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绣烟出事了(捉虫无更)

目录:朱门绮户| 作者:嫣离| 类别:玄幻魔法

    也不知是因为白天折腾了一整天特别疲惫,还是因为见着了黄夫人特别高兴,这一晚林雪睡得出奇的香,以至于当牡丹披头散发连滚带爬地带着人冲进她的房间的时候,她还有种置身梦中的混沌感。

    “不好了不好了,奶奶,出大事了!求奶奶救救我们姨奶奶吧!”

    牡丹只煞白着脸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跪倒在林雪床前的脚踏上哭个不停,跟着她进来的一个小丫鬟忙一把拉起她,又向林雪磕头道:“求奶奶去绣烟姨奶奶屋里看看吧,满床满地的血,真真吓死人了!”

    出大事、绣烟、血。

    当睡眼惺忪的林雪在脑海里过滤出这三个关键词,也立刻一个激灵清醒了。

    “走,看看去,请太太和二爷了吗?”

    扶着兰珠的手一边穿衣服一边抬脚就往外走,牡丹跟着连连缩肩,“二……二爷就在屋里呢,太太那里,奴婢……奴婢可不敢去,求奶奶饶了奴婢!”

    不敢去?这倒奇了,总不会是绣烟半夜发疯把周淮给宰了吧?

    林雪翻了个白眼,罢了,先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匆匆赶到绣烟屋里,里头果然亮着灯火,却异常安静。房门虚掩着,在晚风中吱呀吱呀地响着,弄的人心里直发毛。

    回过头去想再问问牡丹,哪里还有她的人影?而绣烟屋里的几个丫鬟也都抖抖索索地挤在院子门口,一个也不肯过来,有胆小的已经开始低声抽泣了起来。

    得,人家做大老婆,她也做大老婆,人家有小老婆捶背捏腿打洗脚水,她三更半夜还得到小老婆屋里给她盖被子,这是什么世道!

    抱怨归抱怨,林雪还没忘记自己的身份,绣烟是她屋里的人,不管她这里出了什么事,按理她都得过问,只得硬着头皮一把推开了房门。

    老天!

    睁大了眼睛几乎石化地站在门口,林雪一条腿迈进了门槛,另一条腿却不知道要跟着进去,任事这么也卖不动步子,要说她此刻的心情,只能套用一句琼瑶奶奶的经典台词:我实在是太震撼,太震撼了!

    只见绣烟一动不动地仰面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目紧闭,一条胳膊无力地垂在床边,CILO的肩头和手臂上满又红又紫的瘀痕。

    她的上半身只有一件鹅黄色的肚兜蔽体,圆隆的肚子显得格外惊悚,身下系着淡色的石榴裙,却早已满是血污,连床褥也一片泥泞狼藉。

    看这血流成河的样子,孩子分明是保不住了。

    林雪几乎能感到胃里翻腾着泛酸想吐的感觉,好容易克制着,却惊讶地发现周淮分明醒着,却也跟个雕塑似得在跟前站着,目光涣散得厉害,身上只乱糟糟地披了条褂子,没有穿鞋。

    绣烟,该不会死了吧?

    林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唤了周淮一声,他依旧不动,如今满屋子的下人都已经默默转移到了房门口,将整个屋子围了起来,多少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林雪身上,似乎在等着她这位二奶奶的处置。

    “爷,爷,到底怎么了?”

    林雪不得不走近周淮,轻轻触了触他的手臂,却发现他哆嗦得厉害,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绣烟的脸孔,不知是恨还是怕,总之怪叫人毛骨悚然的。

    知道这会子也不可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林雪只得给兰珠使了个眼色。

    兰珠会意,静静地带着一个丫鬟上来将周淮扶到一边坐下,给他穿戴齐整了,又泡上热茶给他压惊。

    剩下的事,林雪估摸着,除了她,只怕是没人敢做却必须做了……

    只好把心一横两眼一闭,伸手去摸绣烟脖子上的大动脉。

    还好,还有脉搏,身子也是温的。

    “她死了?”

    一直呆坐在一边的周淮忽然出了身,倒把林雪吓了一跳,忙顺手扯过一床被子给绣烟盖上。

    她再怎么可恶,到底是个女人。

    “爷放心,还有气儿。来人,赶紧去请大夫,太太那里谁去知会一声,缓和些说,别吓坏了太太。”

    “哼,我倒是想受一受惊吓一下子就厥过去睡上个十天半个月,不用在这儿收拾这个忤逆子惹下的烂摊子!”

