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勿看

目录:清虚道德天尊| 作者:豫章| 类别:玄幻魔法

    第四百三十九章勿看

    武则天的入宫,曾引起许多具有小说头脑文人的遐想。所以,在他们的笔下,一个美丽的小姑娘,一入宫就被太宗所“宠幸”,而且得到了“专宠”。实际上,那的确是作们的个人的、甚至是少见识的遐想。武则天应该是很漂亮的,但是在一个皇帝眼中,又能会漂亮到哪里去?皇帝后宫美女如云,哪个不漂亮能被选进宫?皇帝有一后、四妃、九嫔、九婕妤、四美人、五才人,另有三班各二十七御女计81位宫内“命妇”。皇帝真正的妻妾是一后、四妃和九嫔,婕妤以下是处理宫中各种职司的女侍,分管礼仪、祭礼、宴饮、命妇朝觐、服饰、帝后出行随侍等。自然,这些女侍也在皇帝可以“幸”之列,她们都是根据姿容、才艺和门第等,经多道关口精选入宫的。因为她们是陪伴皇帝的女人,自然首先要漂亮。皇帝有这么多美女陪伴,所谓“入兰麝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哪能选进个13岁的小丫头,便会立即被“宠幸”,甚至被“专宠”呢?何况,婕妤以下按后宫制度是来做事情的,一般情况皇帝也不可以说“幸”就“幸”,皇太后、太后也是有权过问的,皇帝做的过格,也是违反制度的。再说,唐太宗不是个无道昏君,他对长孙后的爱戴足以证明。所以,武则天即使被“幸”,也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而且绝未“专”过。正因为“幸”得极少,武则天才会移目于太宗之子,才会去做女和尚,才会对太宗这方面有成见。

    武则天和徐惠是太宗命诏入宫的说法是可信的。但是,太宗选她们二位,不是因为她们如何美丽,主要是偏向于她们的才情。唐太宗是历史上渴求人才的明君,他对女性有才者也是重视的,例如他自主选拔的才人徐惠,史书上说她四岁就通《论语》《诗经》,八岁就写出好文章,以给太宗上“用兵和营建”的名疏而在史册上留名。他宣武则天入宫任才人,侧重在于他了解武士彟对这个女儿的教育,听说她能诗能文、书法、音乐皆好的原因。

    因此,太宗诏宣武则天进宫后,亲自过目,跪在他面前的小女孩也确实很美丽,隆鼻方脸,前额宽广,眉清目朗,顾盼生采。给太过生动活泼、聪明智慧的美感。

    但,这个选进来的才人毕竟是个13岁的小丫头。所以,他只是问了问她的家庭、年龄等一般情况,便算是首肯她为自己后宫中的才人便结束了第一次见面。以后,直到几年后才第二次见到太宗。

    认为武则天入宫未被太宗“宠幸”或“专宠”的作者们,又说武则天被太宗“打入冷宫”,这样说也失之编颇。武则天是以才人的身份被召入宫的,她才13岁,她既然未被太宗宠幸,也就谈不上被冷落。才人作为后宫女侍,主要职堂祭礼、宴饮和引导命妇朝觐。才人被选入宫,除仪容之外,主要看资质和天赋,入宫后要进行严格的教育和宫的中熏陶、随习,要等学好了,熟悉了,年龄大些了,才能去管事。

    唐宫里培养后宫新进女官(才人为正五品)的“学宫”有两处:一个宫教馆,收教馆博士教育女官的算学、书法、音乐、美术和职掌知识、才艺等,犹如当今说的“专业知识”。另一个是文学馆,由儒学博士掌教经、史、子、集、老庄、文赋词章和吟咏等,犹如当今说的基础知识。此外,还要由宫高一级有经验的女官教习侍奉皇上和后妃的一些具体作法、礼仪是十分重要的实践课。

    武则天聪明好学,自幼便有良好的教育,入宫年龄尚小,还未产生靠“争宠”向上爬的思想。父亲去世后她看人白眼,如今进入大唐宫室,一切感到丰富、有趣,宫里的学习条件和书籍比家里优越多了。

