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法处

目录:血问1937(上)| 作者:离儿| 类别:玄幻魔法

    云洹才明白父亲是早就憋了股火,偏偏今天他不长眼撞在了枪口上。

    就听父亲又说:“成亲了,大人了,楚云洹!别越学越倒咩,你知道爹眼里最容不得什么,扯谎、玩心眼儿,这就是碰不得的错。今天爹是小惩大诫,敢有下次,别怨爹打你个没脸!”

    “是,爹。”云洹耷拉着脑袋应道,样子还真有些诚惶诚恐。楚哲也不忍心再教训他,饶了他起来。

    板着脸训斥几句,苦口婆心的劝道:“玉帘是个不错的女人,不能委屈了人家,听见了?”见云洹点头,几句话打发他退下。

    楚夫人端着一盏热茶进来,见地上的藤条就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还没吃饭就教训孩子,云洹也大了,再说他跟涛儿不一样!”

    楚哲吹散水面上浮茶,茶香萦绕着在鼻翼,冷峻的脸色也消减几分:“有什么不一样,既然养了他一场,养儿不教就是我的渎职!”

    “没这么严重,洹儿也没犯什么错,你这样未免太苛责了。”当娘的不同于当爹的,这是楚夫人心疼儿子了。

    楚哲只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啊?老天!这孩子……”楚夫人大惊失措。

    云涛和含萏则知道了有个嫂嫂的好处。玉帘一手的好厨艺,还精通个种点心小吃,针线绣工也是一流的。

    含萏还在纠结昨晚后院到低发生了什么,闹得那么大动静,父亲还不许她靠近,总觉着哥哥在含含糊糊的应付他。

    云涛扯扯含萏:“看见没有,你学着点,连针都印不了将来如何嫁人?”

    含萏捶着哥哥,气恼的说:“你说谁印不了针,再啰嗦我拿针线把你嘴缝上。”

    云涛是请了两天假回家的,中午要回到驻地销假。

    已经临近六月,北平的天气开始闷热。云涛却一身笔挺的戎装坐在调度室里,军帽端正的搁在一旁。正在翻看从东北航校调来第三分队的几个飞行员的资料,勤务处吴主任推门进来。

    吴主任是山西人,说话一口浓重的山西味儿:“楚队长,不对头,闯进一队军法处的人,像是要抓什么人。”

    “军法处?走,出去看看。”云涛放下手边的文件,戴上军帽,叫着吴主任除了调度室。

    谁知方一出门,一队荷枪实弹的执法队呼啦啦围了上来。队长上前一步,立正敬礼:“楚长官,奉上峰的命令,请跟我们走一趟!”

    这是要公事公办了!

    吴主任看不下去,这些仗势欺人的执法队敢到空军驻地来撒也来了:“你们这算什么?知道楚队长是什么人?无缘无故你们凭什么抓人!”

    “老西儿~”云涛嗔怪道,一听执法队心里自然有数,“跟这些人费什么口舌,他们是见官大三级,鼻子比狗还要灵。”说罢自己笑了,笑得坦然。又问执法队队长,“你那上峰没告诉你,为什么抓我?”

    队长倒还客气的说:“楚长官,您还是别为难小的们,咱们也是奉命行事,个中缘由真是不大清楚。”

    云涛笑着点头,卸了配枪、佩剑交给队长,在执法队的押解下离开。吴主任随不明就里,但转念一想这阵势可能要坏事,飞奔回调度室打电话通知沈司令,谁知沈司令竟然去了南京开会。

    阴森的军法处,云涛坐在昏暗的审讯室里,将军装的风纪扣松开,显得十分懒散,环着胳膊,翘着二郎腿,倒是十分随意。

    “楚长官,”一人推门进来,一套军便服,草绿色的衬衣,环视一下这阴暗的小屋问,“可还习惯?”听口音是个小东北。

    “嗯,不错,宾至如归!”云涛邪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两口道,“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的吧,我那儿还一堆事儿等着呢。哎,听你口音,东北人是吧?”

    小东北笑笑:“沈阳人。”心想这是谁审谁呢?

    “楚队长,”小东北正色道,“前天您将上将陆志平军长打至重伤,您有什么解释么?”

    “呦,他受伤了?怎么样啊?”云涛认真的反问。其实那致命的一石头不是他打的,而是那唱戏的林佳茵,但想来谁打的已经无所谓了。

    小东北咳嗽一声,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想来这样的人物也得罪不过,就回答道:“现在还在医院,严重脑震荡。”

    “哦,没死就好!”云涛玩世不恭的笑着说,“他没告诉你我为什么打他?那禽兽企图□良家女子,你们应该抓他来问,我都没脸说。”

    “楚队长,您可有什么证据?”小东北问。

    云涛犹豫一下,摇摇头:“没有。”

    小东北却走过来低声对他说,“楚队长像条汉子,不妨就跟您说句实话,其实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陆军长咽不下这口气,不打您几棍子,我们恐怕也交代不过去,除非您找那女子来作证……”

    “不用,有你这句话,也算死得明白,楚某承情了。军棍嘛不就是,我认栽!”云涛坦然道。

    “以下犯上是四十军棍,太重了,您看……”小东北似乎很敬佩云涛的为人,为难地劝他“不如就让那……”。

    “来军法处作证?你叫那姑娘日后如何做人?”云涛坚定打断他的话说,“没事,照实了来吧,我抗打。

    云涛脱了军装趴在条凳上,裤带松开,草绿色的军裤退下一段,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跟在家里挨打完全不同。平时不论他多么调皮捣蛋,惹父亲生气,父亲的家法总是适可而止的,绝不会伤的他太重。而在军法处,如果执法官使坏,想弄死个人根本不需要四十军棍。这是人尽皆知的。

    执法法官似乎为难着下不了手,凳子上的人太过清瘦不说,那军装上的少将军衔他也不是看不懂得。真要打出个好歹,自己这掌刑的小命可还保得住,都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