    冷冷的恨声自门外传来,林雪心说不好,却见孟夫人在碧娆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碧娆见林雪脸色不好看,忙赔笑道:“方才牡丹妹妹那么又哭又闹的,奴婢也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儿,又担心爷和奶奶,只好去回了太太。”

    林雪看也不看她,走上前去扶着孟夫人的胳膊,“这里不干净,太太还是去外头坐坐吧,大夫就来了。看我们爷的样子,倒也唬得可怜,媳妇儿正想问红绡呢,如今太太来了,不如由太太问她吧。”

    孟夫人淡淡地扫了周淮一眼,他却浑然不觉似的继续发怔,虽说有丫头在身后轻轻给他拍着,却还是止不住得哆嗦,一忽儿又猛得打个冷战,脸色白得吓人。

    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懂事老成的,自打五岁入了学,就再没听见过他一点哭声,样样要强,样样都要最拔尖才罢。

    如今这么个惊弓之鸟的模样,倒叫她这做娘的一时也不忍责问,不由叹了口气,“还是你妥当,走,咱们到前头去。红绡丫头跟着。”

    红绡早知逃不过这一关,一早便在门外等着,如今听见叫她,忙三步并两步走了上去。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夫人的脸上写满了倦意,一双眼睛却依旧散发着凌厉的光。

    红绡知道事关重大,哪里敢扯半句谎话,忙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道:“回奶奶,晚上大爷散了席便想回奶奶屋里去,谁知道半路经过映荷桥的时候却被绣烟姨奶奶给截住了,他们下了桥便在前头的石凳上坐着说话,爷好像不大情愿的样子。奴婢不敢跟得太近,只看见姨奶奶一直哭,一直拉着爷,牡丹手里捧着酒,爷喝了几杯,就急乎乎地拉着绣烟姨奶奶到了她房里,奴婢等在外头也不知爷是怎么个打算,可后来见里头灭了灯,想必是在这里歇了,便也下去了。”

    起先不情愿,喝了酒,就急着跟她回房吹灯拔蜡了?

    孟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当即整张脸都黑了,砰地一掌拍在桌上,“去把牡丹给我拿来,不用问她,先给我狠狠掌嘴!”

    “是。”

    一个腰圆膀阔的媳妇儿中气十足地应了,很快便从人群中将牡丹给拖将了出来。

    可怜那姑娘还想讨饶,却被不由分说一把按住,那媳妇子变戏法似得自腰间掏出块木板,想必就是专门干这活的,照着牡丹的嘴就是一顿猛抽,几乎来不及听见哭声,这姑娘的脸面已经高高肿起,满嘴都是血,连身前的衣襟也给染红了。

    林雪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当即也跟着白了脸。

    这种现场刺激可比看电视震撼多了……

    也不知是那媳妇儿自己打累了,还是估摸着孟夫人的脾气觉着够了,她气喘吁吁地停了手,另一只掐住牡丹肩膀的手一丢,那丫头便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孟夫人仍旧不言语,碧娆似乎看不过,忙开口道:“好妹妹,你是个聪明人,还不快把实话都对太太说了?”

    就算牡丹本来有隐瞒的贼心,如今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毒打,哪里还有那个贼胆?

    当即呜咽着求饶,“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全是我们姨娘的馊主意,不知道哪儿听说碧姨奶奶从外头弄了药回来给二爷吃,弄得二爷离不开她,便叫奴婢去寻。那接头人回来说,外头卖药的人说了,有一种更好的,那些身份高贵的年轻奶奶们有了身子,又怕男人叫别的女人勾了魂去,就给他们下这种药,只需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子,就能叫男人胡思乱想,浑浑噩噩睡过去,却能一夜春-梦,以为自己跟个美人度过了良宵。”

    居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药?

    林雪不由瞠目结舌,又听牡丹哭道,“谁承想那药贩竟然诓咱们,给了他十倍的银两,却不知弄了什么药给咱们,害得我们姨奶奶……嘤嘤嘤……”

    牡丹说着也不肯再往下说,但看绣烟的惨状,那绝对不是什么让人做个美梦的****,反而能令服了药的人迷失本性、化身为狼了吧!否则以周淮对她肚里那孩子的重视,又怎么可能这么不知分寸?

    林雪暗暗觑着孟夫人的脸色,果然已经由阴转雨转飓风了。

    此时碧娆却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面泣道:“太太明鉴,奴婢虽说不识字,好歹也知道廉耻两个字,如何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勾当?再说奴婢是爷的人,如何能起那天打雷劈的歹念去伤了爷的身子?求太太明鉴!”

    说话又连连咚咚咚地磕头,磕得林雪的心都快碎了,够狠的啊,人都已经半死不活了,还怕她死不了,赶着给扣个伤害主人身体的罪名。

    虽说绣烟不是个东西,可这碧娆也太会落井下石了。

    林雪眉心一蹙,“碧娆说得也是,牡丹,你可不能随便冤枉人。你说你们姨奶奶得知碧娆用药,是哪儿打听来的?你方才说的接头人,又是什么人?”

    孟夫人本就被气得发昏,又被碧娆哭得一阵心烦,如今听林雪这么一说,心里也渐渐明朗起来,不由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们奶奶说得有道理,你还不快快回话?可是方才的教训还不够?”

    那牡丹吓得话也说不利索了,当然,本来就被打掉了几颗牙,也难利索。

    “这个奴婢着实不知,姨奶奶只说她知道听见碧姨奶奶和银雀儿说的,奴婢一个下人,难道能质问主子?至于接头人,便是后头二门上的宋妈妈,我们姨奶奶说碧姨奶奶也是经她的手买的药。”

    这么一说又牵连进了一个宋妈妈,孟夫人二话不说,立刻就人将那宋妈妈从热被窝里给提溜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