    武则天孜孜不倦,如鱼得水。武则天读书多凭自己的爱好,她喜欢有韵的文章,《诗经》、古风、词赋她都极爱读。宋玉、贾谊、司马相如词赋,她读得很熟;曹操父子的诗文她也很喜爱。

    在宫馆学习过程中,她遇到同做才人的徐惠,是一个聪明可爱、阿娜娇柔的小女孩。但徐才人对学习也极有兴致,听说她幼年时就会写文章,才名出众,被太宗宣进后宫。还听说徐才人常为太宗的妃子代撰诗文,以取悦太宗。武则天少女心性,对徐才人的表现不服气,犹如班级的优等生,不服气比自己更优秀的学生。所以,她再下功夫,同徐才人比着学。

    很快,武则天的才情也在宫中传开,她模仿《诗经》写出祭祀和宴饮的宫廷词章,再给词章配上宫廷乐曲,在祭祀、宴饮时则宫中的乐队演唱,酣畅淋漓,宫内纷传她的才艺,她自得其乐。

    因此,她进宫几年中,唐宫无不知晓出了两个天资聪明的女才子、美才人。这便是徐惠和武则天。由于她二人同时出现,又都是才人身份。所以,人们便猜度武则天善妒,与人争宠。所以,骆宾王才骂她“入宫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

    正因为武则天的才情在后宫出了名,唐太宗才把她选到自己身边,作为近身侍女,如现在说的私人秘书。用太宗的话叫“侍侯笔墨”,用骆宾王的话是“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侍”。

    有的作者记述,是太宗在御花园听到武则天吟唱自己配曲《诗经》的《节南山》一篇。那是一首长歌,约300余字,是揭露执政者(周王)用人昏暗,百姓痛苦怨恨,而且执政者始终不悟,造成国家的“丧乱”。《诗经》中有不少是揭露、诅咒统治者的诗,《节南山》就是其中的一篇。唐宫的官人生活,无论是宴饮还是祭祀,都不可能用这样的歌词,武则天虽然年轻,但她是知道这篇诗的含意的,她是不敢在宫中为这样的内容的诗篇配曲咏唱的。

    其实,就是因为武则天有了名气,又值她由一个13岁的小姑娘,长到了妙龄女子,唐太宗才直接宣召入侍的。不待他非得有一个特殊场合,像人们为慈禧作传,也是说她在圆明园充宫女,在桐阴深入曼声咏唱,“文宗微步至苑林,闻有曼声度南歈者,寻声而往,因得见,遂幸之。”既有此说,其它诸多野类,史话尽而索用,几乎成了正史佳篇。实际上,慈禧也是经严格选拔,进入宫室,在选拔过程中,早经咸丰相视首肯,哪会在花园里“寻声而往,因得见”呢?即使偶尔“得见”,也不会“遂幸之”。这样的“巧遇”,在宫庭小说、旧戏文中几乎成了套文,世界上无这般巧合之事的。所谓“无巧不成戏”,说说唱唱好听而已。

    史书、戏文、小说、野史等作者总在渲染武则天与唐太宗的关系。大家皆怀有各自的目的,尽情描绘,乱编一通,无非让文章染上桃色,或欲把武氏比诸妲已、褒姒,如《讨武曌檄》中骂她“秽乱春宫”。而有的作者则站在女子尊严的立场上,与传统针锋相对,认为武则天与唐太宗至清至净,在男女问题上毫无瓜葛。

    此等深宫私事,实难考订。然,就常情论之,武则天既被太宗宣为侍女,朝暮随之左右,武则天到妙龄之际,既美丽且有才情,与皇帝有私情关系,实属正常,也属细事,不劳大家猜测牵挂。既是正常、细微之事,有和无皆无损于武则天的形象,因此也不必护着她。

