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内斗狠

目录:血问1937(上)| 作者:离儿| 类别:玄幻魔法

    两日后,云涛从南京回到家,家里出奇的安静,前院里只有凤儿在浇花,几株雍容华贵,富丽端庄的牡丹争奇斗艳,这几株白牡丹是玉帘从娘家移过来的。云涛并不喜欢牡丹,嫌它太过鲜艳惹眼,远不及兰花、百合一类的内敛的花耐观赏和寻味。

    “二少爷回来了!”凤儿不经意抬头看见了身后傻站着的云涛,眨闪着两朵明眸略带激动的说,“凤儿去喊老爷和小姐。”都知道凤儿口中的小姐并不是含萏,而是玉帘。

    云涛四下环视,喊住凤儿纳闷的问:“人都哪去了,怎么这么冷清?”

    “姑爷病着,太太回了德州,小姐还没放学呢。您走这几天,家里都乱了套。冷清还是好的,我现在听见响动就紧张。”凤儿啰嗦半天,云涛听的一头雾水,只能进屋去找父亲。

    “爹~”云涛蹦蹦哒哒跑进书房。正在看报的楚哲抬头瞄了他一眼,儿子看起来朝气蓬勃、意气风发,心里喜欢,嘴里却不由训骂着:“毛毛躁躁!你就不能沉稳点?”

    云涛这才规矩站稳,瞄到书桌上一张报纸,头版头条竟是他和沈司令的两张戎装照,好奇的扯过来看,就见抖大的标题写着:长空骄子,迎战英国‘飞将军’莫索里。

    “不错,在南京挺露脸的!”楚哲忽然夸赞道,但云涛宁愿相信那是讽刺,紧接着楚哲的话就更验证了这一点,“看看反面。”

    翻开报纸第二版,赫然一个标题映入眼帘,云涛怯怯的挑眼去看父亲。

    “念!”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云涛心里一抖,任命的结巴着念道:“为红颜冲冠一怒,东北飞鹰枪挑马季英……”

    云涛觉得直出虚汗,恶事传千里呀!况且他何曾“为红颜冲冠一怒”,“红颜”二字指的是古湫楹还好些,若指的是沈子彦,他同沈司令就此就身败名裂了。

    离开南京的前一天,云涛与湫楹在一家川菜店吃火锅,不远处的一桌坐着几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为首的一个相貌清秀,却丝毫没有内涵,满口的污言秽语,态度也霸道蛮横。

    “看见他了吧,马季英,马国琛部长的儿子,恶少一个,还男女通吃,说好听了叫风流,说难听了叫下流!”湫楹厌恶的表情低声介绍着邻桌的青年,听说他“男女通吃”,云涛顿时觉得恶心,扔了筷子上夹的菜,干咽了口唾沫。

    正在此时,一句刺耳的话传进云涛的耳朵里,“要说风流,谁赶得上他沈子彦风流,吃喝嫖赌抽,咱们才哪儿跟哪儿啊!”

    听见他们这么议论沈司令,云涛十分不悦,又压着怒火往下听。“说是最近带了个飞行员叫楚云涛的在身边,这其中的暧昧关系明眼人看不出来啊?”云涛终于忍无可忍揭案而起,震的火锅中滚沸的麻辣汤都洒出一些。

    “你小子谁呀?几位爷说话干你屁事!”

    “我是谁?爷爷我就是东北军楚云涛!”云涛倨傲的看着几人,毫不示弱。

    “你就是沈子彦的‘小宠’?长的蛮俊俏的,就是不太温柔……”语罢几人□起来。谁知云涛不动声色,忽然从腰间掏枪出来,拉开保险栓子弹上膛对准笑的前仰后合的马季英。火锅店的人见此情景不及结账就四散而逃,掌柜和伙计们也顾不得心疼损失纷纷躲去柜台后面。枪弹无眼,马季英也知道胆怯,无赖的笑了道,“开个玩笑,老兄何必这么介意?”湫楹站起来拉他,示意他别冲动惹事,毕竟马季英的父亲是有老资辈的。

    本来大事化小,谁知被巡城的军统特务看见,又不敢管店内的两位“祖宗”,就层层上报给了卢先生。

    卢先生责备了几句也没多追究,安抚了两人,又说莫要为几句玩笑话伤了和气。谁知竟被各家媒体宣传的满城风雨,祈祷着千万别传到父亲耳朵里,却还是没能如愿。竟然一功一过刊登到同一报社同一期报纸上,让父亲一目了然,刚从南京回来,还换了顿打,真是“不枉此行”啊。

    念完新闻标题的云涛心虚的抬起头,看见父亲正上下打量着自己,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爹~不怪云涛,是马季英那孙子先……”云涛急了辩解,却突然想起父亲最厌烦狡辩,连忙耷拉脑袋认错:“对不起,爹~”

    楚哲冷笑一声指指眼前的地面,云涛会意,将报纸搁到书案上,退后两步满心不情愿的屈膝跪下。

    云涛以为这不大不小的事,父亲又要拿来做文章教训他,心里暗自叫苦,却又听父亲问道:“卢先生怎么说?”

    “委座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是小孩子逞强斗狠,就……不予追究了。’”把“小衙内”换成了“小孩子”,又加重强调“不予追究”这四个字,那意思委员长都不去深究了,你还要把我怎样。

    “临走前,委员长还特意交代说,他十分挂念父亲,要云涛代为问候。”云涛见父亲不语,又壮了胆子抬头反问道:“这么多年来,竟不知爹原来是辛亥革命的元老,在南京提起爹来,连委员长都对云涛刮目相看,可爹在十九年前为什么忽然退出官场呢?沈司令私下里跟云涛说,如果不是父亲当年的退出,如今住在黄浦路官邸的可能都不是卢秉正……”

    “浑话!”本来佯怒的楚哲听闻此言勃然大怒,“沈翰卿这个不知轻重的怎么跟你说这些?我告诉你楚云涛,这条路上想要走远就夹起尾巴来做人,太过锋芒毕露只能不得善终,谁都罩不住你!”怕儿子听不进去,又警告一句,“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几句话说得很重,云涛愣了,闪着懵懂的目光直视父亲,不知道如何回话。

    楚哲也自觉语气太生冷,怕是吓到了云涛,便给了个好脸色道:“行了,很多事你还太小,不去磕磕碰碰说了你也会不明白,只是爹说什么都是为你好,你别当耳旁风就是了,起来吧。”

    咦,这就饶过了?本以为父亲会与自己为难,不想这么容易过关。云涛换了一脸调皮的笑道:“这好像不似爹的风格!云涛以为又要遭殃了。”

    楚哲哭笑不得,拿这没心没肺的儿子无奈。他当然不会为这种事过多的责备,男孩子身上的张扬和野性不能抹杀,太过循规蹈矩的男人成不了大事。

    “皮痒了是吧?老子成全你!”说着就去揪扯云涛夹在腋下。

    “别啊,爹!不敢了……”