是这番情景,母亲为了生自己真的是实实在在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母亲生产完毕太累了,靠在墙上抱着孩子闭上眼休息的时候竟然睡着了,任由浴室里的水哗哗地流着。直到被怀中孩子因为饥饿而大哭的哭声惊醒,才虚弱地扶墙站起,关闭淋浴的开关,浑身地走出浴室。先安抚好怀中的宝宝让她不哭,再用干净而柔软的布将其包裹好,才收拾她自己。

    收拾利索,抱着孩子下楼,在大厅里忙碌的仆人对于她消失了两天一夜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人和她主动打招呼。何家的管家出现在大厅,看见母亲怀里的孩子一愣,反应过来,对母亲说:“我去报告老太爷。”转身离开,连一句问候也没有。可是这一切母亲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一名仆妇端着汤盅送到何夫人的房里,路过柳生音前世母亲的身边,粗声粗气地训斥:“杵在这里做什么,真碍事。”并将手里的汤盅举到她眼前晃了一下,又说:“要是一不小心碰洒了夫人的药怎么办?就算再熬也要很长时间,耽误了夫人吃药你吃不了兜着走!”用胳膊使劲地撞了一下母亲才一扭一扭地离开。

    柳生音看着母亲被撞得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住,不由得大怒,冲上去想教训那仆妇一顿,可是身体却又在仆妇的身体穿了过去,根本无济于事。看着母亲脸上对这一切摆出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柳生音心中一恸,以前的她从来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注意到母亲在这个家里的地位竟然如此不堪。何夫人身体不好,补药不断,可是母亲刚刚生产完毕,身体更是虚弱,有谁过问过,又有谁管过?这或许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吧。

    虽然有管家报告了何家当家主事的老太爷,但是直到吃完晚饭,何老太爷才在客厅里接见了母亲。因为母亲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她是没有资格和大家一起吃饭了。何老太爷用茶碗的盖轻轻抹去浮在茶碗里的茶叶,轻轻地喝了一口,头不抬眼不睁地慢理条斯地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声音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温度。

    母亲面对何老太爷的威严很害怕,抱着孩子轻轻地后退了一步,嗫嗫地回答:“女孩。”

    何老太爷重重地哼了一声,将手上的茶碗使劲地放在桌几上,“又是一个赔钱货!”起身离开,对于母亲抱在怀里的孩子一眼都没看。在老太爷离开后,母亲抱着孩子久久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一旁的柳生音似乎能够感受到她心底涌上的悲哀。

    到了深夜,母亲还没有上床睡觉,一直站在楼梯上张望着。直到听见外面的汽车引擎声,母亲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听见开门声迎了上去,站到了她的丈夫面前。柳生音看着她前世的父亲,俊秀的面容带着浓浓的醉意,浑身上下带着浓浓的香水味,白色的衬衫上还有鲜艳的口红印,身子一摇一晃的。看着站在眼前的母亲眯着眼问:“你在这里做什么?”边说边打着酒嗝,伸出手将脖子上的领带松开,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

    “我昨天给你生了个女儿。”母亲告诉父亲。

    父亲闻言没有任何反应,起身来到客厅的酒橱前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起来。

    “我说我给你生了个女儿。”母亲略略提高了声音,再次重复着。

    “我听到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想吵醒老爷子吗?”父亲甩着胳膊,不耐烦地说,“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睡觉去了。”没有理会母亲自顾回房休息去了。

    母亲看着丈夫对于孩子表现的漠不关心,默默地回房,将脸贴到了孩子熟睡的小脸蛋上,无声的泪水流到了孩子红润的小脸上,喃喃自语:“孩子,我早就知道你的出生可能不受欢迎,谁让你是女孩呢。可是你是我的孩子,就算全天下都抛弃你了,不要你了,身为你的妈妈我也不能不要你,可是你的将来怎么办呀?我连自己都顾不来,怎么能照看好了你。妈妈没用,帮不了你什么,可是连你的爸爸都对你不予理会,我到底该怎么办?”

    ……

    过了几天母亲乘着仆人不注意,偷溜进她丈夫正牌妻子的房间。因为何夫人身体不好,长年在房里休养,不让人打扰。可是在何家能说的上话的就只有何夫人了,何夫人在何家地位超然。当初她的进门何老太爷不同意,可是何夫人允许了,何老太爷也就没说什么,答应了。母亲进了房间,就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下头去。“夫人,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和你抢丈夫……”

    “好了。”躺在床上的何夫人制止了母亲,神色淡漠地说:“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我听了腻烦。”

    “前几天我生了个女儿,我知道我的女儿和夫人生的小姐是云和泥的差别,不能相提并论,但是我想小姐成长过程中可能需要一个玩具,一个保镖,不管怎样我的孩子都姓何,是自家人,用起来比较放心安全不是吗?”

    闻言躺在床上的夫人闭了一下眼,说:“可是你的女儿和我的女儿相差近三岁呢。”

    “夫人,就小点才能发挥好玩具的功用,而且我也会让我的女儿达到保镖的要求。还有如果小姐需要,我的女儿还可以成为她的贴身仆人,绝对能够做到随身二十四小时侍候。而且在小姐如果遭遇到绑架,袭击的时候,我的女儿不仅会保护小姐,还可以代替小姐,成为她的替身,替小姐承受一切。”

    夫人细细地思忖,似乎在考虑母亲的话,最后她问:“你有什么要求?”

    “我只是希望她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受到很好的照看,没什么其他的要求。”

    “你的要求还不算高?”何夫人冷笑着:“在何家的这几年,你清楚地看到了在何家不受关注的何家女儿就和你现在一样供其吃喝,任其自生自灭。正房出来的女儿都可能会落那么一个下场,何况你生的女儿,还想有什么好结果?”

    “我知道夫人慈悲,当初就允许让我进门,现在就请夫人再发一次慈悲吧,我求求夫人了,夫人如果答应的话,我会让我的女儿做牛做马一定好好照顾小姐的。”柳生音看着母亲不住地磕头求何夫人,头都已经磕青了,磕红了,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想把她拉起,身体从母亲身体穿过,柳生音看着双手,泪珠从腮上滚落。

    “我听说很早以前你就知道你怀的是个女孩了,你也知道在何家女孩的地位,就算你把她生下来也不会对你的地位有所帮助,你为什么还把她生下来?”何夫人没有答应母亲的请求,反而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不管她是男是女她都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的肉。”

    何夫人听了母亲的回答,良久没出声,很是出神了一阵子。最后慢慢地开口:“希望你说到做到,如果你的女儿失职,那么我会毫不留情地把她丢弃的。”

    “谢谢!谢谢!”听见何夫人终于答应了,忙不迭地道谢,保证着:“放心,我一定会说到做到。”

    “我累了。”何夫人转身背对着母亲,闭上眼睛休息,下着逐客令。

    母亲听出了何夫人赶人的意思,赶紧起来,小步地退了出去,不敢发出一丝动静以免吵到了她休息。

    走出了房门,母亲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回到房间,拉起裤子,发现膝盖已经发青,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红花油慢慢地揉着。看着床上睡得甜甜的女儿,一边轻轻地抚着红通通地脸蛋,一边笑道:“我的宝贝,妈妈给你谋划了一个好的未来,将来你长大了不仅会是一个人见人爱的淑女而且还是一个‘人上人’。”叹了一口气眼里透着爱怜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宝宝不管未来有多难你都要坚持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是迹部,可是最后女主嫁给幸村这样是不是支持女王和女神的两拨人都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