    太宗一生有35个子女,却没有一个是武则天所生,此足证明太宗极少亲幸她。较为认真的史著者记述,太宗仅亲幸过武则天一次,因不喜欢她的性格,以后绝不再有。

    那一次大约是武则天17岁到20岁时(记述者往往把其间诸事混淆,所以只能大约判断),她作太宗近身侍女,在太宗侧亲见朝中发生许多重要事情,太宗情绪波动,武氏由衷同情之,间或有语言交流,近而发生了私情事。

    一次是侯君集、薛万均事件发生。那是贞观十四年,武则天17周岁,吏部尚书侯君集破高昌,而私取高昌国珍宝、大将薛万均更取高昌妇女而占为已有。事发,太宗令下狱拟罪。魏征和中书侍郎岑文本上书为侯、薛二人辩护,太宗恼怒,魏、岑二人私下里见太宗进一步为之说情,武则天在侧侍茶。听到了君臣辩论。太宗震怒,以为侯君集等欺君辱国,绝不能宽恕,薛万均谅异国妇女尚不认罪,提出让高昌女与之对辩,重治共罪。岑文本以为侯君集荡平高昌,其功之大“贪亦应赏,若至败绩,廉亦应诛”,又说古今将帅,不能无疵,全在任用,为人君者应录长宥罪,“陛下能屈法加恩,君集等亦当知过益奋”。魏征奏言:让亡国妇女与大将军对辩有失国体,过去秦穆公的骏马被岐人盗食,穆公不仅不罚,反赐之美酒;楚庄王赐君臣酒,灯火忽灭,黑暗中醉臣拉断了庄王的冠缨,庄王未生气,难道陛下尚不如秦楚二君的气度吗?于是辩得太宗无话回答,只好同意释放侯薛二人。

    太宗虽然下令释放,但心里总感憋气,认为魏征等是巧辩。当晚,武则天在身边侍侯,太宗仍似自言自语,又似向武则天发问。武则天也若无其事地回答了太宗,多是好言宽慰,温颜相向,她从心底佩服太宗的正直,嫉恶如仇,又同情他在是非杂糅之中,只能虚心纳谏,违心忍隐的痛苦。太宗受到这位美丽动人的武才人的安慰,可能是他亲幸武则天的那一次。

    有的作者记述,太宗亲幸武则天那是太子李承乾、四子李泰、另一子齐王李祐争帝位,阴谋反叛,胡闹的一团糟时,太宗派兵首先进入李承乾的东宫,杀死承乾的嬖童(同性恋者)称心和手下多人。不久,齐王发动叛乱,被太宗发兵镇压;而太子的发迹也昭著。

    自己的几个亲生儿子如此胡闹,弄得太宗气愤而伤心。就在太宗万分苦痛的晚上,就在他亲自派兵冲入东宫杀得儿子手下尸首杂陈的那天晚上,武则天,只有武则天陪在他身旁,她被太宗粗暴的“幸”了。

    太宗诛杀了东宫人和兵进齐州镇压齐王李祐的叛变,都是贞观十七年的事。那年武则天已是20岁了,但描述武则天被太宗**的作者,即谓太宗诛杀东宫宫人那天晚上,武则天被太宗**,当时武则天才14岁,时间事件记述失误未免太大。

    总之,武则天13岁入宫,26岁为尼,在宫中13年有余。如果说新入宫年纪尚幼,而当她身为太宗贴身侍女时,已是十七八岁,此后又留宫服侍太宗近十年之久,被太宗亲幸的机会太多,她就想完壁而出也不可能。何况到了那般年龄,对太宗又很是崇拜,对自己的前途也不会不想。尤其是同作太宗侍女的徐惠,很快升婕妤,不久又升迁充容,由五品升为三品,再升二品,已是太宗的真正妻妾了,而自己仍是不明不白的女侍,就武则天的性格,她不会心安理得,她一定会设法争取的,因为她的自己条件不比徐惠差。

    因徐惠升迁了,有别的更重要的职掌去做,作为太宗的近身侍女,武则天接近太宗的机会更多了。其间,那么漫长的宫寝年月,武则天为太宗亲幸一定会发生的,但又一定极少。不然,她不会没给太宗生下儿女。

