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萏捧着一碗新鲜的莲子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一颗颗剥去莲子心，随后将剥好的莲子扔在小瓷碗里。因为大夫说莲子可以强心安神，有利于大哥云洹的身体。
身边白皙的玉指捏过一颗莲子，熟练地用银签挑出内心。
“嫂子，”含萏抬头，发现玉帘坐在身边，“我来就好，你不用去照顾大哥吗？”
玉帘无奈的苦笑：“要是你大哥乐意我给他上药就好了，我留了小丹在伺候。”
“怎么？你……你们……”含萏有些惊异，虽然大哥伤在那个地方，你们都夫妻了还在乎这个？
玉帘表情中掺杂了复杂的滋味，沮丧，委屈，心酸齐上心头，“不瞒你说，我们至今还没能……”
含萏惊羞的看着嫂子，没能什么？没能圆房？难道兄嫂成婚一个多月还没有夫妻之实？
“别让爹娘知道，不然又要闹出是非。”
含萏双颊绯红，只能愣愣的点头，心道我好意思说出口吗？又替嫂子委屈，大哥竟忍心这样对一个女人，嫂子相貌端庄、温柔贤惠，哪点配不上大哥云洹，大哥要她守活寡，还要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说。
小丹被云洹轰了出来。
云洹死活不要别人给他上药。不知道是要面子，还是在跟自己闹别扭。脑袋埋在枕头里郁闷的喘息着，一声不吭。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水盆桌椅一阵响动，门又被带上。
“出去！”云洹不知是小丹还是徐五，或者是张嫂这个麻烦罗嗦的女人，总之心情不爽，抬起头没好气的下了逐客令。
“啊~”
只觉得一巴掌结结实实甩到身后，隔过单薄的被单和裤子，牵动累累的伤痕，疼的云洹脑袋从枕头上弹起来，一声痛呼，吸着冷气。
这手法，这力道，不用回头也知道谁在身后。
“爹~”云洹怯怯的缩着脖子，不知是被打怕了，还是刻意做出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耍大少爷脾气呢给我！不上药不怕化脓感染了？”楚哲冷着脸斥骂，用手企图扯落被单，却被云洹死死的抓住。
云洹才认识到是他的任性倔强成功的招来了父亲，反手紧紧抓住被角不放，嘴里不住的哀求：“爹给儿子留点脸面吧。”
一巴掌又招呼上来，冷汗涔涔的听着父亲奚落般喝骂：“脸面？命都不要了还要脸面干嘛？”
云洹被堵的无语，仍然扯着被单死活不放手。
“楚云洹！你松不松手？”连名带姓，楚哲下了最后通牒。
几巴掌不疾不徐的招呼上身，云洹迫于父亲的积威终于投降就范。
浸了血的裤子黏在身上脱不下来，“我叫你跟我犟，有苦头吃了吧？”嘴上严厉，却极尽小心的将裤子一点点剥离，滑过臀峰，云洹忍不住呻吟出来，额头俨然见汗，怕是疼得不轻。
“疼就喊出来，又没人笑话你，”楚哲终于将云洹的裤子脱下来，也是紧张的一身是汗，自己养大的儿子，不心疼是假的。尽管如此，嘴里依旧不饶人，“你大少爷多能耐啊？都学会开枪自裁了！”
“爹~”云洹的声音已经几乎虚脱，他也不理解自己突如其来的冲动，仿佛只把死当做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吃饭睡觉那么简单。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小事上往往计划紧密，真正的抉择可能只在一念之间。
楚哲用清水和干净的棉布清洗伤口周围的血迹，整个臀部已经面目全非，几道严重的伤口皮肉向外翻卷着很是吓人，楚哲暗自后悔气头上下手过重，若非如此，怎么会生生将云洹这样不善言表的孩子打哭。
淡黄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万虫蜇咬一样钻心的疼，酷刑一般的折磨，云洹用枕头堵住嘴，还是钻出几声沉闷的呻吟。
“洹儿，忍忍……忍忍就好了，不上药不行，乖，忍忍。”楚哲耐心地哄劝让云洹心里一暖，但随后而来的一的疼痛又令他精神恍惚。
楚哲收拾了伤药，云洹身上已经像洗过一样。用手巾温热了给云洹擦擦脸，俊俏的小脸几日来折腾的越发清瘦。
“洹儿，跟爹说实话，想回陈家吗？”楚哲为云洹脱下浸了血的裤子，翻找出一条干净舒服的纯棉的裤子为他套上。
“儿子惹爹生气了，以后不再做这傻事了。”云洹答非所问。
“如果想回陈家认祖归宗，你就回吧，你祖父也是这么希望，他想送你出国念书。”
“以后爹要再生气，再狠打，也别打得破皮流血行不行，这药真的很疼。”
父子俩各自说着不相关的话题，却又相视一笑。
“这顿打也着实不轻，咱爷俩也算互不相欠了，上辈的恩怨与你无关，你自己怎么想的？”楚哲问。
“爹以后生气了动家法，能别打屁股么？没法见人了……”云洹耍赖的语气依旧答非所问，却已将心迹表达的一清二白。
“美得你！那你说打哪儿能让你长记性？！”楚哲笑骂着，“从小不曾打骂过你，你倒好，这么大了还做出如此没分寸的事，你说该打不该？”
云洹也难得调皮的趴在床上嘟囔：“也差不多了吧，爹这一顿把十九年的都找补回来了，爹还觉得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