    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太宗不喜欢她,亲幸太少。那么,太宗为什么不喜欢她呢?这就是后来武则天亲口说出来的,关于她的性格不能为太宗接纳。

    那是武则天久视元年正月的事。天官侍郎吉顼与武懿宗在武则天面争政取赵州之功,吉顼高大威猛,声色俱厉地斥责武懿宗,武则天大是不悦,随后又向武则天援古至今地奏事。武则天怒曰:“卿所言,朕饫闻之,无多言太宗有马名狮子骢,肥逸无能调驭者。朕为宫女侍侧,言于太宗曰:‘妄能制之,然须三物,一铁鞭、二铁挝、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挝挝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太宗壮朕之志。今日卿岂足污朕匕首邪”

    原来,武则天作太宗侍女时,一天太宗下朝,似乎很高兴,对武则天说:“朕好久未骑过马了。听说爱卿善骑,就陪朕驰马如何?”武则天答应:“臣妾遵旨”

    内侍省遣人告知殿中省尚乘局。太宗一行前呼后拥而至。太宗问:“可有新到良驹?”太监跪答:“回皇上,吐蕃新贡一批千里驹,皆已驯服,唯一匹狮子骢未及驯服。”太宗说:“牵来朕瞧瞧”太监答:“皇上,此马野性不改,恐惊圣驾。”

    太宗一听,兴奋不已,大声说:“但牵来无妨。”

    太监得旨,速入马厩,牵出一匹高头大观,几名驯马太监围护,生怕惊了圣驾。太宗抬头观看,只见它高昂头顶,口中不住嘶呜喷吐,四蹄踢踏,确是一匹桀骜不驯的良马,便说:“真龙驹也,若能驯服,必是一匹千里马。”又向内侍太监们说:“谁能驯服,赏银百两,绢绣十匹。”侍者们无人敢应。谁料武则天说:“皇上,妄斗胆应旨。”

    皇上惊奇地看着她,朗声问:“武才人能行吗?汝如何驯之,说来让朕听听,朕即敕太监们如法驯之。”

    武则天说:“请皇上赐妄三物:铁鞭、铁挝、匕首。”

    太宗不解,笑问:“要此三何用?”

    武则天指着那匹马大声回答:“我先用鞭子抽它;它若不服,再用铁挝砸它的头;如再不服,我就用匕首割它的喉咙”

    太宗听了,哈哈大笑:“诚如卿言,这匹良驹不是被卿剌死了吗?”笑着笑着,心里突然感到震惊,心说:这个小女子外表如此婉丽,性格却如此刚烈,手腕又如此狠毒,果然未出朕所料。

    武则天见皇帝沉思,又进一步解释:“良驹骏马,正可为君主乘骑。驯服了则用之,驯不服还要它何用?”太宗未置可否。

    按逻辑推,唐太宗应该喜欢武则天,因为他们的性格同属一类:刚强、果决、权欲、残忍、谋略,这是政治家、政权组织者、统治者的应有性格。唐太宗在隋末社会动乱中长大,一直随父争战,那个时代只有刚强、冲杀才能取得胜利,仁者、弱者就被强者吃掉,弱肉强食。要取得统治地位,不被人家吃掉或统治,即使是亲兄弟也得毫不犹豫地战胜、杀掉,李世民就是在玄武门喋血中杀掉了自己的兄弟,夺取了皇位的,当时父亲极力反对他这么做,他还是果决地发动、残忍地射死了自己的兄弟。血腥中,李渊被迫立他为太子,马上又让位给他,实际上他也是逼着父亲这么做的,等于变相夺了父亲的帝位。

    在冲锋陷阵中养成的性格,在杀戮的血腥中成就的政治家,如何不喜欢仅仅要制服、杀死一匹烈马的武则天呢?也许,人性就是如此,叱咤风云的男人不一定就喜爱同一类型的女子,或说一定不会。强男人大约都不喜欢女强人,尤其是搞政治、有政治野心、想独立的女人。金庸在谈写《倚天屠龙记》的人物情感时,就说到这一点,书中的四位女性,一样的美丽,一样的爱着男主人公。但是,金庸说如果他是张无忌,他最爱小昭。“周芷若和赵敏却都有政治才能,因此这两个姑娘虽然美丽,却不可爱”。金庸谈到“中国成功的政治领袖”的性格条件:一是忍,包括对付政敌的残忍和克制自己的忍;二是决断明快,三是极强的权力欲。这是赵敏和周芷若的性格,所以他们极为美丽,但“却不可爱”。而小昭与周、赵二美相反,她美丽一如周、赵,但却毫无权欲,形势逼着她去做波斯国明教教主,她痛不欲生,她毫无条件地、淳真的、天性无邪地爱着主人公,只想“侍候”主人公一生。所以,金庸先生向读者表白:“我自己心中,最爱小昭。只可惜不能让她跟张无忌在一起,想起来常常有些惆怅。”

    金庸先生似乎说他是自我的想法,实际上大家尽是如此的。周芷若的确很美丽动人,但是为自己一派的野心、阴谋、残忍,失去了人性,变得一点也不可爱了。赵敏也极为美丽,但她勇敢、果决、阴谋、残忍、政治野心和权术,虽然张无忌最后要了她,以后还不知道怎样相处过日子呢。

    善良、纯真、美丽的小昭没能和张无忌在一起,金庸先生也不必“惆怅”。这便是小说悲剧结局,人间的悲剧结果,正是一个美丽的结局。中国大众缺少接受悲剧结局的文化素质和心理心态,才出现了程高本《红楼梦》,把曹雪芹的伟大悲剧结局的天才著作,改得庸俗不堪,这也又符合了文学作品的一个大悲剧的结果。

    人性既然如此,所以唐太宗也不喜欢武则天,尽管武则天很崇拜唐太宗。他也和金庸先生一样,喜欢小昭一类的女性。叱咤风云的唐太宗,战场上喋血、朝堂上争斗,但他的人性生活却要温馨的后宫、美人的温柔,成为他摆脱争斗、得到松驰的绿色原野、小径溪流。因此,他自己刚直,却极其喜爱柔情、柔弱,对刚强、旺盛的女性完全是人性的、本能的拒绝。长孙皇后很了解这一点,回到后宫有时也和她谈起朝政,但她总是避而不谈,她只让他轻松,用女性的美丽和温柔融化他,让他在后宫里彻底轻松,自如。有少数几次,长孙皇后看实在不行了,才不得不劝谏。

    例如有一天太宗下朝后,怒不可遏地说:“我要杀了空上乡巴佬”长孙轻柔地询问:“是谁触怒了陛下?”太宗说:“除了魏征还会有谁?他在朝廷上当众污辱我,让我下不来台。”皇后见情况严重,她也深知魏征的正直、正派,听罢一言不发地走了。过了一会,穿着上朝的服装,站在太宗面前。太宗吃惊地问:“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回答:“妄为陛下祝贺,妄听说主圣臣忠。如今陛下圣明,所以才有魏征这样的忠臣。妄有幸在后宫充数,出了这样的喜事,哪敢不为陛下祝贺”

    唐太宗对皇后的劝谏,感到是戏剧般的轻松,他哪会不知道如何处理像魏征的劝谏?但他看到女人的劝谏如同美人穿上甲胄表演般有趣,让他轻松、消遣。他把这些故事拿到朝堂上,讲给大臣们听,既有趣,又是他骄傲的资本,像太宗那般的政治才干和斗争经验,哪要他的后宫佳丽们为他出谋划策呢。

    所以,太宗喜爱的后宫妻妾及诸宫女尽是美丽、温柔、娴淑,尤其是无野心、无独立自主意识、百依百顺的女子。如杨妃(隋炀帝之女)、阴妃、燕妃、韦妃、杨氏(齐王李元吉妃)等,都具有这种性格的品质,她们都为唐太宗生有子女,有的还生有多个。同做才人的徐惠,也是这种性格,因此也得到太宗的喜爱,屡屡升迁,成为太宗的正式妻妾。

    武则天做太宗的侍女那么多年,说明太宗对她的姿容和才气是认定的。就是她上述与太宗相近的气质,太宗也是欣赏的。如果有一匹烈马真的驯不服,太宗火了也会如武则天那么去鞭打,甚至杀死,正如一个臣子桀骜不驯,有害朝廷,唐太宗也会驱逐甚至杀死他的。

    认可和欣赏是一回事,作为自己的妻妾又是另一回事。太宗认识了武则天,他只是欣赏之、使用之,而不会让她野心勃勃地进入后宫、躺到自己的龙床上的。

    武则天终未做成唐太宗喜爱的妻子,但她却做成了中国唯一的女皇帝。凭史德、史实而论,她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有作为的皇帝,她做的不比唐太宗差,所谓“贞观之治”到“开元盛世”,都有她历史功劳。

    在牢不可破的男权社会的桎梏下,女人想出成绩太难了。但是,她却冲破了种种阻力,做好了一个“千古一女帝”。这说明她非凡的才能和手段,极度的智慧和勇气,绝不比唐太宗汉武帝这些被传统颂扬的男皇帝差在哪里。

    唐朝初年能出现一个武则天这样的非凡的女性、伟大的女皇帝,又绝非太偶然。除却她个人的努力之外,是有客观历史原因的,她还应该是一个时代的优秀产品、独具特色的优秀产品。

    这些史论是那段历史的总结,但是也有些绝对化了点,比如“绝不类”的词句如果是事实,唐太宗就没有“温贞娴雅”和“娇羞柔媚”的妃子好喜爱了。

    南北朝至隋唐,少数民族入主中原,“汉风”的确受到巨大冲击。“胡人”的思想意识、风俗习惯对汉民族的传统给予了深刻影响。两汉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受到了挑战,“无才是德”被打破,有条件的人家延师教育家中的女儿,妇女的地位确实提高了。史家所熟知的《颜氏家训》介绍:邺下风气,专由妇女主持门户,诉讼争曲直,替夫叫屈,代子求官,坐着车子满街走,带着礼物送官府。女人有贵重的首饰、精美的服装;男子只有瘦马老奴供使用。夫妇之间,你我相称,不讲妇人敬夫的礼节。寡妇改嫁、男女情爱不再是大不了的事。如此既不同于秦汉,更异于后世。因此,女子能有读书的机会,并有发挥才能的场所。因此,唐代的宫廷才女很多,如长孙皇后、上官婉儿、韦后、太平公主、安乐公主、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徐惠等等,不仅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在政治文化上的建树也见诸史册。唐代女性学习诗文蔚成风气,《全唐诗》中收录的女作家就有100多人。

    唐代许多著名文士的妻子都是丈夫的闺中诗文之友,诗人之稹的前妻韦氏、继室裴氏,著名才子吉中孚之妻张氏,进士孟昌期之妻孙氏,殷保晦之妻封询都是唐代著名才女。

    唐代的青楼女子,也不乏大才女。薛涛、鱼玄和、刘采风、女道士李治等,都在文史典籍中留有才名和佳话。当时的诗坛巨擘、文章魁首都与她们密切交往,元稹、白居易、刘禹锡与薛涛,陆羽、刘长卿与李冶,元稹与刘采风都是诗词酬唱的文友、情好意笃的挚友。元稹把薛涛引为知已,赠诗称赞她的美丽,将其诗才、辨才、文采都给她极高的评价。绝不像宋朝以后,那些宫体诗词,把重新打入冷宫的女性当作**对象和物化审美去描述。

    骆宾王酸文醋意骂武则天“践元后于翚翟,陷吾君于聚”,即说她陷害皇后,夺取后位,使高宗做出了与父亲共有一个女人的害礼之事。而实际上,唐太宗杀了弟弟李元吉,而把弟妻杨氏娶为妃,生了儿子李福,朝中文武谁会不知道。唐风的男女婚配、改嫁为普遍风气,不受社会谴责。有唐一代,唐帝女儿再嫁的达20多人,高祖的4个女儿、太宗6个女儿、中宋2个女儿、睿宗2个女儿,玄宗8个女儿、肃宗一个女儿。其中三次改嫁者有3位公主。高门显宦之家也不忌讳娶再醮之女,宰相宋之子娶了寡妇薛氏。严挺之的妻子离婚后嫁给了剌吏王琰,后来王琰犯了罪,严挺之还救了他。一代大儒韩愈,女儿先嫁其门人李汉,离婚后又嫁樊仲懿,大儒文豪也不再以此为羞。这反映了唐朝贞C观念的宽松,男女平等,女性解放达到了一定程度。甚至,皇帝的女儿如高阳、襄阳、太平、安乐、永嘉诸公主等,还在家里养着男宠。

    另外,武则天爱骑马,骑术很高,并爱穿男装,这也不是她一人的爱好,也是历史演化形成的风尚。史料记载,隋唐一代女性出头露面的机会增多,她们往往要以男装形象出现,尤其是太平、金仙等公主酷好男装。因武则天的影响,从高宗到睿宗,男装的女人成为一时风尚,这反映了“胡”文化对中原流族的深刻影响。

    早在先秦时期,北方“胡人”不断骚扰北部的燕赵等国,他们为方便骑马,穿紧身窄袖的短衣裤和皮靴,汉人称之为“胡服”。越武灵王“胡服骑射”,进行学习胡人、作出改革。魏晋以来,战乱频繁,北方民族更养成尚武精神,连年轻女子也深受影响,形成风尚。魏晋以后的民歌里也反映了这种情况,脍炙人口的《木兰诗》写出花木兰替父从军,男装骑射的生动形象。《李波小妹歌》写的是:

    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裳逐马如卷蓬。左射又射必叠双,妇女尚如此,男子安可逢?

    这里描绘的就是一位“胡服”骑射的女子,“褰裳”,又称“征褰”,是骑兵穿的窄袖短衣套服。

    武则天不仅自幼在父亲的都督府学习骑射,身着男装,进宫做才人后仍然不辍学习。因此,骑术很高,男装更穿着习惯。因尚武习惯影响到唐宫,连服侍皇帝的宫女才人也得学会骑射。如“诗圣”杜甫曾有诗云:“辇前才人带弓箭,白马嚼啮黄金勒。翻身向天仰射云,一箭正坠一起飞翼。”唐人卢纶也有“行遣才人斗射飞”的诗句。反映宫女学习骑射,随帝后车驾出行、骑马佩箭,有近侍保卫之责。同时,骑服女侍随驾,以壮行色,表示出唐宫尚武的精神来。

    从如今珍藏的唐宫任女的绘画、唐三彩等艺术作品中,就有许多仕女骑射、打马球、马上表演、马上吹奏、骑马随驾出行的珍贵实物。

    总之,武则天之所以能在唐代做了女皇帝,首先是我国历史文化发展的结果,是唐前千百年间经济、思想、民族螎汇等诸方面发展的结晶;首先是开放的时代打破了封建礼教的约束,打破了男权社会的桎梏,使数千年的男权社会在这里断裂、出轨,出现了女人当皇帝,驾驭社会、统治男人的超常现象、超越时代。因此,才让男人们惊慌,让代表男权的历史学家们愤怒,不仅要在现实社会中打倒她,使她让权给男人,恢复李氏男权王朝。而且全力诋毁她,把她做皇帝的那段历史涂改、抹黑,从历史上消灭她的功绩、涂抹她的形象,把她变成魔鬼、yin妇、杀人狂,把人世间的全部恶迹都往她身上推,全部污水都往她头上泼。如此而已。

    直到一千多年后,终于又出了个不是女皇,而实际上执政的女人慈禧。传统思想的史学家、男权社会的大众,又起哄地大骂,又骂了近100年,为当年向她们屈身下跪的男人们出一口怨气。如此而已。

    五  《秘记》里“女主武王”掀起风波

    本来,天命论是统治阶级制造的统治术,用来欺骗不懂科学的大众,让大学相信他们政权地位“授之于天”,从而屈从他们的统治和压迫。但是,久而久之谎言变成了事实,连他们也相信自己的确赋有“天命”。尤其西汉“天人感应”和东流谶纬学说的数百年宣传,似乎上天真正有眼,随时观察人间,预示一切,安排一切。此后,统治者和老百姓都在“听天由命”。平时安于现状,反正这一生上天已作好了安排,“命中八尺难求一丈”。而一但出现了特坏的征兆或特好的征兆,大家就特别害怕或兴奋。所以,统治者也就盼着有喜兆,即“祥瑞”出现,什么“嘉禾”、“芝草”、“灵禽”、“异兽”、“瑞云”、“五星联瑞”等等,有这些征兆,就大务宣传,普天同庆。而如果出现了他们自己宣传的不祥的征兆,如“长虹贯日”、日亏月蚀、流星成阵、苍鹰击殿、深潭冒水、地震、腥雨等等,统治者、老百姓都会惧怕,以为马上就会出现灾难。历史往往真是如此:国家不安宁了,统治者出问题了,也就会有各种自然灾害和各种怪异出现,此所谓“天怒人怨”。当然,年头乱了,也会流言四起,造谣者、制造混乱者逞机兴风作浪,许多迷信之说,也由这些唯恐天下不乱者制造出来。

    隋唐之交,炀帝暴*,狼烟四起,天下大乱。翻开史书,灾疫和不祥征兆的记述就特别多。一方面是统治者荒yin无道,不管百姓死活,必然就产生各种天灾和  。另一方面,农民起义者和李渊这样的欲取隋而代之者,也在故意制造舆论,制造混乱。什么“李花开,杨花败”的童谣,显然是李渊们为发动兵变、夺取杨氏的隋朝政权而编出来让小儿唱的;什么“江南杨花败,河北李花开,黎民争(贞)观快到来”的儿歌,是事后人们编出来好玩而已。如果说在李渊正待起兵时就有了这个征兆的民谣,贞观之年的到来还要好多年,当中还有李渊的武德十个年头呢。有的史书记载这个民谣时,说是李世民听到告诉李渊,鼓动父亲起兵的。如此说,“争(贞)观”一词如何能解释通呢。如果说隋灭后接着是“贞观”,李渊也准备用“贞观”年号取代隋炀帝的“大业”还可以说得通。可见,那个造谣的史书,谣也造得错谬可笑,为什么不好好编个谣呢?也不是太难的啊?

    那时谣言多了,什么“李渊乘龙”,“龙飞晋阳”,李渊梦被“群蛆争食”,即“群趋争附”等等。但当时他世民是不到20岁的青年,每天随父争战,主要还是镇压农民起义军,经常杀人,血气方刚,他不大信那些非言、谶语。

    贞观初年,如前文所述,女子得到相当的解放,大约有些看不惯的男人们又出来制造谣言,恰逢太白金星多次在白天出现。太白星,又称大明星、启明星、长庚星,即金星。它是人们所见星空中最亮的星,它在黄昏时出现在西边天际、黎明时出现在东方的天际。这两个时刻太阳都不大亮,晴朗的天空看到它是正常现象。然而,如果有人利用这种现象造谣,人们如不深想,就会相信这是反常现象。贞观初年时就有人利用这种现象造谣了,说:“这是阴阳反位,女皇帝要出世夺天下了”但是,当时唐太宗正值盛年,唐朝天下也如日东升,他仍不相信有哪个女皇帝能出来夺走他的天下。当时还有什么“北海出天子”,“刘将军当为天下之主”等等,谣言自相矛盾,他未去理会,谣言随之也就自消自灭了。

    但是到贞观十七年(643年)时,这一年连续发生了众皇子争夺皇位,谋反之事。本来李世民年龄并不大,那年他才44岁,但皇子谋反,太子被废,新立太子李治又仁弱,他心里并不满意,又无好的继位人。这些事情整得他心力俱瘁,终日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